第1章

《婚后》作者:走南闯北

强强文,她是自小优越的豪门千金,冷漠自傲,跋扈飞扬;他是黑帮少东,商场上呼风唤雨,说一不二。当他们走到一起, 婚姻里,孩子,情感,小三,利益…看豪门悍女和黑帮少东的婚后故事。

1、是非题(一)

周忆慈把杯中最后一滴水倒到窗台边的一株君子兰上后,终于转身看向助理珊。珊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中规中矩的职业套装,头发盘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金属框的眼镜,手上蓝外壳的文件夹还不及合上。

“这样的条件,我不会同意!”周忆慈毫犹豫地表了态了,“你再和左氏的人谈谈,要投资可以,但主角不可能是唐杨!”

“可是…”

“可是什么?”周忆慈一挑眉,“可是左氏这笔投资资金巨大,还是因为左氏向来财大气粗?”

珊自觉地没有再说下去。

“用钱买角,我不排斥,但是,整部电影的水准不能因为钱而下降,你告诉左氏的人,女二号,是我最大的限度,希望他们能理解!”周忆慈干脆利落地说。

“是,我再去谈!”

“周总,《楚汉悲歌》的宣传规划会议时间到了!”秘书吉米进来提醒周忆慈道。

周忆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道:“走!先开会去!”说着,已经率先走了出去。

《楚汉悲歌》是世纪影视今年的年度大片,不仅演员阵容强大,而且由著名导演罗帅操刀,现在影片已经进入了后期制作和宣传阶段,为了显示对本片的重视,周忆然几乎出席了剧组每一次的决策性会议。

会议室内各位制作人和主要演员均已到齐,就连向来满档的余墨也到了场。许诺坐定,示意会议开始。

“这次我们《楚汉悲歌》会在十一正式上档,前期的宣传工作基本都已经到位,现在已经联系了各大一线城市的投资商,我想我们可以在这些城市开始首映的宣传,届时,我希望每位主要演员都能到场!”制片人周忆乐道。

“档期上,我想余墨可能会有一定的难度!”余墨的经济人沈韫道,“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已经接下了…”

“我可以尽量安排时间参加首映礼,但不能保证每次都可以参加!”余墨忽然打断沈韫的话,这显然有些突兀,众人的眼光不觉都转向余墨,就连向来冷面的周忆慈,也显得有些讶然,目光移向余墨,眉头却微微蹙起。余墨今天几乎是素颜,年过四十的她,却依旧美丽。

“这样自然是最好的!”周忆乐道,“不过,为了提高这部影片的热度,经过我们的讨论,还有一个方案,我想要配合实施!”她说着看向周忆慈。

周忆慈并不说话,脸上一如继往地冷然没有笑意。

“我们都知道,周总是余老师的女儿,所以…”

“啪!”众人又是一惊,只见周忆慈站起身来,原本拿在手上的文件夹重重地被甩在桌子上,她脸上还是没多少表情,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话音也还算平静,“周副总监,我不是娱乐圈的人,要炒作,另请高明!”她又环顾众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周忆乐的身上,一字一句地道:“我希望工作组可以把心思多方在电影拍摄和制作上,这样没有水准的炒作,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说完,周忆慈连桌上的文件也不拿,就离了场。

整个会议室的气压一下子就低了下来,众人的眼神不约而同地看向余墨,又不约而同地移向周忆乐。这样尴尬的身份,这样尴尬的场面,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擅自接话。

余墨脸上还是十年如一如的淡淡地笑着,她的目光一只停留在右手无名指上那个闪烁的婚戒上,脸上波澜不惊,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似的。终于,当周忆慈连背影也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的时候,她抬起头来,缓缓地道:“如果会议不再继续,那我先走一步!”说着,也离了席。

众人只有面面相觑,余墨年轻时曾经嫁入豪门,但才两年的时间,就离婚改嫁。所以,虽然她和周忆慈之间是嫡亲的母女,但两人间的关系一直不好。从周忆慈接手世纪以来,鲜少看到两人见面,好像都在刻意回避对方。

周忆乐的这个计划也许永远都不会有可能实现,整个世纪的人平时都忌惮于周忆慈的威严和凌厉。大家都知道,他们现在的总经理脾气并不好,但也许是堂姐妹的关系,周忆乐倒并不是表现得那么明显。

珊有些无奈地将周忆慈落在会议桌上的文件稍稍收拾,合拢拿在手上,直接对着罗帅道:“罗导,周总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我希望您能好好把关!”

