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想了想,如实道:“他说的没错,是有这么回事,如果你介意,就当我之前什么都没问你。”她语气十分认真,“虽然我同琼华君睡过是事实,但我们没有半点感情,今后也不会再有这类接触。我若同你在一起,一定会好好对你,你不介意的话,咱们……”
她话还没说完,蓝雪风就情不自禁地后撤了几步。
他别开头,声音有些微颤道:“抱歉,我还有事在身,先……先走了。”
语毕,他头也不回地离开,脚步匆忙,还有些踉跄。
姬玉望着他的背影,半晌没说话。
突然之间,她手腕被人紧紧抓住,她蹙眉望去,看见了面容如画眉眼沉炽的陆清嘉。
“人都不见了,还看?”他抓着她的手腕抬高了手,她不得不跟着他的力道踮起脚尖,他有些厌恶地问,“他有什么好看的?”
他在这里,她还看蓝雪风做什么?
那盲眼道士拿什么同他比?
姬玉瞥了他一眼,又看向被掐着的手腕,陆清嘉跟着一看,立刻松开了她。
他挪开了一些,紧锁眉头。
其实最让他心中介怀的,还是她那句“我们没有半点感情”。
虽然这对他们如今的关系来讲似乎是句实话,可听她对别的男人那样说,他真的很难不在意。
姬玉揉了揉手腕,扫了他一眼道:“琼华君还是一如既往的言而无信。”
陆清嘉冷冷地瞥她一眼,不说话。
“是你自己说的随便我找人修炼,你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她看了一眼禁地的方向,“今天是神祭大典,所有人都聚在禁地外等着你赐福,你跑来这里坏我好事做什么?”
“我坏你好事?!”陆清嘉怒极反笑,“我有说错什么话吗?我有命令蓝雪风不准答应你吗?是他自己胆怯逃跑,与我何干?”
“好一个没说错话。”姬玉盯着他快速道,“既然你没说错,不如我们把这些昭告天下好了?趁着神祭典礼这个机会就很好。反正我也从未想过隐瞒蓝雪风,即便你今日没出现我也会把这件事告诉他,只是不会以这样难堪的形势罢了。我能不介意,但神君就不一样了。神君装了这么多年的正人君子,世人若知道你被合欢宗的女修给睡了,不再冰清玉洁了,该有多失望啊。”
陆清嘉后退几步,脊背挺得笔直,修长如玉的手指指着姬玉:“你去说,尽管去说,我若皱一下眉头就算我输。”他放下手屏息片刻,可笑至极道,“姬玉,你竟因为一个蓝雪风如此冒犯我,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他眼睛有些红,眼底布满克制与晦暗。
姬玉想起他轻而易举解决了那两个男修的画面,有一秒钟的犹豫。
但她又想,他对她喊打喊杀都多少次了,哪次也没真的出手,她隐约能感觉到他某些情绪,女人的第六感通常都很玄学,她现在说的这些话,做的这些事,未尝不是一种试探。
他最后这话在她听来,倒有些“你竟然因为一个蓝雪风这样对我”的意思。
“算了。”姬玉慢慢道,“蓝雪风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以后你不要再干涉我找别人了。”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干涉你!”陆清嘉冷冰冰地纠正。
“好,就算你不是故意来干涉我的。”姬玉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忽然道,“其实也不是非找别人不可。”
陆清嘉眉心金红色的凤翎印子由浅变深,一张清美又华贵的脸上浮现出几分迟疑,静静看着她没说话。
姬玉缓缓走到他面前,观察了他一会,低声道:“其实神君若是愿意,我还是很怀念你的身体的。”她偏了偏头,故意笑得暧昧而妖娆,“神君让我觉得……刺激又舒服。”
陆清嘉难掩愕然地望着她。
他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女子,还是当着他的面,竟敢如此口无遮拦。
他漂亮的丹凤眼紧紧盯着她,看她越靠越近,敏感地推开了她。
姬玉慢慢站稳,撩了撩眼皮瞧他:“神君怎么这副反应?”
她缓缓睁大眼睛,素手轻掩唇惊奇道:“神君不会当真了吧?”
