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正乱想,屏幕突然一亮,“叮咚”一声,这动静差点让贺燃失手丢了手机。

[那你呢,吃了几碗饭?]

加标点才十个字,却像长了脚似的,蹦蹦跳跳从手机里跳到了贺燃眼睛里。

贺燃打字的手还有点儿抖,迫不及待却又佯装镇定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啊。

外婆侬软的嗓音传来:“你咋还没去买烟呐?”

贺燃啧了一声,心想,跟简医生聊天,还买什么烟啊!

———

城市另一边,香榭公寓。

简晳把车钥匙搁在鞋柜上,看着手机上那迅速回过来的短信,笑容不减。

[那你呢,吃了几碗饭?]

[一锅。]

贺老大的鸡汤

6.

简晳握着手机,把外套毛衫都脱在了床上,深蓝色的内衣把胸裹出了深沟,成套的内裤上绣了朵蝴蝶。

她赤脚边走边松头发,进浴室前想了想,还是先把短信回了——

[是么,吃了一个锅?]

发完,她自己先笑出了声儿,估计是和陶星来吃个饭,传染上他神经兮兮的臭毛病了。

不到十秒,贺燃竟然打了电话过来,简晳略有停顿,但还是接听。

她开门见山先说话:“锅好吃吗?”

贺燃的声音压不住笑意,“下回分你一个盖,尝尝就知道。”

简晳嗯了一声,嘴角往上勾着。

短暂的沉默后,贺燃问:“简医生还在上班?”

“没,在家呢,正准备洗澡。”简晳摸了摸手臂,已经有些凉意。

贺燃顿了下,“那你先忙,我挂了。”

手机握着,半天都是烫的。

贺燃咽了咽喉咙,开了点窗户,风呼啦涌进,他眯缝了双眼。

外婆从门口经过,叫嚷道:“哎呦,开什么窗吶也不怕感冒,赶紧关上,赶紧的。”

这回贺燃倒是照做了,从柜里拿了条干净的内裤,“我去洗澡。”

外婆盯着他背影,纳闷道,“诶,吃完饭后不是才洗过的吗……”

———

每逢周一,看病的人最是多。

妇产科医生都排了班,不到一小时上午的号就挂完了。

忙就算了,最怕碰见不讲理的病人,简晳一大早先是遇着一个指控她乱开化验单的,说什么现在的医院为了钱太黑心。

简晳耐着心解释,“糖耐是孕中期必做的检查,你爱人体重已经超标,属于血糖的高危人群。”

“我不管!瞎说!”孕妇丈夫极其激动,“吃多了糖才会血糖高,我老婆从不吃糖,你们别想蒙我!”

简晳:“这个和你吃不吃糖没有半点关系,如果超标不控制,后果会……”

“你什么医生啊,会不会看病啊,退号,我要挂老教授的,年轻的就是不懂!”男人粗暴打断,把她桌子敲得咚咚响。

一路骂骂咧咧,出了门还能听见。

简晳被吵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吩咐护士,“叫下一个。”

这小护士是刚分来实习的,青涩实诚,“简医生,就这样你还不发飙啊?”

简晳笑了笑,“这样就发飙?那我每天都能吵上几架,早累死了。”

小护士:“你脾气真好,换做我肯定跟他杠。”

简晳拿起下个孕妇的病历,神色平静,“在妇产科熬上一年,你就跟我一样了。”

小护士眼神崇拜又懵懂,趁着短暂的空当问:“简医生中午吃什么菜?我让姣姣待会订餐。”

简皙点了个清淡的蒸豆腐,昨天在老赵家吃得太好,早上起床脸上冒了一颗小痘。

无一例外,中午等她有空来吃已经冷透了。

简皙把外卖放微波炉里加热,等待的间隙她揉着颈椎,坐诊久了不可避免地落下职业病,为此,陶溪红给她在市里数一数二的健身所办了张年卡,缴了五年的钱,强迫着她每周锻炼两次。

