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原配千金重生了 作者:袖侧

文案:

上一世,张雁声因为渣爹、后妈,抽烟喝酒纹身飙车,把自己的人生给废了。重生回高中,叛逆少女张雁声看着家里千万豪宅、百万豪车……叛逆是什么?继承家业它不香吗?

张雁声决心好好学习,做个合格的家族继承人。

至于后妈和继弟出来作妖?张雁声掰掰手腕。上辈子干啥啥不行,打架第一名。

渣爹:我都听雁声的!

继弟:姐,我不敢了!

继妹:我姐宇宙最帅!

祖母:雁声就是我看中的家族继承人!

母凭子贵上位的小三后妈痛哭流涕:原配生的明明是女儿,怎么还继承了家产?我生的可是儿子啊!

人人都说岳家太子爷岳松凛冽如寒冬,直到那天,有人看到岳松对张雁声温柔似水:“我想和你谈一段继承人之间的豪门联姻。”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重生 爽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雁声 ┃ 配角:张鹤翎,张寰,岳松,徐立晨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重生后我决定继承万贯家业。

立意: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作品简评:

张家大小姐张雁声因为厌恶后妈与继弟继妹,叛逆放纵,误入歧途,蹉跎了自己的青春年华。重生后她幡然醒悟,从高中开始一步步重来,学习、努力,进而影响了身边的人也发生了程度不一的改变。本文延续了作者一贯的细腻文风,娓娓道来地讲述了一个女孩子成长成熟的过程。

第1章

男人的手伸到龙头下,清亮的自来水哗啦啦流出来。

那双手手指修长,指节有力,手腕凸起的骨节有种别样的精致。

洗去了洗手液,抽了张纸将手擦拭干净,男人推开门。瞬间音乐声震耳,一对男女正在深情地对唱,其他人在起哄、喝酒、掷骰子。只是唱歌的两个人都五音不全,荒腔走板地跑着调。

年轻的男人倚在卫生间门口,低头点了颗烟。抬头,包间里霓彩灯照射着,挺直的鼻梁在脸颊上投下影子。黑色西装里的白衬衫没有打领带,反倒敞开了两颗扣子,脖颈修长,喉结性感。

“岳松!”别人见他出来,招手喊他,“来来来,继续喝。”

岳松手指夹着烟过去,又喝了几杯。看看表,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挡住了别人再给他倒酒:“我三个小时后还有个会,得先走了。”

朋友不满:“现在可是半夜。”

岳松支了支下巴:“跟M国那边的视频会议,他们那边是下午。”

“艹,没劲!”朋友笑骂,“你这工作狂。”

岳松笑笑,掐灭了烟,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先走了。”

他离开包间,关上隔音门,耳朵顿时就好受多了。

金鼎KTV是K市很有名的娱乐会所,他和朋友常来,走廊的服务生认识他,带着职业微笑,闪身躬腰给他让路:“岳少。”

岳松随意点点头,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准备给司机打电话。

只是电话还没拨出去,身旁的一个包间的隔音门没有预兆地打开,有个人几乎是扑出来,一把捉住了岳松的手臂!

岳松诧异看去,却看到一张浓妆艳抹的脸,一头头发也染着非主流的颜色。

而且那双眼睛太大了。如果卸去了那些过浓的睫毛膏和眼影,这应该是一双大而漂亮的眼睛。只是眼影太重,睫毛膏太浓,妆容效果未免就过于夸张,好像眼睛占了三分之一张脸那么大的面积。

“别让她跑出去!”岳松听见那房间里有人喊。声音略显慌乱。

与此同时,已经有人自身后抱住了那女孩子的腰,用力把她往后拖拽。

女孩捉住岳松手臂的手本就无力,被人拖着,那手沿着岳松的手臂一路滑到手腕,再到手,最终指尖脱离。

从抓住到脱离,其实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女孩被拖进去,隔音门随即关上了,不管里面有什么,正在发生什么,都被关在了这道门里面,与岳松无关。

但岳松相信自己看到的,就在刚才那短暂的两三秒的时间里,那被拖回去的看起来已经不能说话的女孩,涂抹得接近深褐黑色的嘴唇在动,那口型分明是——救我!

