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柚揉了揉额头,气愤地怼:“我个子小怎么了?又没有吃你家大——”
说到这里,她顿住。
不,还是吃他们家大米了。
还吃了好几次。
棠柚及时改口:“我个子小,不会给地球增加负担;你个子那么高,有什么用?难道是长颈鹿吗?是为了吃树叶方便吗?”
萧则行笑了,酒窝浅浅:“怎么火气这么大?昨晚上没睡好?”
棠柚哼了一声:“我这是起床气。”
棠糊糊终于松开了棠柚的睡衣,啪嗒啪嗒地跑过去,兴奋地拿头蹭着萧则行的腿,嗷呜嗷呜地叫着,大尾巴蓬蓬松松,自由自在地甩来甩去。
棠柚总算明白棠糊糊大早上叫她的原因了。
合着棠糊糊早就被这个老狐狸收买了!
老狐狸实在是太阴险了,说什么带着糊糊跑步锻炼,其实就是为了收买狗心。
气的棠柚坐在旁边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压压怒火。
萧则行俯身,摸了摸棠糊糊的头,问糊糊:“乖糊糊,有没有想爸爸?”
爸爸?
在称呼上难道也要占她便宜吗?
棠柚仍坐在椅子上,听到萧则行如此恬不知耻的自称,立刻放下牛奶杯,身体前倾,微微弯腰,对着棠糊糊张开手臂,绷着脸:“糊糊,来我这里。”
亲主人召唤,棠糊糊依依不舍地绕着萧则行转了两圈,这才迈着腿走到棠柚腿边,老老实实地蹲着。
棠柚指了指萧则行,一脸严肃地告诉棠糊糊:“那是你二爷爷,去,叫二爷爷。”
“……”
棠糊糊乖巧蹲:“汪呜。”
萧则行按了按太阳穴,失笑:“不是说好叫我则行哥了么?”
棠柚捧着牛奶,盯着里面晃晃悠悠的波纹,不肯承认:“什么时候说好的?我怎么不知道?”
眼看她耍赖,萧则行也没有勉强,走近几步,顺着棠糊糊脖子往下摸了两把。
棠糊糊的大尾巴又疯狂地摇起来。
看棠柚又打了个哈欠,萧则行问:“你最近工作很累?”
棠·杠精·柚:“工作哪里有不累的?只有啃老才会不累;况且,又没有老能让我啃。”
话音刚落,萧则行伸出胳膊,平静递到她面前。
男人骨架大,手腕也不细,隐隐有青筋凸起。
黑色的风衣隐约露出白衬衣的边角来。
棠柚被他的动作吓住。
怎么?这个老狐狸难道又对她的睡衣产生兴趣了吗?
难道要偷偷地摸她睡衣上的尾巴和耳朵吗?
她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睡衣上的长长尾巴,握在手掌心,警惕看他:“你做什么?”
“刚刚不是还说我老么?”萧则行垂眸看她,微笑,“让你啃老。”
哼,这个男人就是会抠字眼来欺负她。
棠柚扭脸,表示拒绝:“不要,你太老了,我怕硌牙。”
恰好孟云秋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怎么?柚柚饿了?”
萧则行侧身,与她打招呼:“孟姨。”
孟云秋视线从棠柚气鼓鼓的脸上扫过,笑:“对了,柚柚,你最近不是还在学游泳么?
棠柚的确一直都在练习,还在试图克服心理障碍。
上次她拒绝了霍徐楠的邀请,诚恳地说明自己此时的情况;霍徐楠却并未在意,笑着告诉她,离推广曲拍摄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她还有足够的时间来练习。
实在不行的话,再换人。
棠柚想要在最后期限到达之前继续尝试。
棠柚几乎能猜得到孟云秋接下来的话,连忙说:“我一个人就行。”
萧则行声音淡淡:“正巧我今天空闲,倒是可以陪柚柚练习。”
棠柚愤怒地看了眼他。
是想陪她练习游泳,还是想陪她练习亲亲?
孟云秋已经吃过早饭,正准备上班,拿好手包,一锤定音:“这样也好,柚柚也能有个伴。”
不不不。
这个伴还不如没有。
孟云秋一离开,棠柚就放下牛奶杯,啪嗒啪嗒地上楼。
她躺在床上睡了个回笼觉,重新换了泳衣下楼,惊异地发现萧则行仍旧坐在原处看书。
棠柚傲气地扬起下巴:“我不要你教。”
萧则行放下书,从容不迫:“只有小孩子才会意气用事。”
棠柚反驳他:“也只有老男人才会觉着意气用事是缺点。你没有听说过吗?少年意气风发,少年意气本来就是件好事!”