罗帅自然是点头。

周忆慈下班已经很晚了,本来想着直接回家好好休息休息,但半道却被陈橙的一个电话给劫到了“人海茫茫”。

两杯酒下肚,周忆慈脸上已经开始泛红。陈橙跳了一会儿舞下来,坐到周忆慈身边,身子却还是忍不住地随着音乐摇摆。这里是二楼包间,从坐的位子上就可以看到下面的一切,基本上这里,就是周忆慈和陈橙的长期地盘。

“怎么了,话都没一句的!”陈橙喝口酒,用手肘顶了顶身边的周忆慈。

“我的话向来不多!”周忆慈从小就不太爱说话,但和陈橙在一起的时候,也许是因为受她的影响,好像有时候话也会很多。

“哎,你老公最近的花边新闻比较多啊,你不管管?”陈橙端着酒杯,轻轻晃了晃驼红色的液体,眼睛里却自有一种动人。

“管?”周忆慈冷冷地扯了一下唇角,道:“我管得着么?”

“你不管谁管?”陈橙开始激动起来,“慈慈,我可告诉你,你永远别指望男人能自己良心发现,浪子回头,改过自新,我告诉你,那都是纯粹扯淡。你们家左正则要什么有什么的,还不知道多少女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呢,你要是不盯紧了,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你啊!”陈橙说了一大堆,周忆慈却毫无反应,于是她又补充道:“我可是过来人,当初还不是因为骄傲地不屑和那些野花野草地计较,结果呢,结果孟飞那个混蛋还不是被那个狐狸精给勾得魂都跑了!”陈橙说着,猛灌一口酒。

“别提起你那些个破事儿,听了就烦!”周忆慈没好气地道。

“不提不提,男人嘛,还怕没有?”陈橙苦笑道。

两人喝酒,喝得醉熏熏的,挨着窝在沙发上。

“慈慈,你小姑子好像又有新欢了,你当嫂子的还不知道吧,听说是个酒吧的驻唱,长得有模有样的!”

“又换了!”周忆慈喝醉了,就不会那么酷,傻傻地笑着,道,“都快三十了吧,怎么还这样,我记得上次开同学会的时候好像还是个律师吧!”

“可不是!她这辈子,就栽过一回!”说着两个人都笑起来。

陈橙口中的小姑子就是左正则同父异母的妹妹左熙,也是周忆慈和陈橙的初中同学。当年和同班的男生恋爱谈得那叫一个轰轰烈烈,不过后来那男的又有了新欢,所以左小姐就惨遭抛弃。不过人家也不是吃素的,左家嘛,S市里只手遮天,虽然这些年在左正泽手中产业大多经过了漂白,但当年,左晋藤可是黑道上无人不晓的人物。左小姐当年还没有进左家的门,却已经开始作威作福了,第二天在校门口,扬手响亮的一个巴掌,扬长而去的身影,永远定格在当年二中人的脑海中。

周忆慈那天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虽然结婚已经两年了,但公寓里永远是冷冷清清的,左正泽很少出现在这里,所以,所谓的家,永远都只有周忆慈一个人。

跌跌撞撞地摸进卧室,倒头就摔在床上。今天她又喝多了,好像每一次只要是和陈橙喝酒,就没有不醉的。

蚕丝被很滑,周忆慈用脚踢用手拽了好久,才勉强把被子盖在了身上。周忆慈其实很讨厌这种被子,虽然盖着舒服,但却没什么安全感,而且还总是滑来滑去的,像她这种睡相不太好的人,经常一觉醒来,身上什么都没盖。刚结婚的时候,左正则整夜都抱着她,所以很少出现不盖被子的情况。但后来,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再后来,索性就不回来了,刚开始的时候周忆慈还经常感冒,但时间长了,也就开始注意了,然而那么长时间了终究还是没有换掉。

周忆慈翻了个身,眼睛蒙蒙胧胧的,房间里灯没开,月光从窗子里照进来,正好投在墙上大幅的结婚照上。那时,他搂她搂得那么紧,她笑得那么欢。周忆慈苦笑一声,偏偏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看到他的照片,这样的夜里,他却不知道正在和哪个女人温存缠绵。

第二天是星期天,但偏偏下雨了。周忆慈下午才起床,开车去周家大宅。S市堵车堵得让她很无奈,开了音乐,悠扬婉转的钢琴声叮叮咚咚的,总是让人平静些。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车子在这样的雨天里,车内显得更加安静更加温暖。

终于,雨渐渐停了,车子驶进了恍若无人的别墅区。这里是刚刚开发的,因为在郊区,所以环境比较清幽,周老爷子就是看中这一点,才买下了这里半山腰的别墅,希望在这样清幽的环境里养老。忽然,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和周忆慈的凯迪拉克擦身而过,还算熟悉的车牌,还有车子里还算熟悉的那对男女,终究是刺目灼伤她的眼睛。

“张妈!”