她嫣然一笑,笑容那样好看,也那样让人难堪:“这种话都能当真……真可爱。”
五万多年了,从变成一颗凤凰蛋,到涅槃重生成为天下最强,再无人敢像现在这样侮辱陆清嘉。
陆清嘉难堪到了极点,他浑身冒起火焰,姬玉也不躲,就那么看着,想看看他会不会真的动手。
如果他连这样都没动手,那她的猜测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陆清嘉注视着她,两人四目相对。
他看着她明媚的双眼,看着她嘴角冷淡的笑,还有那双润泽丰盈的唇。
他闭了闭眼,记忆飘回了凡界那间私宅,龙凤红烛燃尽的时候,他们仍然沉浸在欲念当中。
最开始他是被药物控制,但后来是因为什么,他也有些不记得了。
若按照凡界的规矩,他们也算是夫妻了吧。
哪怕是按照凤族的规矩,在有过那些之后她还活得好好的,他们也是板上钉钉的那种关系了。
凤凰的一生身心都只忠于一人,死生不改。
若父君还活着,早押着他和她成亲了。
他或许真的错了。
他就不该离开影月仙宗,不该去管那些不相干的人族。
他应该一直待在禁地,这样就不会遇见姬玉。
他再次望向那个有恃无恐的女人,身上的火焰一点点沉寂下来。
巨大的钟鸣响起,他看了一眼禁地的方向道:“神祭典礼结束之后,你去一趟赤霄海。”
姬玉微微一怔。
他没对她动手,还突然转移了话题。
看他的神情,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为什么不动手。
赤霄海的事,她心里早就有数了,如今他真的要求她去了,她也不惊讶。
“哦。”她没问为什么,就这么答应了,一个语气词,连半句其他的话都没有。
陆清嘉看了她许久,还是主动解释了几句。
“赤霄海是龙族曾经的栖息地,那里出现了一座秘境,是半龙仙帝令仪君的手笔。想来过不了多久各宗门掌门都会接到消息,他们虽不知秘境真相,却不会放过查探,姬无弦定也会派人前去。到时你跟着去,查查看那条长虫到底想干什么。有任何发现,随时向我禀报。”
姬玉又“哦”了一声,仍旧没有其他话。
陆清嘉盯着她,不离开,但也不继续说下去。
姬玉被看了半晌,好像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一边捋着耳侧碎发,一边不怎么诚恳地赞叹了一句:“各仙宗掌门都还不知道的消息,神君就已经掌握手中了,真是了不起。”
陆清嘉阖了阖眼,乌发雪肤,凤翎殷红的一张脸,像现在这样沉默不语内敛安静的时候,竟有些乖顺的感觉。
姬玉看着他,他渐渐抬头和她对视。
四目相触,一阵风吹起姬玉柔软的发丝,她的发梢在空中打着璇儿,她的美,真是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拖后腿。
陆清嘉凝着她,丹凤眼中目光灼热,点点暧昧弥漫在两人之间。
他知道她恶劣,知道她多情,知道她卑贱,但他还是难以抗拒现在的气氛。
他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她面前,姬玉仰头看着他,胸口佩戴的璎珞也跟着风晃动了一下,衬得她露在外面的锁骨美丽至极。
“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姬玉主动开口,官方的问话打破了暧昧的气氛。
陆清嘉垂眸睨着她,他不说话不消极厌世的时候,那睫羽低垂的模样甚是慈悲。
他身上这种矛盾的气质,让姬玉忍不住想起那句话——
金刚怒目,所以降伏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
这话说的,其实是两者都在普渡众生。
但陆清嘉……他的姓氏陆并非随意取之,或者有凤族姓陆。
他的姓氏取自杀戮的戮,是他在几乎灭世的时候自己取的,倒也名副其实。
太多的人死在他手下,里面不乏叛变的同族。
他经历之黑暗,手中鲜血之深重,跟普渡众生搭不上半点瓜葛。
后来取了谐音陆做姓氏,还是涅槃出世后很久的事。
姬玉沉思的时候,陆清嘉同样在思考。
他静静沉默了一会,慢慢道:“行事谨慎些。”
姬玉闻言点点头:“神君放心,我绝对不会暴露你的。”
“……”
让她谨慎不是为了怕暴露。
就算她暴露了是他的人又能怎样呢?
