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陈青晃了晃杯中酒,笑着凑近小声。

男助理脸一红,有点紧张,“好是好,不过我怕您不舒服。”

陈青眼神往贺燃那边勾,“多个人更舒服啊。”

这迷离灯光一衬,远处的贺燃更有男人味了,肩膀真宽,小腹收得真紧,牛仔裤把两条腿包得宽松适当……好翘啊。

陈青心旷神怡,拿了酒又走近他,佯装关心,“那人是叫秦生,对吗?”

贺燃抬眸,“对。”

“都辞职一年了哟。”

“陈总,你方不方便让人事部给我他的电话?”

“他欠你钱啊?”陈青玩味。

贺燃没回答,“如果不方便,我就不打扰了。”

“方便啊。”陈青笑着,“你急什么,现在我还挺忙,要不等下我们换个地方,我让人事经理查查。”

静默几秒,贺燃语气渐冷,“换哪个地方?”

陈青走近两步,都快贴着他的胸了,呵气道:“安静一点,就我和你。”

贺燃眸光暗沉,嘴角微弯,“行。”

混江湖的,话里意思都拎得清。

房间就在顶层的套间,贺燃借口打电话,说是晚点来。他暗跟着陈青,冷眼看着她和男助理勾搭着上了楼。

不急,贺燃在外面抽了根烟,顺便买了点东西,才淡定闲适地去到房间。

陈青兴奋地迎他进门,脸色因为酒劲和接下来的刺激,而格外绯红。

这时,男助理正好从浴室出来,全身裸露,腰间松垮围着条浴巾。

贺燃一看这架势,假装问:“三个人?”

“愿不愿意啊?”房里暖气足,陈青只穿了薄薄的纱衣。

贺燃说行,“你先过来。”

陈青伸手就要搂他的脖颈,贺燃头一偏,完美闪避,毫不客气地抓住她的胳膊,往后狠狠一拧——

“啊!啊!”陈青吓得面容失色,“你绑我干什么?!”

贺燃拿出刚买的绳子把她给捆住,眼见那男助理就要逃,他一脚将人踢翻在地。

再把这对狗男女弄在一起,摆出极其香艳的姿势,拿出手机“咔嚓咔嚓”十连拍。

“不要拍!别拍!你想干什么!”陈青厉声尖叫,害怕极了。

贺燃蹲下,把屏幕举在手里,对男助理说:“小兄弟,你这肌肉还有待锻炼啊,都被这老女人给榨干了。”

陈青:“删掉!”

“删你妈。”贺燃拧着她的下巴,手劲极重,“你想睡老子?做梦!明天九点前,把我要的东西告诉我,不然,这些照片可就传到你们公司内网上了。”

“报警,我要报警!”

“那正好,警察叔叔应该挺喜欢这些证据,再去你丈夫那问问情况。”贺燃啧啧称叹,“带不带感啊?”

陈青脸色一僵,咬牙,“无赖!混混!流氓!”

贺燃声音淡:“知道就好。”

夜色朦胧,冬日渐近尾声,霓虹一层仿佛让这个花花世界回了暖。

贺燃咬着烟,漫步在闹市街头,偶有风过,吹开他敞开的衣襟。

他拿着那个新鲜活热的电话号码,默默看了很久。

烟气缓缓升空,像一层薄薄的纱。

贺燃握着手机,声音淡,“……秦生,是我。”

———

市一院。

昨夜的产科还算太平,简皙做了两台顺产,临近天亮还能睡个两小时。

她下班的时候,面色疲倦,贺燃早早地等在医院大门,手里拎着早餐,远远地对她笑。

简皙走近后,把浑身重量都往他身上一搁,像软骨人似的,“好累哦。”

贺燃笑,“要不要老公给你亲亲抱抱举高高?”

本是玩笑话,不过简皙好像挺认真,抬起头,眨巴眼睛道:“好啊!”

贺燃亲了口她的右脸。

简皙不满:“切,敷衍。”

贺燃又亲了口她的左脸,凡事讲个平衡对称。

简皙撅嘴,“还差一个呢。”

初春晨光也抵不过贺燃眉眼里的温柔。

他捧住简皙的脸,用力在她额头上落了个吻,轻声说:“给我老婆点一颗美人痣。”

简皙心里都是蜜糖,瞅了瞅他手里,“你买了什么早餐?”