“囡囡回来了,老太太正叨念着呢!”本来正在花园里修剪园艺的张妈回身来,放了手中的物什,起身,引着忆慈进门。

周忆慈进门时,周家宏正陪着老爷子下棋。

“爷爷,叔叔!”忆慈叫道。

“囡囡也回来呢,怎么不见正则?”周家宏是周老爷子的侄子,平日里也是个闲人,所以总是陪着老爷子。

“那么大的公司,有他忙的!”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周家人早就都知道两个小的近几年面和心不和,虽然每每还总在长辈面前恩恩爱爱的,但是这会子提起这事儿,岂不是揭她孙女儿的短么,老太太是绝对不允许的。

“让他晚上过来吧,吃个饭的时间总是有的!”周老爷子眼睛已久盯着棋盘,道。

许诺还不及应一声,老太太就把她拉到一边说话了。

2、是非题(二)

“你们最近不常见面?”老太太问得很直接,倒是让忆慈有些不知所措。

“大家工作都忙,哪有哪些个闲功夫整天腻在一块儿?再说了,都老夫老妻的了,总不能像那些刚结婚的夫妻一样天天你脓我脓的吧!”

老太太显然这回没打算放过忆慈,“你可别想这么浑过去。报纸上那些报道哪有空穴来风的,正则这些年玩得太不像样了,你可别怪你爷爷没给你好脸色,老爷子正为着这事儿生闷气呢!”

“哎呀,报纸上的东西你们也信!”忆慈不耐烦起来。

“怎么不信,囡囡,我早就跟你说过,结了婚就得改改你那些个臭脾气。夫妻之间,吵归吵,总有人要先服个软,你要是总和正则硬碰硬,他不在外头找女人才怪呢!”

忆慈可不想再持续这个话题了,和着他搞外遇都是自己的错?

“打个电话让他晚些时候过来,就在我和你爷爷面前把所有的问题给我讲明白了,回去好好过日子!”

“奶奶,忆恩回来了对不对?”忆慈忽然问。

“嗯,回来了!怎么,你看到了?”

“嗯!”

此后祖孙两人都没了话,好像每一次,只要提到周忆恩,大家都会变得小心翼翼,就算是忆慈先提起的,老太太也很明显地不愿意多说。

今天早上周忆恩和石斌忽然到访让她也颇感到意外,虽然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但午饭后却终究是打发他们走了。忆慈周末下午总会回来,老太太不想让两姐妹见面,免得又惹出些不必要的事儿来。临了,避开了老爷子,老太太还不忘告诫说,以后要是没什么事,就尽量不要打搅忆慈了。可是没想到,千小心万小心的,还是让忆慈给撞着了。

忆慈给左正则打电话的时候,却是个女人接的电话。周忆慈并没有说什么,只让她转告左正则,有空的话,晚上就去周宅用餐。很多次了,忆慈已经不再大惊小怪的了。他外头有女人,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既然如此,她就不该自欺欺人。

左正则并没有给她回电话,倒是他的秘书打电话告诉她说,左总今天有应酬,可能没有办法到场,请忆慈见谅。忆慈回答说,我会见谅的,就挂断了电话。

是的,她一定见谅。这几年里,她对他的一切除了见谅也没有第二种态度了。忆慈很多时候会想,如果自己当初就像其他女人一样,因为丈夫的夜不归宿大吵大闹,因为丈夫的外遇要死要活,左正则是不是早和她离婚了。倒是也想着他的好,至少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把离婚协议放在她面前让她签,否则的话,她现在估计正在为告别单身而不断相亲寻找第二春吧。

礼拜天是这样恍恍惚惚地过了,然后又是一周忙忙碌碌地工作。

世纪影视集团是国内影视业的龙头,旗下包括音乐,影视,文化经济,国际影视发行等多个子公司,是周忆慈的父亲周家明在八十年代初创办的,周家明去世以后,周老爷子就将世纪影视归入到周氏集团,直到周忆慈三年前回国,才把世纪交到她的手上。周忆慈出国的时候不过十五岁,因为母亲的原因,所以一度对影视业很排斥,所以不管是大学期间还是硕士生期间,她都没有接触过相应的领域。但回国后却毅然决定接受父亲的世纪影视,在此后的几年里,她的很多独裁手段虽然让人不敢苟同,但世纪发展也算是顺风顺水。

“慈慈,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陈橙兴匆匆走进忆慈办公室。

忆慈抬眼看了她一眼,低头又继续跟身旁的秘书吉米交待几句,才顺口道,“周忆恩?还是石斌?”