令仪君那条长虫,十条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但不暴露确实有许多好处,不会打草惊蛇,行事也更方便。
不暴露唯一的坏处大概就是,如果姬玉真的发现了什么,可能会因为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族修士而被令仪君毫不留情地灭口。
陆清嘉本可以将姬玉身上的凤凰气息遮掩好的。
这样谁都无法再看出他们有什么瓜葛,也就无法利用她对他做什么。
他本也是这样打算的。
可想到前面的坏处,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
钟鸣声再次响起,姬玉望向禁地,低声道:“你该回去了。”
陆清嘉淡淡道:“知道了。”
他转身,白衣逸宕,周身玫瑰与灰烬残香,满头鸦羽般泛着柔光的黑发拢在华丽复杂的金凤嵌玉冠之中。他本是要走的,但忽然又转回了头,绣金的衣袂随风翻飞,广袖流云轻轻一挥,一片夺目的金红色光芒落在她周身,一点点融进了她的身体。
姬玉愣了愣:“这什么?”
陆清嘉看着她说:“祥瑞。”他望向禁地的方向,“十年了,又到了降下祥瑞的时候,你离得太远,一会儿恐怕没你的份儿。”
“所以单独给我来这么一下子?”姬玉看着他。
陆清嘉没说话,收回目光化作一团火焰离去。
姬玉看着他消失的地方,指腹捻了捻,颇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
其实那句怀念他身体的调笑,找他修炼也可以的轻浮话语,除了试探外是否有几分真意,她自己也弄不明白。
不过他给她的第一反应是推开她,而她也从未想过会和他在一起,所以不管真假都不重要了。
他和她终究不是一路人。
“赤霄海虽然危险,但也不是不能期待一下。”姬玉重振旗鼓,“届时所有仙宗都会派人进秘境,说不定就遇见了可口的呢?”
禁地里,刚刚赶回来的陆清嘉在上树的时候,不自觉通过他尾羽制成的铃铛感知她,恰好就听见了这几句话。
他没告诉姬玉他可以单方面用铃铛听到她的话,但他也没有暗地里偷听的怪癖。
他这次纯属是无意识的。等他回过神时,都已经听完了。
他因为这话,凤生第一次绊了脚,差点从树上摔下去。
第22章
在月长歌的想象中,披上金凤霞衣来为师尊献上供奉,该是极为浪漫幸福的画面。
可现实再次让她失望了。
她从出生就活在各色各样的失望里,本该已经习惯了的,但看着空无一人的苍梧神木之顶,她还是控制不住的失落怨憎。
这样重要的时刻,他去了哪里?
她那么辛苦才拿到第一,他也是看见了的,他不是出手相助了吗?
难道不是也在期待今天吗?
他为什么不出现?
还有那天……他竟然对她出手,事后一句解释都没有,甚至她连他的人都找不到。
钟鸣声响起,这是催促陆清嘉回来的讯号,可他还是没有出现。
最后还是尹如烟看不下去了,亲自上了苍梧,再次鸣钟。
这次陆清嘉终于出现了,但这里已经不再是月长歌一个人了,他回来了也不是他们独处,月长歌的美好希冀彻底破碎了。
她紧咬下唇托着手里的锦盒,陆清嘉现身后也不解释他去了哪里,只抬手将锦盒隔空取走,看都没看她们一眼道:“你们可以走了。”
月长歌看着空空如也的手,红着眼睛望向陆清嘉,红唇开合道:“师尊,您去哪了?”
陆清嘉这次望向了她,绣金的白衣极衬他的气质,他五官华丽,处处透着名贵的气息,可他看她的眼神那么淡漠,好像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这是不对的,他不应该这样冷淡,他们不是师徒吗?不该是这世间除了道侣之外最亲密的关系吗?
“本君去了何处,何时轮到你来过问了?”
