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朝云把小脸一扭,道:“不能吃。闹肚子。”

一安伸着的手僵住,又尴尬又痛心。

信誉受损,连小孩子都不信他了!

他打开其中一纸包,捡了一块梅花形的玫瑰酥吃了,殷切笑道:“这个没事。我吃给姑娘看。上回是有人弄鬼,才害得梁解元拉肚子。这个不会了。”

朝云没理会他的解释,只盯着他嘴瞧。

一安吃完了,咧嘴笑道:“瞧,没事!”

他正要把点心再递过去,忽听朝云问:“你换牙了?”

小女孩满眼困惑,似乎觉得那牙缝太宽了,可若说掉了一颗牙,又显得太窄了,因此想不通。

一安急忙闭嘴,憋了会才道:“不是。”

他都多大了,还换牙呢!

朝云继续问:“你栽倒了,磕了牙?”

一安道:“也不是。小的生下来就有牙缝。”

朝云懵懂,这超过了她的认知。

一大一小正僵持,乔婆婆笑呵呵地过来了,接过那点心,又替朝云谢过一安,然后牵着她进屋去了。

一安松了口气,赶忙回王府。

他对王亨禀告道:“梁解元还睡着。中间醒来吃过东西,吃的是猪肝瘦肉粥。还洗了澡,然后又睡了。”

王亨皱眉道:“李氏除了猪肝瘦肉粥,就不会做其他的了?”——拎了一桶下场,吃三天还不够,回家还吃?这李氏是怎么当妻子的,连伺候人都不会。

一安忙道:“听说这是梁解元亲口叮嘱的。解元平日常看医书,对饮食药膳很有研究,说猪肝补血。”

王亨这才不吭声了。

第三天中午,梁心铭醒来了。

一睁眼,便撞入黑漆漆一双瞳孔中。

是朝云,正坐在床边盯着她。

这孩子,难道一直这么看着她睡?

梁心铭对乖女儿微微一笑,其实只动了动嘴角,因为浑身虚软得没骨头一样,失去控制力。

小朝云惊喜道:“爹醒了!”

又朝外面大声叫:“娘,爹爹醒了!”

李惠娘听了,急忙进房来。

梁心铭在惠娘伺候下坐起来,洗漱后,又吃了一小碗粥,恢复了一点精神,就靠在床上,听惠娘说三天前她昏迷后的情形。听说惠娘从两个男人手上把自己给抢了下来,梁心铭神色古怪。她不用猜,也知道和王亨一块抢她的是靖康帝。从皇帝手上抢人,惠娘实在太彪悍了!

惠娘见她神色不对,忐忑问:“我没闯祸吧?”

梁心铭竖起大拇指道:“没有。夫人厉害!”

李惠娘白了她一眼,喜滋滋地笑了。

梁心铭吃了午饭后,就挣扎着出了屋,牵着小朝云在院子里走几圈,或者蹲在墙根下看新冒出来的野草。

早春的阳光充满生机,令人心旷神怡。

她想多活动活动,顺便趁这机会多陪陪小朝云,之前她整天读书,陪女儿太少了,于是提议道:“咱们种花吧。”

小朝云高兴道:“种花,种花!”

梁心铭便请乔老爹帮忙买花。

乔老爹笑道:“买什么。我去松山挖些回来就是了。松山上别的没有,树苗多的是。”

他巴不得将这院子打理得兴旺、有生气,当时就拎着篮子、带着小锄头出了门,傍晚时分便回来了。

那篮子里有花苗有树苗。

梁心铭问:“这花苗也是在山上挖的?”

乔老爹道:“不是。花儿是在街上买的。”

李惠娘便用小木桶装了半桶水出来,梁心铭挖坑,朝云浇水,在院墙角落、台阶前种树种花。

朝云兴致十分高昂,用葫芦瓢舀了半瓢水,摇摇晃晃地捧着,就要全浇在新栽的小树根部。

梁心铭忙道:“少倒点,不然淹死了。”

朝云小手一歪,还是倒了大半进去。

惠娘道:“叫你少倒点,怎么还倒这么多!”