“你…你知道?”陈橙有些不敢相信。她今天本来无聊,打算在咖啡馆坐上一天的时候,居然看到周忆恩挺着有四五个月大的肚子从咖啡馆门口走过。她本来是不敢相信的,不是说在英国定居一辈子都不回来了么?

“我昨天就见到他们了!”周忆慈的平静却让旁边的陈橙很不平静,眼睛状似不经意地瞥过她的左腕,一只女式的镶钻表灿烂的几乎要刺瞎所有注意它的人的眼。

“是不是又写到瓶颈了,所以没有灵感想到我这里来找些刺激?”周忆慈终于在最后一本文件上签上名然后潇洒地合拢交给身边的吉米,然后才起身走到陈橙面前。

瓶颈是瓶颈,可是还不至于到世纪来找刺激那么无聊。她是真的担心忆慈做出什么事儿来,毕竟当初那么伤过她的人现在那样出现在她面前,任谁都会受不了的吧。

“哎,我的剧本审得怎么样了,我可等着拿钱过日子!”陈橙果断地转移话题。

“陈家的二小姐还靠稿费过日子?”周忆慈笑起来,“你离婚时候孟飞给你的赡养费我记得好像有几个亿吧,你少到我面前来哭穷!”

“你可别给我提这茬,孟飞飞这个挨千刀的臭男人,他要是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见一次打他一次!”

“怎么,又几夜情了?我说你们俩这婚离的!”明明离婚了吧,偏偏关系比谁都好,动不动又来个一夜情,倒是比她这个没离婚的过得滋润。

陈橙这次破天荒地没有反驳,良久,才结结巴巴地说:“慈慈,我…我好像…好像有了…”

“不是吧!”忆慈眉头一紧,眼中闪过几分无奈,“你说你…”忆慈觉得自己都快无语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没告诉他!”

两人忽然都不说话了。忆慈知道陈橙心里的主意,就像当初她知道自己一样。孩子从来没有出现在她们既定的人生规划中,原本就摇摇晃晃的婚姻,犯不着再多一个受害者。

和陈橙在一起,很多时候,除了喝酒就是逛街。而今晚,很显然是后者。

连续横扫了几家旗舰店,忆慈才得以大包小包地抽身出来。她现在恨不得把脚上的高跟鞋就地甩开。“陈小姐,您老还有什么要买不?”其实忆慈想说的是:别再买了,赶快找个地方歇歇吧!

可是,身边的陈橙很显然是个没眼色的,一听这话,还真的状似认真地盘算起来。“啊,对了,还有化妆品,走吧!”说着,还不忘给忆慈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像在说:您那一套,对我来说,没用!

忆慈现在真恨不得掐死她,不过看在人家今天情路受挫的份上,也只好舍命陪她了,省得到时候再三更半夜地打电话给她鬼哭狼嚎。说到这,周忆慈不禁想起当年陈橙同学刚离婚的时候,那时候,连续几天凌晨两三点的时候,这位小姐就打电话给她,明显是喝醉酒后神志不清,一口一个混蛋地骂,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男人都杀光,全世界的小三儿都烧死。后来,左正则实在是受不了了,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就勒令忆慈把手机关了。可是效果真的不大,陈小姐又开始打座机,气得左正则差点没把床头的电话砸碎了。还好她后来出国散心去了,忆慈才得以逃脱那样的噩梦。

“走吧!”忆慈看一眼身旁的某人,又很是无奈地看了看自己九厘米的高跟鞋,无比任命地向电梯口走去。身边这位小姐是倩碧的忠实粉丝,忆慈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她接下来的目的地。

两人正说笑走着,没走两步,陈橙忽然停了下来,脸色怪异地看一眼身边的忆慈,又转头看看前面。

“慈慈!”陈橙的声音很轻,有种地下党接头的萎缩劲。

周忆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脸上的笑意瞬时间就慢慢地隐了下去。那不是旁人,正是她的丈夫——左正则。铁灰色的西装,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高大的身材衬得身旁的女人更加娇小可人。左正则显然也看到了他们,但脚下却没有停,倒是旁边的女伴显然愣了三四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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