岳松扭头想叫服务生,刚才那服务生却已经消失在拐角了。

岳松转回头,盯了那扇门一秒,霍然推门进去了——即便她看起来不像是什么良家少女,无论如何,看到女孩子求救,他也不能不管。

屋中的人没想到会有人突然进来。还清醒着的人吓了一跳,站起来吆喝:“你干嘛?你谁呀?”

沙发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好几个,失去意识,神情迷幻。岳松一看,心里就有了数。

但他管不了这些人,他只管刚刚那个向他求救的女孩子。那女孩被放在沙发上,软软的,显然也将要失去意识。

他走过去将她翻过来,撑开她的眼皮看了看瞳孔,眉头就皱了起来。

“艹你妈!听不见人话啊!”有个身上很多纹身的非主流青年过来就推他。

岳松倏地捉住那人的手腕,皱眉说:“她情况很不好,得送她去医院!”

又有别人冲过来,直接挥拳头:“去你大爷的医院!”

服务生从另一个包间送了酒水饮料出来,经过628房间的时候,被突然撞开的门差点打到,吓得他一个激灵贴在了墙上。

撞开门的是个一头黄毛的非主流青年,他倒在地上呻吟,爬不起来。显然是被人丢出来的。

紧跟着,又有一个纹身青年被丢了出来,在地板上滚了两滚,撞到墙根才停住。

艹,打架了吗?

服务生正想呼叫保安,又有人走了出来。年轻的男人不仅嘴角有血,西装和衬衫也乱了。他怀里横抱着一个看起来意识不清醒的女孩。

服务生看到这个人,大吃一惊:“岳少?”

“报警,有人吸du。”岳松沉声说,“还有,赶紧叫救护车!这女孩不行了!”

……

……

救护车上,光线并不明亮。女孩睁开过眼睛,那双本该漂亮却被涂抹得太过的眼睛里都是恐惧和后悔。

她一直抓着岳松的手不放。那力气并不大,但岳松不忍心挣脱。

仔细地看,其实能看出来那浓浓妆容下,是一张很年轻的脸。她的五官很好看,卸了妆的话,应该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岳松肯定她不是主动吸du的。她若是主动的,就不会跑出来求救。

只是终究踏错了这一步啊。

看着那眼中的恐惧与后悔,岳松心软了。他握着她的手,温柔地安慰:“不要怕,马上就到医院了,一定没事的。”

女孩的眸子中似乎有感谢,她的嘴唇好像还动了动,但最终还是失去了意识……

岳松耽误了许多时间,错过了与M国客户的视频会议,终究却没能挽救那女孩的生命。他陪着她走完人生最后一程,亲眼看着花朵一样的生命过早地凋零。

警察来了,给他录了口供,也查明了她的身份。

——张雁声,女,21岁,未婚。

年纪轻轻,行差踏错,自毁了人生。

“她应该是第一次。”警察说,“体质对这个敏感,可惜了,还这么年轻。家里好像也挺有钱的。”

岳松说:“她不是主动吸的。”

“还在调查,那群人带到局子里去了,还没给出结果。怎么,你有证据吗?”