梁心铭摇头笑了,也不知这树能不能活。

一家子正忙得欢,一阵“汪汪”狗叫传来,奶声奶气的很稚嫩,是只狗宝宝,小朝云急忙回头看去。

乔婆婆从院外进来,怀里抱着一只小黑狗。

朝云就向她跑去,边跑边问:“婆婆,狗狗哪来的?”

乔婆婆笑道:“街坊那捉来的。给姑娘玩的。”

朝云举起双手道:“我抱抱。”

乔婆婆就将狗儿递给她,叫她小心抱稳。

朝云抱着狗儿送给梁心铭看,道:“爹你看。狗宝宝。”

梁心铭见小狗稚嫩的模样,瞬间想起墨云。

乔婆婆笑道:“后街张大娘家的狗生了。前儿解元不是说,要买只狗给姑娘养吗,我就抱了一只回来。”

梁心铭笑道:“多谢婆婆。”

乔婆婆道:“谢什么。家里养狗才好。”

李惠娘见女儿将狗狗搂在胸前,小脸在狗身上蹭啊蹭,急忙道:“别抱着,放地下!狗就是要到处跑,哪有抱在怀里的。你爹要是考上了,你就是小姐了,别不斯文!”

朝云听了犹豫,想放下又舍不得。

梁心铭道:“现在狗还小,就让朝云抱吧。你要嫌脏,就给狗做个背心穿着。才生下来的小狗,天气又冷,要细心照顾,给它穿暖和了,朝云抱着也不脏了。”

惠娘瞪大眼睛问:“给狗做衣裳?”

梁心铭点头道:“对。”

乔老爹和乔婆婆都笑了。

惠娘抱怨道:“你就惯她吧。我没给狗做过衣裳,不会!要做你做。”说着白了朝云一眼。

小朝云低着头,抿嘴悄悄笑。

反正不用她操心,爹爹说给狗宝宝做衣裳,就一定会做,娘不做也不行,家里爹当家。狗狗穿衣裳哎,想想都好玩。

梁心铭道:“我画个样子给你,你照着裁。”

乔婆婆忙笑道:“我来做。”

于是,梁心铭洗了手,去给狗设计衣裳。

惠娘拗不过梁心铭对女儿的一片心意,找了一块蓝布出来,和乔婆婆一起动手,在炕上给狗裁衣裳。

两人都是针线好手,半个时辰就缝制好了。

李惠娘拿着背心在狗身上比划一阵,发现确实很可爱,兴致一起,索性又在背心上绣了缠枝花纹。

小黑狗穿上了蓝色绣花背心,四条腿的腋下用袢带扣住,朝云将它抱在怀里,就像玩具一样,说不出的可爱。

朝云欢喜极了,道:“爹,狗宝宝好漂亮!”

梁心铭也爱极,笑道:“我给她起个名字吧。”

说完抱过小狗,检查了一下,发现是只母狗,便道:“是狗妹妹呢。就叫蓝妞吧。”

第81章 你与为师生分了(三更,逍遥九世和氏璧+)

小朝云欢呼道:“蓝妞!”

此后,朝云每天亲自照顾蓝妞。

梁心铭勤于锻炼,身体底子好,之前是腹泻和考试才导致的虚弱;如今病好了,也能吃东西了,逐渐康复。

几日后,她恢复了早晚锻炼。

又几日,她完全恢复了精神。

自她好后,先后有不少同乡和新友上门探望,也不能一一述说,只有三人须特别说明。

最先上门的就是王亨。

他听一安说梁心铭下床了,次日便来了。

他承诺梁心铭要给个交代,当然不能食言。虽然尚未查清结果,但他不是畏首畏尾的人,不会逃避。

梁心铭将他让入正堂看茶,而不是书房。

这看似恭敬,却少了些亲近随意。

王亨心里不舒服,开门见山道:“那件事为师尚未查清。不过,为师不会放弃的,还在继续追查。”

他自己都没发觉,他口气没那么坚定了。

他下意识地回避:若查明此事是王谏派人做的,他该怎么办?难道把父亲送上公堂,给梁心铭交代?如果他代父亲顶罪,万一梁心铭不答应,又该怎么办?