萧则行瞧她气鼓鼓的脸颊,忍不住笑了:“你说的很对,我为我的浅薄向你道歉。”
一点就炸毛,像个被惹恼了的小河豚。
萧则行说:“我拿生命保证,绝对不会再违背你意愿欺负你,好不好?”
棠柚犹不放心,警惕且谨慎地追问:“你拿谁的生命?”
“我的。”
棠柚盯着他看了半天,哼一声:“算了吧,你连毒誓发的都不够狠。”
萧则行含笑看她:“那柚柚觉着怎么样算狠?”
棠柚想了想:“那你发誓,如果敢碰我,以后就孤身到老一辈子找不到老婆而且没有孩子!”
那些更恶毒的誓言她不好意思说,就这么挑着折中的来。
“好,”萧则行笑,“倘若我敢在你游泳时候不规矩,就让我孤身到老。”
棠柚这才勉强同意:“……行吧。”
有了前车之鉴,棠柚说什么都不肯再去萧则行家中;她要求在孟云秋这边的室内泳池中,有佣人在门口兢兢业业地守着,配着摄像头。
棠糊糊还蹲在旁边。
——不过她这个傻儿子已经成功被萧则行给策反了,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
棠柚不信萧则行敢在这里对她下手。
棠柚还小心翼翼地站在浅水区中,为了强迫自己尽早适应,她谨慎地吸着气,颤巍巍地试探着把脸埋在水中。
泳池边上,端坐在椅子的萧则行出声提醒:“柚柚,你的朋友苗佳溪给你发了短信。”
担心有要紧事,手机就放在他旁边的小桌子上。
棠柚捂着胸口。
苗佳溪现在来找她,多半是毕设的问题。
两人为写论文,开始大把大把地掉头发。
和阿麦在一起的群中都改名叫做“秃头富翁俱乐部”了。
棠柚从水中抬起脸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手也是。
她轻轻擦了把脸上的水。
棠柚不方便过去,问:“佳佳说了什么?”
萧则行拿起手机,看清上面内容,笑了:“需要我念给你听吗?”
“废话!”
“你确定?”
棠柚重重地拍了下水面:“你怎么这么磨叽呀!”
萧则行叹口气,捏了捏鼻梁:“好吧。”
等等。
棠柚看他这幅表现,心里面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萧则行垂眸,不疾不徐地念:“世界上最甜最可爱的黄心柚柚,把上次我给你发的那些小黄网再发给我吧,我浏览器崩了。”
“顺便问一句,今天的黄心柚柚成功睡到萧则行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上一章的修改,修改处为哥哥删掉二叔询问的那条短信。
仔细想了想,二叔应该会选择当面剖白心迹。
所以只保留一条道歉的短信。
今天前排发88个小红包~求大家不要养肥呀,很努力地在码字了。
今日的呜呜呜呜呜小剧场:
柚柚一直以为自己起床气很大,直到婚后才发现,萧则行的起床气更大——
没有个一两次不肯让她下去。
☆、三十二朵玫瑰
棠柚顿觉生无可恋。
萧则行随手放下手机, 双手合拢,轻轻放在身前:“你们私下里聊的话题都这么劲爆么?”
棠柚不想上岸了。
她想老死在这个泳池里面。
现在觉着游泳池里面特别的好。
冰冰爽, 透心凉。
和她现在的心情简直一模一样。
棠柚僵硬到语无伦次:“这就像是要睡陈X一样, 只是随口一说,也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远大目标……”
萧则行慢悠悠地开口:“你这个小目标挺容易实现。”
右腿叠在左腿上,熨烫笔挺的裤脚微微上移,他锻炼得宜的身体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性感。
最高级的性感从来都不是裸露。
而是严谨、禁欲、被严严实实裹住的美色。
棠柚艰难地抵御着诱惑, 猛烈摇头:“不不不,我觉着还是不实现比较好。”
上次在泳池中,她已经感知到这个男人对她难以抑制的某种情绪;此后好几个梦境,棠柚都不停地梦到那次, 阳光倾泻而下,草木清香,她就坐在泳池边的梯子上, 被衬衫凌乱的萧则行握住脚腕,被迫往他腰间撞。
现在棠柚站在浅水区中,说什么都不肯再往外迈一步。
要死了要死了。
之前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自己喜欢萧则行的身体, 哪里像得到苗佳溪这个小污婆就这么牢牢地记在脑海中。
而且, 这不应该是深夜才会讨论的话题吗?一大早苗佳溪就过来找她又是要网站又是问进度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啊啊!