明天轮夜班,简皙正想着晚上去健健身,手机在兜里震动。

她拿出一看,顿住。

陆平南三个字跃于屏幕。

简皙接通,语气微冷,“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问候一下你啊,皙皙,吃饭了吗?”陆平南的声音轻松,像极了温言善语的老朋友。

他就是有这种本事,翻起脸来能往死里给你捅刀子,好起来,一句话就能戳你心肝。

这么多年了啊,他让人死去又活来的功夫从未退化。

简皙态度不由放缓了些,说:“吃了。”

陆平南:“我出了一个星期差刚下飞机,晚上我来接你下班好吗?请你吃饭。”

简皙握着手机,耳朵条件反射般地窜出一股热流,瞬间压倒上次在KTV的郁气。

“我今天值班,七点才交接,在食堂吃。”

“那没事,我接你下班好了,回头见。”陆平南接话极快,几乎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微波炉“叮”的一下,饭菜热好了。

犹豫在简皙心里画了个百转千回的圈儿,她“嗯”了声,同意了。

下午的孕妇相对较少,来的大多是做胎心监护的,简皙在监护室里待了阵,再处理一个急诊送上来要求保胎的孕妇后,刚好七点下班。

而陆平南很准时地等在医院门口,一身浅杏大衣倚靠着卡宴,帅气逼人。

他小跑着过来,“累不累啊?还要不要再吃点东西?你们医院真忙啊,我等了十五分钟,急诊都进去三辆救护车了。”

他边说边拿过简晳手中的包,简晳挣了下,还是被他拎走。

陆平南殷勤地拉开车门,“你车做保养还要几天?”

“明天就能取。”简皙的车昨天送去4S店了,都是打车上下班。

“那我明儿早上送你。”陆平南坐上副驾,伸手从后座拿出一个精致的纸袋递给她。

简皙并没有接。陆平南深吸气,说:“皙皙,上次是我不对,喝了酒就发疯,你别记心上。这个算是赔罪的礼物。”

简皙的目光从纸袋移上他的脸,大学时,哪怕他多看她一眼,心都会砰砰砰地快要炸裂。长大了,成年了,经历了,最难抵挡的还是最初的心动。

这股心动跟着时间推移,那些出现过的异性,暂时都不足以替代。

简皙认心。

她接受了这份礼物,“谢谢。”

陆平南肩膀一松,这两个字的意思就代表简皙原谅了,简直百试不爽。

到了香榭公寓,简皙拿起包,“回去慢点开,明早上不用……”

话还没说完,陆平南突然探身过来,声音擦过耳垂,“别跟我客气。”

他的手横过简皙腰间,解开她的安全带。

简皙下意识地躲开,而陆平南已经正襟危坐了。

下车道别,直到尾灯消失不见,简皙心里的小鹿才渐渐消停。

她转过身,一个黑影突然从路边的梧桐树后闪了出来。

简皙差点叫出声,直到看清来者的脸——

皱着眉的贺燃。

简皙松气地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是……”

“是什么?”贺燃蔑着眼神,“劫财?劫色?”

简皙被他这冷冰冰的语气堵住了话,夜风凉,她双手环抱,食指勾着那个精致的纸袋。

“你怎么来了?”

贺燃嗤笑,他个头高,在暮色里更显压迫,“这路是你修的?怎么,只准小白脸来,爷们不让来?”

这辣油似的回答让简皙心口发堵,她看到贺燃手里提着个东西,套了两三个塑料袋,于是转移话题,问:“拿的是什么?”

“管得着吗你?”贺燃一想到刚才她和陆平南在车里的画面,就抑制不住地冒火。

简皙耐住好脾气,保持笑脸,“真送锅盖给我尝啊?”