这些,他都还没想好。

梁心铭道:“恩师何必执着。学生说了那是意外,应该是食物相克造成的。”

王亨追问:“青云真这样想?”

梁心铭道:“真这样想。以恩师的才智,这些日子都没查出结果,可见无人下药,的确是巧合。”

王亨犀利道:“怎么为师觉得,青云生气了呢?”——这是怀疑他,没有尽力去查吗?

梁心铭反问:“学生有吗?”

王亨道:“有。你与为师生分了!”

梁心铭又问:“那恩师觉得,学生如何做才算不与恩师生分呢?”说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王亨一滞,答不出话来。

这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要他怎么说?难道要像以前一样和她勾勾搭搭的,她再说上一句“恩师请自重”,就显得亲密了?不生分了?

他又感觉梁心铭像林馨儿了。

虽然他自己亲眼确认过,梁心铭会试时也被脱衣验身过,但他心头还是浮上这错觉,而且很强烈。

表面看来,梁心铭从容优雅、林馨儿活泼狡黠不肯吃亏,两人性格反差很大;仔细一想,其实不然,梁心铭的狡黠和不肯吃亏的性子都掩盖在从容优雅的外表下。

梁心铭虽是他的学生,对他也很恭敬,然在言谈间他很少占上风。这对王亨来说,很不可思议。在他的过往人生中,只有林馨儿才有这份敏锐的才思和犀利的口齿,又了解他,每每将他逼得哑口无言,或者傻笑。

王亨按下心头疑惑,转而问她病况:“青云可大安了?”

梁心铭道:“谢恩师记挂。已经大好了。”

王亨打量她,果然气色好多了,只是还清瘦。

他又问她考试情况。

梁心铭也都一一回答了。

然后,她留王亨用午饭。

王亨看着她笑吟吟的样子,诚意十足,却不敢答应。

是不敢,不是不想。

他害得她吃了这么大苦头,还差点误了前程;承诺给她一个交代,却没查出个所以然,怎有脸面留下来吃饭!

他便道:“你才刚好,忌饮酒和油腻食物,为师不便搅扰。等来日你高中,再为你庆贺。”

梁心铭也不挽留,恭送他到大门外。

王亨翻身上马后,又深深凝视着她,道:“再有些日子就放榜了。青云在家静候佳音吧。”

梁心铭忙揖道:“学生恭送恩师。”

王亨催马去了。

一安忙跟上。

梁心铭听见马蹄声渐远,才直起腰,目送那主仆走不见了,才转身进院,一路出神,走到阶前。

阶前分别种了一棵桃树和一棵梅树,看样子已经活了,枝条上有芽孢突出。她盯着那芽孢,觉得就像现在的自己,在春风的催动下,即将展开嫩叶的新绿。

第二个来访的是周昌。

梁心铭听说他来了,挺意外。

这人和她并无多深的交情,怎么来了?

她将周昌迎到堂上,让座让茶。

周昌坐下,笑问道:“梁兄可大好了?”

梁心铭笑道:“已经好了。多谢周兄记挂。”

周昌道:“小弟早要来看望梁兄的,又怕梁兄身子还未痊愈,搅扰了梁兄,有违探望的本意。”

梁心铭道:“前两天还无力,昨天就好多了。”

周昌笑道:“如今梁兄可出名了,不但小弟记挂你,外面好些人都关心你呢。”

梁心铭诧异道:“在下竟有这等魅力?”