萧则行手指撑着额头, 含笑看她:“离那么远做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棠柚呛声:“哪要看是哪种吃了,您又不是没有动过歪心思。”
上次的“泳池事件”之后,棠柚留了个心眼,她这次穿的泳衣连体的, 藏蓝色,几乎遮住了大面积的肌肤。
阳光透过透明的玻璃投射进来,在她肩膀镀上一层金灿灿的光辉;棠柚站在水中,微抬下巴,水中波光粼粼,映在她洁白的肌肤上,分外动人。
萧则行笑:“你现在这么怕我,怎么还有胆量睡我?”
棠柚微微下蹲,把脸埋在水中,矢口否认:“没有!”
她心里慌张,觉着不对劲,急忙辩解:“那只是口嗨,口嗨而已,你不懂吗?只是玩笑而已,我怎么可能想睡你……”
棠柚顶多也就是在心里面想想。
就像女孩子看到合心意的男影星,会在心里面悄咪咪地意淫上一下下;真的要是见到真人,顶多激动的想要去要个签名,绝对不敢再有任何亵渎的念头。
棠柚就是这么的能屈能伸(怂)。
——倘若萧则行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也就算了,他现在这个身份摆在这里,根本不可能下手啊。
棠柚短时间内还不想和前未婚夫的二叔发展炮友。
肉眼可见的家庭伦理剧好素材啊。
——假如真的睡了萧则行,以后萧老爷子和奶奶会怎么看她?赵曼兰怎么看她?棠糊糊、江沉庭、公寓里的门卫老大爷、她那个勉强算得上父亲的家伙……
她还有何颜面生活下去?
萧则行站起来,吓的棠柚把自己又往水里缩了缩,企图水遁。
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他。
萧则行失笑:“现在不怕水了?”
嗯?
经他这么一提醒,棠柚才察觉出来,自己对水的恐惧感减少了好多。
现在的心跳很快,但胸闷的感觉荡然无存。
或许是因为岸上站着的萧则行更恐怖?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以毒攻毒吗?
棠柚抬起脸来,盯着他,出声警告:“别忘了你发过的誓,要是敢动我的话,你要孤身到老的!”
“没忘,”萧则行抬头,看了下腕表,“维景那边出了点事,我得过去一趟;你自己在这里能行吗?”
棠柚哼了一声:“你不在这儿我更行。”
萧则行未置可否。
恰好棠糊糊嘴巴里叼着球球过来,他倾身,温柔地拍了拍棠糊糊的头:“乖糊糊,明天爸爸再带你出去跑步。”
棠糊糊:“汪呜汪呜。”
棠柚脸埋在水里,咕咕咕地往上吐着气泡。
老狐狸太阴险。
棠糊糊现在眼里已经没有她这个妈妈了!
眼看着萧则行离开,棠柚才湿淋淋地从泳池中走出来,拿起手机,仔细地看。
看清楚苗佳溪发过来的全部消息之后,棠柚只想原地去世。
萧则行只念了两条。
事实上,苗佳溪还发了好几条。
苗佳溪:「我看到了一张图片,身高差巨巨巨大,感觉超级适合你和萧则行,姿势还挺带感,嘿嘿」
图片很大一张,高清无马。
是某个画师画的插画,身材高大、西装革履的男人抱着娇小的女孩,女孩被欺负的眼睛红红,要哭不哭的模样,小嘴巴微微张开,无助地按着男人的手,企图阻止他按着她腰往下放。
再往下的部位在晋江就不方便描述了。
如果放在平常,棠柚还能感兴趣地欣赏一下。
今天不过匆匆看了一眼,就急忙关掉。
她之前毫不避讳,毕竟手机向来寸步不离身,哪里想到现在翻车翻的这么彻底。
棠柚暗暗祈祷,萧则行可千万别看到最后这条消息啊。
无助的棠柚在给苗佳溪发过去她想要的链接之后,涨红着脸把自己手机中所有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东西删的干干净净。
-
孟云秋晚上回家之后,发现棠柚明显蔫了脑袋。
就像是遭受暴风雨摧残后的花朵一样。
“怎么了?”孟云秋留意着她的神色,问,“你二叔欺负你了?”