“没有。”岳松说,“我感觉的。”

他最后去见了那女孩一面。

护士已经将她的脸擦干净了。她果然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还这样年轻,不知道为什么跟那些人混在一起,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岳松为她感到遗憾。

他躬下身,温柔地抚了抚她的额头,轻声呢喃:“愿你来生,走正路。”

……

……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张雁声叛逆了一辈子,到底还是翻车了。

她总觉得自己是可以掌控局面的,这起子狐朋狗友暗搓搓想带坏她,那些小打小闹,抽烟喝酒之类的,她也跟着干,真到想带她吸du,她就悬崖勒马了。

到底心里有一根线,知道底线是不能越过去的。只是没想到这帮人比她想的心黑多了,他们给她把药下在饮料里了。

只是谁都没想到张雁声是个对这种东西敏感的体质,这一杯带“料”的饮料要了她的命。

张雁声人生最后时刻记住的是一张英俊的面孔。眼瞳漆黑,鼻梁挺拔。点点血迹溅在他的白衬衫上,衬得下颌线条有种妖异的性感。

可那个人出乎意料的温柔。在她人生最恐惧虚弱的最后时分,他一直握着她的手,一直温柔地安慰她。

但她终究还是陷入了黑暗中。冰冷的黑暗中仿佛还有可怕的漩涡,越掉越深。

许多画面在眼前飘过——

她看到自己死了,死得也不光彩。没有多少人替她伤心。

亲爹只是叹气,掉了两滴眼泪,让秘书联系了殡仪馆:“给她办场像样的葬礼。”

“像样的”意味着多花些钱,一直以来,他这当父亲的给她的,也就是钱。

年轻的继母在人前假惺惺地劝慰两句,却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嘴角翘起。少了她这个原配的女儿争家产和与她呛声,她当然是开心的。

熊孩子弟弟被惯得早就不成样,对她这个姐姐的死只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令张雁声意外的是,到了葬礼的时候,竟真有个人为她哭得伤心。

是她这继母生的妹妹。这妹妹从小就很向往跟她亲近做姐妹。只是张雁声讨厌她,怎么可能搭理她。

万万没想到,最后为她哭得伤心的,一家子里竟然只有这个妹妹。

张雁声觉得自己这辈子太不值了。她为着讨厌的继母一直叛逆,抽烟喝酒不好好上学,跟一群狐朋狗友鬼混,最后被坑死了。结果呢,真是亲痛仇快。

张雁声后悔极了。如果再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绝对再也不这样活了。

怎么能为着讨厌的人,糟蹋了自己的人生!

就在她这样想并感到痛悔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声音传来,缥缈遥远,仿佛隔了时空。

——“愿你来生,走正路。”

随着这一声祝福,有光破开了黑暗!

张雁声在光线里睁开了眼,回到了六年前。

这时候,她才十五岁,才刚刚开始叛逆。一只小脚抬起来,将将要从此踏上人生的错路。

呸,决不!

这辈子谁都别想毁了她的人生。

第2章

张雁声从死亡的黑暗中看到光,睁开眼,竟然是在自己家的卧室里。她最近一两年都在外面鬼混,都没怎么回这里住过。而且这房间里的装修和布置,分明是她中学时代的模样,跟后来的完全不一样。

张雁声跑去卫生间一照镜子,身体也缩小变矮变得平板了,一张青涩的面孔干干净净,还是十几岁的少女容貌。

看了一眼多年前的旧款手机上的日期,不甘心地又打开记忆中几年前就淘汰了的电脑看了眼上面的日期,张雁声才终于确信,自己竟然死后重生,回到了十五岁初三这一年。

张雁声在房间的沙发上呆坐了整整两个小时来消化这个信息。

所以,她……获得了重来一次的机会?是这样吗?

她忽然想起了最后的黑暗中那个缥缈的声音——愿你来生,走正路。

张雁声一个激灵,霍然从沙发上站起来!

是的,这重来的一生再不能像上辈子那样浑浑噩噩地活了。她是到死才明白,这是自己的人生啊,跟别人赌气较劲,毁了自己,是多么的傻逼!

那么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在这个时候,又该干些什么?

张雁声原地转了两圈,抬眼看见了自己那张熟悉的书桌,忙走过去看了眼。书桌倒是被家里的阿姨收拾得很整齐。张雁声随意抽出来一本,是初三的练习册,她信手翻开看了两眼,顿时一脑门汗!