“咬春饼。”贺燃说:“外婆赶早做的,里头放了很多你爱吃的黄瓜丝。”

简皙把车钥匙给贺燃,自己坐上副驾吃早餐。

到了公寓,简皙默默去洗澡,贺燃发现,她这次洗澡特别快。

果然,女人的手急不可耐地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身体贴得很紧。

这个讯号明目张胆,简皙撒娇道:“老公,我想要你。”

贺燃笑,“想要我什么?”

简皙跟鱼似的滑到他前面,握住他的手盖住自己的浑圆,眼神俏生生的,“做。”

贺燃深吸气,眼神暗,声音哑,“先说好,不许耍赖,不许哭,不许说不要,不许踢我,不许夹我,能做到吗?能做到,就做。”

简皙看着自己的男人,这么正儿八经地搞事情,简直都快沉迷死了。

她点头,“能!”

贺燃微微蹙眉,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还没来得及多想,简皙的手已经解开他的皮带。

她踮脚,咬着贺燃的耳朵说:“……它在跳。”

晨间运动在一小时后结束,贺燃腰间发麻,酥感犹在。

最近的鱼水之欢,简皙特别特别主动,换着姿势地弄他,简直都快反攻了。

不过,自上次提出不想他戴套遭到拒绝后,简皙也没再提这茬事。事后,贺燃和她谈过生孩子的问题,他的建议是,缓一阵,等半年后再做计划。

简皙没同意也没拒绝,贺燃认为她是默认了。

夜班加欢爱,体力都给耗成了负数,简皙连衣服都没力气穿,沉沉睡去。

贺燃给她掖好被子,赤脚下床收拾,他低头,张腿,准备拔下套子。可一看却愣住。

小气球的顶端瘪瘪的,里头什么都没有。

贺燃皱眉,仔细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那顶端,被剪开了一小道口子,形同虚设了。

身后,均匀沉缓的呼吸声清浅,贺燃反身过去,在简皙耳边恨言:

“女人……你想搞事啊……”

贺燃没揭穿简皙的小心机,只是偷偷买了盒新的给偷龙转凤掉了。

之后的几天,简皙热情依旧,跟个喂不饱的小猫崽似的,又水灵又迷人。

后来贺燃查过,原来她热衷的姿势,都是容易受孕的。

这小东西……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直到有一天晚上,两个人睡下很久,简皙半道儿偷偷起床,做贼似的从抽屉里拿出一盒东西,然后溜进了洗手间。

身边没了熟悉的温度,贺燃也很快醒来,他一摸,人呢?

走到客厅一看,卫生间掩着门,里头有光亮渗出,他才放心。

可很快,他听出了不对劲的动静。

贺燃走近,站在门口,听仔细了——简皙在哭。

他吓得推门而入,“老婆?你怎么了?”

简皙身子一弹,没想到他会进来,哭皱的一张脸受了惊吓,便更委屈了。

贺燃手忙脚乱,连忙蹲身,把她搂入怀里,“怎么了怎么了?乖乖乖,老公抱抱。”

他这才看见脚边的一个验孕棒,白色棒身,显示区只有一条红色的杠。

简皙带着哭腔,抽泣地喊了声:“……老公,小小燃什么时候来啊?”

贺燃浑身一紧,太心疼了。

他打横将人抱起,回到卧室,重新把她抱住,不停地安慰,不停地亲吻。

简皙就像一个没要到糖的小姑娘,挫败感带来的委屈悉数撒在贺燃心口。

矮柜上的手机,屏幕无声亮起。

是条新短信——

[老大,事已谈妥,你尽早南下。]

第46章 南下

直到简皙睡着, 贺燃才点开短信。

秦生办事一如当年快准狠,他与贺燃算是生死之交,大学不打不相识的死对头,脾气一个比一个暴。

就这样, 从冤家变铁友,两人毕业后就去了深圳, 一起卖过盗版光碟, 摆过地摊, 贺燃走的是阴差阳错的创业正道, 秦生比较邪门, 就像一条社会泥鳅, 在泥潭里投机取巧,不着调,却也积累了点小财。