“没有,”棠柚扒了两口饭,机械地重复,“没有。”
是她自己的秘密被萧则行给撞破了。
孟云秋上了年纪,晚饭吃的东西也少。
她放下勺子,让人抱了猫过来,慢条斯理地给猫理着毛:“怎么他一来,你就不开心了?”
安静乖巧的猫咪趴在主人怀中,享受着按摩。
这样丢脸的事情不可能告诉孟云秋,棠柚低头扒了几口米饭,闷声说:“我觉着二叔心思挺重的,有点吓人。”
孟云秋不以为意:“他要是心思不重,也没能力走到现在。”
棠柚抬起脸来。
孟云秋笑:“则行和维景可不一样,从我角度来看,心机深并不是他的缺点。”
棠柚慢慢地咽下口中的饭菜。
孟云秋看她神色有所动摇,仍旧慢条斯理地撸着猫咪:“你二叔挺疼你,当初如果不是他过来找我,或许到了现在,我也不会掺和你和萧家那孩子的事情。”
“啊?”
“以前我以为你和你妈一样,傻乎乎的往上贴,以为凭着自己就能暖回来男人的心,”孟云秋说,“还是你二叔单独见我,说你绝对不是那种为了萧维景就寻死觅活的姑娘,一定要我帮你。”
说到这里,孟云秋捏着猫耳朵,揉了两把:“你二叔平时对别人可没这么好心。”
棠柚没有说话,安静地扒拉着米饭,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进食。
次日,因着工作室的问题,棠柚早早地去华伦娱乐找孟愿,没想到又遇到萧则行。
萧则行今日倒是没有再穿黑色的西装,而是一种沉稳且有质感的蓝调。
他极少穿这个颜色,领带的花纹也换了。
棠柚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越看越觉着熟悉。
等等。
棠柚记起来了。
萧则行今天的西装衬衫和领带的配色,和昨天苗佳溪给她发的那个图片上的一模一样啊啊啊啊!
棠柚僵住。
那个大尺度的画面在她眼前面前浮现,只是现在她现在控制不住地把上面的人脑补成自己和萧则行……
孟愿笑着问:“棠小姐?您怎么了?怎么一直在看萧董?”
棠柚双眼放空:“没怎么。”
停顿两秒,她察觉到自己态度冷淡,及时靠吹彩虹屁来拯救:“今日萧董瞧上去格外的英俊,要是帅气能赚钱的话,那现在萧董您肯定已经成为世界首富了。”
萧则行不动声色:“倘若真如棠小姐所说,首富的名头给你才算实至名归。”
事情已经差不多快要谈妥,近几日萧则行心情不错,连带着孟愿也比较放松,忍俊不禁:“棠小姐说话可真有趣。”
棠柚讪讪地笑。
离开之后,棠柚刚刚走出会议室,就收到了萧则行的消息。
萧则行:「这次说话怎么这样甜?」
萧则行:「每日一问,今天小蜜柚想要完成她的小目标吗?」
棠柚红着耳根,打字:「不想」
棠柚:「你干嘛突然穿的这么好看?」
萧则行:「经济不景气,只能靠出卖色相来维持生存了」
棠柚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天,翘起唇角。
别的不说,就凭借萧则行那张脸和身材,倘若他哪天沦落到需要靠出卖色相才能生存的话,棠柚还真的乐意包养他一辈子。
-
从萧则行回来的那晚开始,萧维景就开始感觉到异常。
一个多月没有回国,萧则行和老爷子在房间中聊了许久。
萧维景那天应酬时喝多了酒,吃过饭后就一直在休息;次日才听萧则年提起,说老爷子似乎在和萧则行商量有关婚礼的事情。
惊的萧维景醒了宿醉,把冰袋从额头上移开,问:“我二叔要结婚了?和谁?”
萧则年也同样的费解:“我不清楚啊,就是试了试你爷爷的口风,说估摸着下一年就能成。”
“怎么还估摸着?”萧维景疑惑不解,“难道是我二叔不愿意结婚?”
“不是你二叔,好像是女方还在读书吧,”萧则年也没问出个明白,原本这种事情,萧老爷子会很乐意主动地说,这次倒是把消息瞒的严严实实,一点儿也没走漏,“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可能还在国外读书?毕竟你二叔在国内住的时间也不长,可能是他在国外的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