路灯的光倾泻而下,把贺燃的脸罩在光影构成的三角形里,阴暗交界,阴晴难定。

他“嘁”了声,“简医生,自作多情一个就算了,怎么,被那小白脸虐得还不够?还想再找一个受受?”

简皙脸色当即冷了下去,擦肩就要走。

贺燃顿觉挫败,卯足劲地刺激,“那男人有什么好?值当你一而再地喜欢?有点品味成么?”

简皙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哼声一笑,“我就喜欢长得帅的,你管得着吗?”

原话奉还,贺燃哑口无言。

简皙重新迈步,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像低八度的琴音。

“他那叫个屁的帅!”贺燃声音骤大,提着塑料袋在她背后嚷,“油头粉面就叫帅?你他妈信不信,老子腹肌比他鸡巴还要硬!”

简皙猛地转身,快步走到贺燃跟前:

“贺先生请你自重,我和你认识不到两星期,为了一堆破事儿产生无法避免的交集,这非我所愿,萍水相逢我以后还能对你有个好印象,但你再对我朋友胡乱评价——对不起,我会讨厌你。”

平日人车不断的道路,今晚竟安静得离奇。

贺燃沉默片刻,突然嗤笑,居高临下的眼神极为不屑,“你讨厌一个人,还要跟他说‘对不起’?简医生,这可真他妈的装。”

隔街传来汽车鸣笛,像是一道旨意,暂停片刻的道路终于有车驶来。

大灯在闪,飞快而过。

借着极短时间的灯光,贺燃镇住,他看到简皙的眼睛里忍着快要夺眶的泪。

“你又有什么资格?我们很熟吗?真把自己当回事!”

简皙撂下话转身,把眼泪给生生逼了回去。

女人无言的背影纤细又脆弱,直到消失小区大门,贺燃立在原地也没有动弹一下。

安静了,理智也回来了。贺燃从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简皙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拨过去——

“对不起,您的号码有误,请查证后再拨。”

有误?

怎么可能有误,只是对方设置了黑名单,不想制造错误罢了。

贺燃提着袋子的手堪堪捏成实打实的拳头,就在刚才简皙笑问“是不是真送锅盖给我尝?”的时候,他没来得及说。

是啊,不仅有盖,还有锅。

锅里有热腾腾的鸡汤,是外婆下午熬的。

而这次的鸡,是照着她上次的方式杀的,杀得比任何一次都要好。

贺燃垂手,把鸡汤给放在了路边,他双手插袋踢着石子儿,走了几步又回头,自己的身影被路灯拉得真长啊。

干他一架

简晳回到家,把手机搁桌上,想了想拿起又检查一遍,确定贺燃的号码躺在黑名单里才放心。

心情被他搅弄得稀糟,却全然不同于工作时面对的无理病患。

从医久了,最重要的是把工作与生活划分开来,简晳接受过心理课培训,已经能做得很好。

她把今晚所有的过错,都归结于贺燃太过分。

还不到八点,简晳决定去健身馆。她换好衣服出门,到那步行十分钟,从侧门过去是最近的。

简晳出了楼道,一路往右,一路通大门,人跟恍住似的竟犹豫了脚步。

他应该走了吧?简晳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又想,这不废话么,这么久肯定走了。

简晳脚步踟蹰了几秒,还是选择往大门那边绕远路。

笔直的道伸展,路灯数盏整齐划一,简晳沿着原路走得慢,其实这路一眼就能看到头,早已没了人影。

简晳盯着自己的鞋尖,说不出什么感觉。

又走了几步,突然看见路边有个熟悉的东西,塑料袋包了好几层。简晳走过去,认出是刚才贺燃提着的。

她拿起打开,崭新的保温瓶?