后来, 贺燃公司迁至遥省,家大业大忙里忙外,秦生跑去了祖国大西北倒腾玉石,从此失联,就这两年, 贺燃才听说, 他又辗转去了信杨集团搞运输了。

这哥们, 人生经历十分之奇葩。

贺燃发家之初,便是在深圳赚了个盆满钵满的起跑线,多少拽了点人脉和信息在手里。秦生帮他多方疏通, 联系到一家当年与贺燃颇有渊源的供货商。

[下周五,约好吃饭。]

秦生把地址发了过来,贺燃盯了很久,才按熄屏幕。

第二天,简皙已从昨夜一瞬间的崩溃失落里缓过劲来。她赶了个早,给贺燃做早餐,打豆浆。

贺燃起床的时候,就倚着厨房门,静静地看着简皙的背影。

灶上的锅里咕噜噜冒着热气,案台上是切好的西红柿和搅好的鸡蛋液。

清晨的阳光清清透透,笼罩了她半边身子,说不出的安静美好。

“哎呀,站在背后也不出个声。”简皙回过身,吓死。

贺燃从背后抱住她,用刚冒出胡茬去刺她的脸。

“痒死了。”简皙笑着躲。

“别动,给我抱一会。”贺燃把头搁在她的肩上,轻声说。

灶上的水沸腾,气泡越冒越大。

简皙拍了拍他的手,“水开了,煮面条好不好?”

贺燃没动,维持着十指相交的动作,“简皙。”

“嗯?”

“我可能要出去一段时间。”

“去哪里?”

“深圳。”

“深圳?”简皙仰头往后,抬眼看他,“去干吗?”

“那边有些老朋友。”

简皙久久未说话。

贺燃的心在拔高的过程里,越发忐忑和不安。

“老婆,我……”

“好啊。”简皙打断他,声音轻松,“没事,你去吧,我支持你。”

贺燃手搭在她肩膀上,将人掰正了面对面,对视着,试探着从她的眼神里找出蛛丝马迹。

简皙坦坦荡荡,接受着他的检阅。

她笑:“我不骗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小皙。”

“我真的没事,你又不是一去不回。”简皙偏着头,特别认真。

贺燃就这么看着她,这种注目礼太过直接和锐利,简皙撑了一会,终于撑不住地低下了头,故作坚强的态度软了下去,她小声问:“那你要去多久?”

“一个星期,也可能一个月,或者两地跑。”贺燃诚实说。

简皙点点头,“不是一去不回就好,我有假了,也可以来看你,深圳是吗?坐高铁很快的。”

贺燃:“嗯,不超过半年。”

“半年多一点点也行的。”简皙抿了抿唇,委屈道,“就是特别遗憾。”

“遗憾什么?”

“都赖你。”简皙还惦记着怀孕未遂的事,“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孩儿啊?”

“姓贺的小孩我就喜欢。”

简皙被逗笑,“美死你得了,松开,我下面条了。”

贺燃出发前两天,简皙瞒着他去了一趟楼盘。

对于她的要求,售楼员十分为难,“简小姐,您既然交了定金,按规定,我们是不能退的。”

简皙:“不好意思,我家里临时出了变动,这房子我们暂时不要了。”

售楼员:“我们之前的预售合同已经做了规定,请您理解。”

简皙想了想,说:“这样吧,那一万的定金我们不要了。”

售楼员这才态度宽松了些,游说道:“我们这个楼盘销售很紧俏,房价是一天一个价,我还是诚心建议您,早点购入安家。”

简皙道谢:“有需要我再联系你。”

就这样,简皙把房子给退了,去银行开了张新卡,把买房的钱取了个整数存里头。

她开始帮贺燃收拾行李,几乎把所有能想到的东西都要装进去。

贺燃站在边上,疑惑极了,“这些瓶瓶罐罐是什么?”

“面霜,洗发水,风油精,花露水,还有个驱蚊的小灯。”简皙再三检查。

贺燃哭笑不得,“宝贝儿,我一个大老爷们,不讲究这个。”

“你不干活就别说话。”没什么遗漏了,简皙把箱子合上,蹲在地上仰头看他,“车票身份证都带了吗?现金呢?”