陆清嘉本就不悦,月长歌一个身份极其可疑的人还敢问他去哪,会撞枪口是显而易见的。
尹如烟清了清嗓子,时机恰当地提醒道:“神君,您还未曾给她赐福。”
陆清嘉将锦盒丢到一旁的桌上,十分敷衍地抬手朝月长歌一挥,细微的红光在她身边乍现后消失,速度之快,月长歌都没反应过来。
他站起身,冰白如玉的一张脸上,削薄的唇吐出一个十分无情的字:“滚。”
尹如烟清了清嗓子道:“还有禁地外面那群人呢。”
陆清嘉望向她,尹如烟尴尬道:“……维持多年的规矩了,总不好破了,祖师爷若还在,也一定是这样认为……”
提起那位飞升的祖师爷,陆清嘉脸色缓和了一些,终于还是满足了尹如烟的要求。
守在禁地外的众人在那一刻都感觉到了极致的神圣,他们仰头望着迎面而来的金光,闭上眼睛感受着神祇降下的祥瑞,修为到达某一阶段圆满的,都隐隐有突破之意。
蓝雪风站在蜀山派弟子之中,眼上白绸随风飘动,周围只有他不曾抬头。
他甚至低着头,脸色苍白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灵越道长注意到,不解地问:“雪风,你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蓝雪风白绸下紧闭的眼珠动了动,半晌才道:“弟子没事,劳师尊担忧。”
“是不是没休息好?还是眼睛又疼了?”灵越道长抚须道,“回去为师帮你看看。”
蓝雪风低低“嗯”了一声,没有其他言语。
灵越道长又看了他半天,慢吞吞收回了目光。
赐福结束之后,所有聚在禁地外的人都散了。
禁地再次恢复安静,陆清嘉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本是坐着的,突然又躺下了。
躺了一会,他又坐起身,缩到床的角落,双臂抱膝看着枕头的方向。
这个动作是他幼时被关在漆黑的水牢里时常做的。
这会让他稍稍有些安全感。
他看着床前的枕头,姬玉在这里住过的那一个多月都是枕着它的。
明明她走后都反复用法术清理过好几次了,可不知为何,总还是觉得上面有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不单单是枕头,被褥也是。
陆清嘉将脸埋进双臂,过了许久,他又躺了下来,侧枕着枕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枕头精致的刺绣,片刻后拉开丝被,从头将自己严严实实地盖住了。
夜里,来影月仙宗参加神祭的所有正道人士宴饮结束,三两结伴回客院休息。
蓝雪风同几个师弟一起走,哪怕没人指引和提醒他,他依然不会碰到任何东西。
他没有神识,眼睛看不见,是真的瞎,能这样从容自在地行走,是因为无数年来的苦心修习体感,也曾经经历过不知多少次跌倒或者碰撞,满身是伤。
他走着走着就远离了师弟们,只剩下自己一个。
他停下脚步,躲进角落,周围人声远去后,才再次走出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突然不想回去。
他满脑子都是姬玉,想着她说过的话,想着她竟和琼华君……睡过了。
是什么时候?
是在他和她之前,还是在他和她之后?
怎么看好像都是在他们之后。
是不是如果当日他没有拒绝,他们没被人撞破,今日同她……那样的人,就是他了。
蓝雪风身子微微摇晃,白绸尾端随风飘扬,他想他真是鬼迷心窍了,深夜不回房入定修炼,却在半路上苦恼这些,明明最开始不是这样的。
当时他虽也被姬玉撩拨了,没有第一时间拒绝,但后面回了神,就再也没陷进去过。
后来和她分开,也再没想起过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
好像是在凡界的客栈感觉到了她的气息,却发觉她没有热情地贴上来,反而还躲着他。
再后来她道歉了,甚至要求跟着回蜀山受罚,但没能成功。
很多细节如今想也想不清楚想不明白了。
总之,介意两人亲密过肯定是介意的,若她今后一直不出现,他可能就不会像如今这样心乱,但她偏偏出现了,还给出了他始料未及的反应。
蓝雪风苦笑了一下,捂了一会眼睛,转身准备回客院。
也就在这时,一阵温热的风拂,他怎么都动不了了。
陆清嘉忍了很久,还是感觉他忍不了。
他动不了姬玉,不代表他动不了另一个惹他烦恼的人。