简晳愣了愣,继续揭开瓶盖,热气升腾,汤水微晃,竟是黄灿灿的鸡汤。

今晚的健身,简晳卯足了劲使力,帅逼教练都忍不住提醒:“哎哎哎,悠着点啊简医生,你这样特伤韧带。”

简晳把跑步机减速,气喘吁吁,“你不总嫌我懒嘛,勤快一点你又唠叨。”

教练给她递了瓶水,“过犹不及,再说了,机会有的是,陶总又给你续了五年费。”

简晳呛水,咳了半天才说:“万一你们这店开不到五年就垮了呢……”

教练笑道:“陶总说了,不会垮,真开不下去了,她收购。”

简晳真是服了她妈。

把自己折腾到筋疲力尽,简晳回家泡了个澡,出来后,她看着桌上被自己拎回来的鸡汤,犹豫一番还是拿出手机,点进了黑名单。

———

产科永远人满为患,从无淡季旺季之分,尤其是市一这种三甲大院,预约做个四维检查都要提前两个月。

简晳一天都泡在手术室,接连做了五台剖宫产,全都是女娃娃。

累一点无妨,手术顺利平安就是最大的宽慰。

昨天科室约好今天晚上聚餐,所有的事情都极为顺利,十分配合地能让大家按时下班。

老规矩,吃完饭后就去唱歌,携家带眷的不在少数,单着的也就那么几个。

实习的小护士口快,“简医生,你怎么不带男朋友啊?”

简晳笑着说:“太帅了哟,我得藏着自己欣赏。”

小护士挺来神,“是不是上次来接你的那位?我看到啦,穿浅色大衣超帅的。”

话一出,立即引来话题,同事都问:“谁啊?哪个?”

简晳还是笑,“都说啦,男朋友是要藏起来的,露脸了肯定不是喽。”

大家笑笑过后投入娱乐。

简晳揉了揉颈椎,手机提示有新短信,拿起一看是10086,简晳按熄屏幕,压下心口的微动。

一个星期过去了,贺燃没再有过联系。

简晳嫌闷,去包厢外透气,站在窗户边就能听到混合糟乱的歌声。简晳向外望,穿梭不止的车,醉醺被搀扶着的人,卖玫瑰的也特别多,她眼神扫过一根石柱。

楼下三四个男人站在石柱边,石柱很大,能够遮拦身影,但简晳在三楼,他们的行为尽收眼底。

左边稍矮的那个她有印象,像是上次和贺燃一起要债的小弟。

几个人鬼祟小心,手法极快地交换着什么,然后很快就离开了,简晳也没放在心上。

待了几分钟简晳正准备回包厢,旁边的电梯“叮”的一声划开,走出来的正是刚才的他们。

简晳这会看清楚了,的确是跟过贺燃的林加。

他被一个彪形大汉搂住肩膀,“放心老弟,绝不会出事,你就好好干。”

林加眼底有犹豫,却还是不断点头,他手插在衣袋,很用力地捂着里头的东西。

简晳心里没底,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隐在墙后,摸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拨通一个电话。

贺燃正在老赵店里帮忙,猛一看来电人,不顾满手机油飞快接听,语言组织不清地喊了句,“有事?”

硬邦邦的,说完就后悔了。

可听了几句,贺燃表情突变,“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到!”又极为凶戾地警告了句,“你给我回同事那,不许乱跟。”

简晳一边瞄那伙人,一边碎步跟:“你来之前我帮你看着。”

“简晳!你他妈的敢乱动,老子搞死你!”

———

电话挂断,简晳握着手机懵了半天,从没一个男人这样凶过她。

这幢楼啥玩的都有,一楼舞池,三楼K歌,往上就是洗脚按摩。林加他们又进了楼梯间,从未闭合的门缝里,简晳看到他们是往楼下去的。

舞池炫目,光影晕人,男男女女扭成了软麻花儿。

简晳跟着他们进了一道长走廊。她假装打电话,掩在卫生间门口,眼睛却不停地瞄向走道尽头。

高大个头声音大,“林老弟,这批货卖完了,老大分你这个数。”五根手指得意洋洋立在空中,“特别看得起你。”