周昌笑道:“可不是!大家都翘首以待,看你可能金榜题名,关切你的结果比关切他们自己更甚。——若病得那样还能高中,也太打击人了!大家能不惦记吗?”

梁心铭玩笑道:“这么说来,我竟不能中了?”不然岂不成了公敌?

周昌笑嘻嘻的,把手肘撑在桌上,探身凑近她,很诚恳地问:“梁兄说实话,究竟有没有信心呢?”

梁心铭道:“当然有信心!话说回来,若我落榜了,那也在情理之中。对不对?生病了考不好,不是很正常?考好了,则是我的本领。”说完,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周昌楞了一瞬,拍桌笑道:“梁兄果然风趣!”

笑罢,又道:“说起这事,当日令师王大人承诺说要给你一个交代,怎么过了这些天,还没查出眉目来?不是说他乃当世奇才,连刑部积压了二十年的悬案,都能一举告破吗,怎么对这综下毒案子,反倒束手无策了?那状元饺还是他叫人送给你的,他自己也牵涉其中。自己都不能为自己伸冤,还说什么奇才!”

梁心铭道:“那不过是意外,食物相克造成的。”

周昌道:“意外!梁兄真这样想?”

梁心铭道:“确实是这样。”

周昌道:“小弟可听说了,那晚王府闹得鸡飞狗跳,还死了两个丫鬟,怎会是意外?”

王府死了两个丫鬟?

梁心铭微怔后,再次强调,腹泻是意外导致,对王府死了人表示很不安,“恩师前日来,并未提起死了人。”

周昌看着她,目露怜悯之色。

第82章 怎知我进不了前三?(四更,逍遥和氏璧+)

他想,看来外面传的王亨宠爱这个弟子,都是假的。王亨怕是嫉妒梁心铭,唯恐将来压过他的风头,故而使手段不让梁心铭考上。梁心铭也未必就不知情,只是一无根基二无势力,唯有忍辱负重,当这是一场意外和巧合。

他心中叹息,想要打抱不平,又没能力插手。

梁心铭心中对王亨说:“瞧,就算我不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滴。你以为你能一手遮天?”

周昌怕梁心铭心里膈应,转开话题,笑道:“唉,仕途险恶,如履薄冰,梁兄也难。不说了!梁兄你可知道,你这一病,倒是成全了小弟了。”

梁心铭诧异问:“此话怎讲?”

周昌笑眯眯道:“若是梁兄好好的下场,这会元归谁,尚难预料;可梁兄出了那件事,小弟就多了几分胜算。”他那副样子,仿佛会元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了。

梁心铭笑道:“那你要得了会元,可要请我。”

周昌欢喜道:“小弟必请梁兄。”

送走周昌,梁心铭陷入沉思。

王府死了两个丫鬟,这让她很疑惑。

以王亨的能力,就算查不出状元饺一事,也一定能洗清他自己,但这两个丫鬟的死,却让他彻底陷进去了,别人肯定怀疑她们畏罪自杀,或者是王亨杀人灭口。

难道做手脚的另有其人,不是王亨?

王家父子都非等闲之辈,外人很难把手伸进王府,更别说伸进德馨院了,只能是王家自己人干的。

这个人,会不会是王谏?

王谏若阻止梁心铭下场参加会试,只有一个动机:不许她进入仕途,以免和王亨纠缠不清。

原因之一,外面盛传她是王亨宠男!

原因之二,她长得像林馨儿。

正想着,乔老爹又来回说,一位孟公子来访。

老爹经历了梁心铭苦心励志的表现,对她越来越尊敬;又见这几日来梁家探病的都是有身份,且气度不凡的读书人,更加肃然起敬,对她像对老爷一般。

梁心铭不知是谁,迎了出去。

来人是孟无澜。

梁心铭比见了周昌更诧异,虽然同是徽州人,且孟无澜与王亨还有些瓜葛,但王亨与他并不亲近,梁心铭也不与他来往,为什么忽然就来了?