他站在阴影里,锦衣华服,金冠墨发,俊美无俦。
他仔仔细细观察蓝雪风,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他很差劲。
他想不通,为什么姬玉肯对蓝雪风示好,却不愿同他说上类似的两三个字。
这一刻他忘了自己对姬玉如何冷酷无情,如何拒绝斥责,只记得她看蓝雪风的眼神认真诚恳,看自己虽也偶尔带着讨好,却明显是敷衍和假装。
陆清嘉慢慢走出阴影来到蓝雪风面前,他扯开了蓝雪风蒙眼的白绸,蓝雪风激动地想要反抗,但怎么都不动不了。
他眼皮颤动,嘴唇紧抿,陆清嘉近距离又看了他一会,轻轻笑了一声。
低磁悦耳的笑声很轻,并不容易听到,但蓝雪风离他那样近,还是听见了。
听见那一瞬间,他在心里就有了来人是谁的猜想。
但回想起近百年来他对琼华君的印象,那样高洁端肃,不染尘埃的温润君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这样轻蔑低笑的人。
可也同样是那样一位君子,竟然和姬玉……
和姬玉……
蓝雪风想握紧拳头,可仅仅是如此他都做不到。
再之后,巨大的威压袭来,蓝雪风不能动,无法闪躲,只能硬生生承受。
那种完全将他衬成尘埃的庞大威压让他喘不上气来,很快吐了血,脸色越发苍白。
在他挺不住晕倒之后,陆清嘉才敛起了一身的气势。
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年轻道士,乏味道:“太弱了。”
真的太弱了,弱到他觉得杀了他都十分无趣。
他转身离开,走出几步,还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拧着眉,好看的丹凤眼里是深切的疑惑。
他真的不懂。
不懂姬玉为什么肯对他做到那般,却连话都不能好好和他说几句。
她一定是被蓝雪风传染了。
她瞎了。
在各宗门陆续离开影月仙宗的时候,姬玉被三个师妹拉住了。
“大师姐,你怎么不去看看蓝道长啊?”曼珠梳着双髻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他不是你的人吗?他都重伤躺了好几天了,怎么也不见你去看他?”
姬玉一怔:“你说什么?他重伤了?怎么会?”
影月仙宗是什么地方?有琼华君坐镇的地方,何人敢在这里放肆?蓝雪风怎么会受重伤?
“你还不知道?”夕雾摸了摸鼻子说,“难怪大师姐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来是不知道。我就说嘛,我们合欢宗的女修最是有良心了,但凡睡过的,总有几丝情分在的。”
“……”还没睡过呢,姬玉嘴角抽了抽,“到底怎么回事?”
最后还是老七铃兰好心给她解释了一下。
她一副大家闺秀的温婉模样缓缓道:“我们也不知道蓝道长为什么会受伤,但他确实是伤得很重,至今依旧昏迷着。灵越道长找了尹掌门好几次讨说法,尹掌门为了躲他都离宗了。”
姬玉皱着眉,不知为何想到了陆清嘉,但又觉得不太可能,他……他应该不至于吧?
可……转念想想,他搞不好真的至于。
她沉默太久,曼珠有些着急道:“大师姐,你别犹豫了,之前是不知道所以没去,现在知道了还不赶紧去?快点快点,再磨蹭就来不及了,灵越那个老道士马上就要带他回蜀山了!”
姬玉被赶鸭子上架了。
她不好解释之前是骗了她们,蓝雪风不是她的鱼,又好奇他受伤到底和陆清嘉有没有关系,只好在她们炯炯有神地注视下朝蜀山派客院的方向去了。
姬玉走了之后,夕雾小声问曼珠:“三师姐,你说大师姐去的时候能碰见月长歌那个小贱人吗?”
曼珠立刻道:“我打探的消息还能有假?蓝道长重伤昏迷这几天都是月长歌守着他,每天给他喂药擦身,我他娘的就不明白了,大家都是修仙的,还用得着给蓝道长擦身清理?明明一个法术就能搞定的事,她非要搞得那么暧昧,这都是老娘我玩剩下的了,说她没有那个心思谁信!”
铃兰忧心忡忡道:“就怕大师姐看见别人动了她的人之后太生气,把月长歌收拾得太狠,惹了琼华君不高兴啊,那可就糟了。”
想到陆清嘉,曼珠也有点那个。
“……那……那也不能任由别人勾走自己看中的人呀,这不是丢了咱们合欢宗的脸吗?从来只有咱们抢别人的男人,哪儿能让人抢了咱们的呢?”
铃兰寻思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