林加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但利益诱惑足矣麻痹很多东西。

他应答:“让嘉爷放心,我不会出纰错。”

还是高大个,“弟妹快生了,你娘的病也花钱,这个弟兄都知道,绝不亏待你。”

简晳挑了重点听得一清二楚,也彻底明白这小弟没走正道。

一叠红票子,一包巴掌大的粉末在两人手中快速交换。

简晳来不及考虑就绕了出去,“呀,在这儿都能碰见你啊!”她笑颜以对,是冲林加。

林加发懵,嘴巴半张,进行到一半的交易飞快收手,高大个眼珠子都快怒出来了。

简晳语气亲近,“上次你把工具落我车上了,正好,现在可以还给你。”她轻松的真跟偶遇似的。

林加打了个激灵,本就胆怯,有人拉一把,理智恢复了八成。

他也咧嘴笑,边笑边向简晳靠近,“对对对,我就说少了个扳手,还以为燃哥私吞了。”

两个人并排了,默契十足地共同往外走。

简晳:“你跟我出去拿吧,我同事都还聚着呢。”

“喂,等等!”

简晳背脊一僵,高大个声音跟雷鸣似的,“加老弟,这样不合适吧?”

林加飞快转身,把简晳挡在身后,笑嘻道:“我先去拿下东西,等会再来找您。”

“走了还能回来?”大高个阴冷冷的,皮肉假笑,“我可是给你时间考虑的啊,是你自己主动给我打电话说要做的——今儿个这货,你必须给我担了!”

简晳无辜问:“什么货啊?酒吗?那正好我好多同事在,我买了吧。”

“你这娘们闭嘴!一唱一和演双簧呢!”高大个指着简晳,吼道:“再逼逼撕烂你的嘴!”

那粗暴的手指浮在半空没三秒,突然被另一只手挡开。

贺燃跻身站了过来,把简晳彻底护在身后,眉峰里像是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

“你他妈再乱指试试!”

“燃哥。”林加像是成绩不及格的小学生见到了家长,惊弓之鸟般,底气极低。

贺燃回头怒骂,“还有脸叫我哥?!”

大高个被贺燃唬了下,气势顿灭,“哟,燃哥也来了啊,我不知道这位小妹跟你是熟人,算我错,算我错。”

他嬉皮赔笑,锋刀在后半句,“但凡事都有个理讲不是,加弟答应接个生意,我这货都出库了,临阵脱逃不太像吧。”

贺燃目光阴鸷,他本就宽肩窄腰,在这色泽不明的灯光笼罩下更显戾气逼人。

他眯缝了双眼,语气如霜,“临阵脱逃怎么了?玩的他妈就是你!”

大高个脸色绷紧,几个小弟跟后边,面子实在挂不住,“别仗着嘉爷看得起你就目中无人!姓贺的我告诉你,离了嘉爷,你丫狂个屁!”

贺燃冷淡一笑,“那你倒是看看,我狂不狂的起来!”

话毕,他举起拳头往前狠狠一砸,大高个的下巴瞬间被揍了个朝天。

场面骤然大乱,林加要冲上去帮忙,贺燃:“滚!把她给我带走!掉一根头发我抽死你!”

简晳被这纯生态的打斗惊呆,又被贺燃这话喊回神。她甩开林加的手,面色森然地掏出手机。

某个小弟尖声:“这娘们要报警!”

对方的围攻转移方向,逮着简晳就要打,贺燃“操!”了一声,推着高大个连人撞了过去,在拳头落下的前一秒,死死抱住简晳。

“嘭”,闷声肉响,隔着男人宽硬的胸膛,简晳都感受到了震动。

贺燃脸色一青,但手劲未松半分。

局势急转直下,对方本就人多,拳脚全都落在贺燃身上。

音乐声,操骂声,皮肉声,简晳甚至还听到了骨头“咔咔”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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