她客客气气将他让入厅堂看茶。

孟无澜先问她身体安康,道了关心。

寒暄一阵后,孟无澜郑重道:“虽然不知青云那日腹泻到底怎么回事,但在下可以保证,此事绝非恩师所为。恩师性格高傲,是不屑做这种阴暗勾当的。”

梁心铭道:“恩师风光霁月,小弟也绝不相信他会害我。那日我就对恩师说,这是个意外。”

孟无澜摇头道:“也不是意外。”

梁心铭诧异问:“孟兄为何这样说?”

孟无澜道:“王府死了两个丫鬟。”

梁心铭道:“是否被冤屈,所以自杀明志?”

孟无澜道:“不是!恩师才智超绝,怎会随意冤枉人。所以,你腹泻绝非偶然,那状元饺是真的被人动了手脚。她们怕恩师追查出幕后人,才自尽的。”

梁心铭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这话是真心,还是试探她?

她不禁重新审视孟无澜。

她叹道:“小弟本想息事宁人,没想到恩师不肯甘休,定要为我出头做主。现在带累了他。”

孟无澜道:“为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他自己。他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利用过?若不查明,岂肯甘休!”

这一点,梁心铭很认同。

她不愿话题在自己身上打转,想从另一个角度探寻孟无澜的真正来意,于是笑问:“孟兄对这科胸有成竹吧?”

孟无澜谦虚道:“不出意外,应该能中。”

又看着梁心铭道:“有梁兄弟在前,原本对夺魁在下是没信心的。谁知梁兄弟被人陷害,自然要吃亏,我便多了几分胜算。若真夺得会元,也是梁兄弟成全。”

梁心铭见他与周昌一个口气,都将会元视为自己囊中之物,不由暗自好笑,心想这就没别人什么事了?

这也太自信了些!

再者这一个个的,凭什么都判她死刑,觉得她能榜上有名就算奇迹了,从来没想过她能杀进前三?

她说过自己考得不好了吗?

她记得当时出场很从容啊!

那么从容,不就是胸有成竹嘛。

梁心铭有些小郁闷。

面上,她一点没表露出来,笑道:“哦,孟兄这么高看小弟?说的好像小弟是唯一对手似得。要知道,其他州也有厉害的,说不定能从背后杀出一匹黑马呢。”

孟无澜认真道:“梁兄弟是我这些年来见过的,唯一能与恩师相比的少年才俊。至于其他人…”他没说下去。

梁心铭道:“孟兄谬赞。在下怎敢与恩师相提并论呢。”

孟无澜微笑道:“青云太谦了。安泰可不会这样。”

梁心铭问:“孟兄很了解恩师?”

孟无澜道:“不是我了解,是我妹妹。”

梁心铭霎时警觉,觉得他切入正题了。也明白他为何突然改口称王亨的表字“安泰”,而不再尊称“恩师”。因为从他妹妹孟清泉那里论,他是王亨的大舅兄。

梁心铭问:“可是与恩师定亲的妹妹?”

孟无澜点头道:“正是。她一直住在华阳镇。前日王大人接到家信,说老太太和太太已启程进京,少爷姑娘们也全部都回来了。我们两家要趁此机会替他们完婚。婚期大概定在三月底,如今王府上下都忙呢。”

梁心铭抱拳笑道:“这可真真是大喜事!恭喜孟兄!”

孟无澜也抱拳回礼,笑道:“到时还请青云去吃杯喜酒。”目光带着探寻意味,紧紧注视着她的反应。

梁心铭道:“这个自然。不过,小弟算是恩师这头的人,肯定是去王府助兴。孟兄那里可就顾不得了。”

这等于说,她不会去孟家。

孟无澜没想到她这样直接,想一想也就通了:他和梁心铭并无深交,梁心铭不去孟家,也在情理之中。

他便笑道:“去哪头都是一样。”

梁心铭笑道:“恩师的终身大事总算落定了。”

孟无澜问:“梁兄弟好像很关切恩师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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