贺燃笑着评价:“管家婆。”

简皙很在意,“外面不比家里,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许打架耍流氓。”

“我日,老子闻到了妈妈的味道。”

“就你没正行。”简皙懒得理他。

贺燃蹲下来,跟她额头抵额头,轻声说:“乖啊,别担心,我不是初出茅庐,险恶人心我比谁都见识得多。我答应你,不打架不惹事,但是来了事,我也绝不怕事。”

简皙点点头,“好。”

贺燃继续:“你好好上班,别一坐就是几小时不带动的。”

“好。”

“想吃好吃的,就去外婆那,她会给你做的。”

“好。”

“开车慢点,在家锁好门。”

简皙仰起头,“喂,我闻到了爸爸的味道。”

贺燃笑道,“你还真是不吃亏。”

这一晚,没有浓烈的情绪,没有暂别的伤感,甚至没有做爱。

两人早早洗漱,贺燃抱着简皙,平静的呼吸,有力的心跳,从他的胸腔,传到她的心里。

就这么静默无声的依偎,不用任何言语和行动,都能看见岁月静好的影子。

第二天,简皙上早班,贺燃自己打车去的高铁站。

上车后,他给简皙发了短信:[顺利上车。]

早上是简皙最忙的时候,所以没有回复。贺燃中途睡了会,醒来刚过武汉。他拿出手机,十点半的时候简皙回了条信息。

贺燃看了几个字便愣住。

简皙:[箱子里有张卡,房子咱们推后买,出门在外别委屈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人平安就好。]

卡的密码是两人领结婚证的日期。

贺燃默默把卡收好,放在钱夹最里层。他仰着头,靠着座椅,看起来像在闭目熟睡。

他内心翻涌起千涛骇浪,全部涌入了脸面。

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红透了的眼眶。

———

下午两点,终点站深圳。

时隔近八年,贺燃再次踏入这座城市,就像一个圆,回到了起点。他一身零星,却心有所寄。

“贺燃!这儿!”

出站口,一身黑衣的秦生身高体长,挥臂招摇。

贺燃上下打量他,轻轻勾嘴。

“哎呦,你这是什么眼神,看爱人呢?”秦生大嗓门,直突突。

贺燃轻描淡写,“黑了,胖了,脸型变大了,声音也粗了。”他走近,又哦了声,“怎么好像还长矮了。”

“滚你的。”秦生特烦,迎面就是一拳头,“那还有人样吗?”

贺燃闪避,笑了笑,没说话。

秦生呲够了,缓缓举起右手握成拳,懒洋洋问:“来不来一下啊?”

贺燃也是一样的动作,两人击拳,铮铮铁骨碰撞闷响。

“不错啊,人老了,力气还是这么大。”秦生说着说着,声音都有些发哽了,“我他妈现在能说一句沧海桑田吗?”

贺燃捶捶他的肩,“矫情。”

秦生开着一辆二手比亚迪,“对不住了,按着你在我心中的形象,我最多只能开个小三轮来接你。但今天正好送货,便宜你了,坐坐我这豪车。”

“滚你大爷。”贺燃笑骂。

从车站到秦生住处得有二十多公里,一路上,两人聊得天崩地裂,都是能侃的主,矿泉水都喝了三瓶。

贺燃用幽默式的语气,总结了一下这几年的经历,秦生无不感慨,“这就验证了一句话。”

“什么?”

“小人当道,祸害千年。”

贺燃摸出烟,咬在嘴里低头点火,然后看手机。

红灯停车,秦生伸长脑袋,“看什么呢?我靠,美女啊!”

贺燃没抓稳,手机被他夺了去,“还来!”

“我看看,哟,漂亮啊。”秦生说。

手机相册里简皙的照片,是一张穿纱裙在海边的生活照。十分清新自然。

“女朋友?”

“我女人。”贺燃正名:“老婆。”

“你他妈结婚了?”

“嗯,领了证。”

“干吗的?”

“医生。”

“真想把你一脚踢下车。”

贺燃抢过手机,锁屏了,搁在衣兜里,“你这么矮,踢得动么?”

“滚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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