一道题也不会!

一!道!也!不!会!

当年学的东西,早还给老师了!

死的时候,还没从那个花钱就能进去读的野鸡大学毕业,但实际上她也根本不怎么去上课。混日子而已。

而现在,才七月中旬,初三毕业的暑假。也就是说,再过一个月,她就要去上高中了。

她要去的是K市一中。那所学校是很牛逼的学校,在K市属于金字塔顶尖的位置。

上辈子不知道她爸花了多少钱,才把她弄进去。可惜她的学习成绩就是在高中阶段一落千丈,后来更是自暴自弃开始逃学旷课甚至抽烟喝酒打架,最终影响太恶劣,花钱也兜不住,到底还是被学校开除了。

她爸没办法,把她弄到一个私立高中去混日子,毕业了又把她送进那个野鸡大学,想混个文凭。要不然高中学历说出去实在太丢脸。

青春年少的一辈子,就这么荒唐着给荒废了。

真的是废了。

张雁声一想到这里,就心脏难受,冷汗涔涔。

再不能这样了!这辈子从头开始,从现在开始,必须走不一样的路!

张雁声的脑子清明了,不管她重生回这个时候是怎么回事,她在这个年龄这个时候该做的事就只有一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张雁声大口地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把书桌翻了个遍,倒是找到了自己的书包,但其他的也只有初三的书本。她现在脑子里基本是空的,小学的倒是不用补,但是从初一开始的内容必须补一补才行。否则到了高中,根本不用“一落千丈”,她直接就是垫底了。

张雁声翻腾了一通,却想不起来自己初一初二的课本到底放到哪里去了。正没有头绪的时候,有人来敲门:“雁雁,雁雁,先生叫我催你,该收拾了,待会要出发了。”

张雁声愣住。

她身形顿了顿,蓦地冲过去拉开了房间的门。

门外站着一个中年女人,或者该说是中老年。她年纪很大了,看着头发乌黑,其实全是染的,其实看发根就知道了,都白了。

张雁声眼圈忽然红了,喊了声:“阿姨!”百感交集。

女人唉了一声:“你怎么还没换衣服呢!快点吧,太太那边都化好妆了,不好叫他们等你。”

她压低声音:“要不然她又跟先生抱怨。”

这个女人姓罗,从张雁声出生就开始做她的保姆照顾她长大,已经在张家做了十几年了。

她跟张雁声的生母相处十几年,挺有感情的,更是把张雁声看得跟亲生的孩子似的。

姓梁的女人进门后其实一直看罗姨不是很顺眼,有几次想辞退她。但是张雁声闹得厉害,张雁声的爸爸张寰就给压下来了,罗姨就一直留下来了。

没想到罗姨挺过了继室的刁难,却被张雁声给伤了心。

张雁声后来越来越不像样子,连张寰都不怎么管她。要钱就给,只求个眼前清静。

张雁声的后妈梁莹莹更是巴不得张雁声继续混下去,煽风点火,推波助澜的。

这个家里真正关心张雁声,还愿意管着张雁声的人也就只有罗姨了。

可恨张雁声那时候性格已经拧了,人跟个火药桶似的,哪还跟小时候那样听劝。罗姨管了她几次,她听不进去,最后烦了,大发脾气说:“你不过就是个保姆,赚的是我的钱!”

她脾气发过,甩门走人了。

出门之后其实有点后悔,隐约觉得话说得重了,而且当时罗姨的眼神好像有点受伤。

但她那个年纪,哪拉得下脸来道歉。又在外面鬼混了一个礼拜没回家,终于又想起来回家的时候,才发现罗姨已经人去屋空了。

梁莹莹笑吟吟地说:“可不是我把人赶走的。人家可是觉得伺候不了你大小姐,自己辞职的哟。”

张雁声当时就要撕梁莹莹,张寰拦了:“罗姨真是自己辞职的。她老家喊她好多次让她回家带孙子,都是因为你她才一直没走的。现在只是想通了而已。”

张雁声当时就缓不过来,自己待了好几天。这是自母亲去世、张寰再娶后又一次深深地感到了被抛弃。

她缓了几天,终于拉下脸来给罗姨打电话,那个号码却已经销号了。

那时候还有漫游费,罗姨这个号码是K市的,她要是回老家,可能就换了本地号了。

张雁声虽然跟她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可其实除了一个电话号码,根本不知道罗姨更多的信息了。茫茫人海,她和罗姨的缘分就这么尽了。

而现在,此时此刻,她还没有伤了罗姨的心,罗姨还没辞职离开,她还在张家!

张雁声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直接抱住了她:“罗姨!”

“好了,好了,知道你不愿意跟她一起出门。可这是你姑奶奶的寿宴,你要不去,你奶奶准保生气。你知道,她是最不能在你姑奶奶面前掉面子的。”罗姨拍着她背心,像哄小孩似的哄她,“去吧去吧,换件漂亮的裙子,我们雁雁啊,走到哪里都是最漂亮的小公主。”

姑奶奶的寿宴吗?经罗姨这么一说,张雁声想起来,按照日历上的日期来说,还真是今天。

张雁声在见到罗姨之前就已经下定决心,重来的一生,一定要好好的,决不像前世那样了。在这个年龄,就干这个年龄该做的事。

“好,我这就换衣服。”她说,“罗姨,你知不知道我初一初二的课本都放到哪里去了?开学前我要复习一下以前学过的东西。”

罗姨又惊又喜,说:“我知道,我知道,在储藏室,我给你找。你别操心,你好好去参加寿宴。”

她推着张雁声去衣帽间换衣服,张雁声听见她在外面碎碎念叨:“你小学的时候学习成绩多么的好啊,经常拿奖状回家,一开家长会就被表扬。那时候你妈妈多高兴,一家人都为你骄傲……”

张雁声的妈妈是癌症,做了手术之后,那几年一直做放化疗。这种治疗就是能把人折腾得很虚弱,妈妈既管不了生意上的事,也管不了家里的事了。她成天躺着,最开心的事就是张雁声拿奖状回家。

但是张雁声十岁的时候,她还是去世了。

葬礼结束才两个月,梁莹莹领了结婚证进门了。

她不是一个人,她怀里抱着张硕成,两岁,身后跟着张鹤翎,四岁。

也就是说,张雁声妈妈手术之后的第二年,张鹤翎就出生了!

张雁声妈妈躺在床上的这些年,这个女人一定天天盼着她死好让自己转正吧?

张雁声当时就炸了!

小姑娘声嘶力竭地叫他们滚!她愤怒之下还把张鹤翎给推倒了。

梁莹莹只顾护着怀里的宝贝儿子,对女儿就顾不得了。还是罗姨和张寰一个拉住张雁声一个挡住张鹤翎。

母子三人到底还是在这个房子里扎根了,谁也挡不住她们。才十岁的张雁声更不能。

从那时候开始,张雁声的生活再不能回到从前。小学毕业的时候,她成绩还可以,毕竟有多年的好成绩打底。但初中的三年,就只能说是“还行”了。

那个让病床上的妈妈骄傲的乖女儿、好学生,逐渐消失了。这女孩大部分的精力,都用来跟后妈呛声、斗气,心思都用在了厌恶和仇恨上。

张雁声默默地换着衣服,脑海里翻涌着这些回忆。

如果去世的妈妈知道自己后来变成了什么样子,一定也会像罗姨这样难过吧?

张雁声感到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从鼻子直往眼睛里冲。她强行忍住,憋了回去,才走出衣帽间:“换好了。”

“雁雁真漂亮。”罗姨看到她便赞叹,“咱们雁雁长大了,小时候是小美人,长大了是大美人。”

十五岁的少女虽然胸臀还没发育好,但也已经亭亭玉立。眼睛水润明亮,脸颊白皙粉嫩。生得像她的妈妈,的确是个美人。

罗姨快手快脚地帮她弄好了头发,这个年龄的少女不需要化妆,天生丽质见人就是最美。罗姨看看时间,赶紧推着她往门外走:“快点快点,别让那个人又啰嗦。”

所谓“那个人”自然是指梁莹莹。

谁知道门打开,一股子沁凉的水扑面而来,直接喷了张雁声一脸一胸口,滴滴答答地,把裙摆全打湿了。

张雁声抹了把脸,盯着门外举着水枪的熊孩子,两眼冒火。

她想起来了,初三这个暑假去参加姑奶奶的寿宴,这个熊孩子用水枪毁了她……两条裙子。

对,是两条。

第3章

张雁声抹了把脸,盯着眼前的小男孩,心里感到惊诧——张硕成这小子现在,居然还这么小?

张硕成今年七岁,正是人嫌狗不待见的年纪。他看张雁声被偷袭成功,笑得嘎嘎的,前仰后伏,很典型的小孩子故意作出来的夸张。

当年,十五岁的张雁声追着他下楼,大声地骂他,跟维护他的梁莹莹吵了一架,最后耽误了时间。他们一家人到的时候,姑奶奶的寿宴都已经开始了,一家人很是失礼。

奶奶在姑奶奶面前失了面子,很不高兴。梁莹莹更是恶人先告状,说都是因为张雁声才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害他们迟到。

更可恨的是张硕成把那把小水枪带了去,在寿宴上把张雁声后来换的那条裙子也毁了。

而那时的张雁声眼里只恨梁莹莹,觉得有很多证人可以证明是张硕成淘气而不是她不对,怒气冲冲地扯着张硕成上去跟她吵,全然没顾及这是什么场合。

自然就让奶奶更丢脸。

十五岁的张雁声那时候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的过激行为,让那些原本怜悯她对她愧疚的亲人渐渐都疏远了她。

比如,她的奶奶,她的爸爸。

此时,张雁声盯着才七岁的张硕成,忽然笑了笑。

“你厉害呀。”她佯作凶恶状,说,“你再敢来一次,我就……叫爸爸揍你屁股。”

这话说得虚极了。因为张家基本上不打孩子,张寰更是把张硕成看作心肝宝贝一样。所以连张硕成这样的小孩子都看出了张雁声的“色厉内荏”。

熊孩子才不怕姐姐的虚张声势,他又扯眼皮又吐舌头,嚣张地挑衅:“略略略,你来呀!”说完就跑了。

“别生气,别生气,他小孩子。”罗姨扯着张雁声又回到房间里,“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才多大。”

张雁声进入青春期后脾气日渐暴躁,跟姓梁的女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可她自己也还是个半大孩子呢,哪吵得过梁莹莹。更何况梁莹莹还能给张寰吹枕头风,张雁声却总是因为情绪激动对张寰大小声,弄得张寰见到她就头痛,越来越不愿意看见她。

说到底,还是张雁声吃亏。

罗姨抓着她胳膊的手很用力,张雁声很明白她为什么。过去罗姨一直劝她不要跟梁莹莹正面呛声,白吃亏。她听不进去,也忍不下来。

结果闹到最后,她众叛亲离,这个家里她仿佛是个多余的外人,人家四个人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四口。

但我已经长大了,张雁声对自己说,我不会再犯曾经犯过的错误。

她拍拍罗姨的手,冷静地说:“没事,小屁孩子,我不屑得搭理他。”

罗姨松了一口气,这才放开她的手臂,推她进衣帽间:“就是就是,别搭理他就是。”

张雁声在里面换衣服,罗姨在外面等她。耳朵却听见里面的少女仿佛自言自语一样:“但是,张硕成得有人管才行,要不然,不知道长成一个什么人间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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