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原本齐羽臻还和许游走在一块儿, 不会儿她身边的就变成了谢超。

两人开始还拉着手,后来也不知道聊到什么有趣的事, 齐羽臻被逗得笑起来,笑着笑着两人就搂到一起。

王旻之和两位学姐都在翻白眼,说他们影响心情, 叫他们走远点。

齐羽臻和谢超就拉着手走开了。

再后来,又有几人加入,是两位学长和阴魂不散的周盛、刘芯。

许游的心情立刻掉落, 忽然觉得这林子的新鲜空气都变得污浊了。

虽然有刘芯在, 周盛不至于不会乱来, 但许游仍是不放心,这林子大, 走散了也有可能, 她可不想因为躲避周盛而迷路。

于是许游半路上给齐羽臻发了微信, 说起这事。

齐羽臻回道:“我们回来找你,离他远点。”

许游说:“不用了,我就是和你打个招呼, 我要找个机会回去,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齐羽臻:“这样,褚昭还在民宿,你先找他,周盛别人不怕, 就怕褚昭。”

许游一顿,这一点她也发现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那后来,许游许久都没做声,走到一半时找了个时机,见刘芯缠着周盛走开了,她就立刻往回走。

她走的飞快,到后来是一路小跑。

出林子时,她给褚昭发了微信:“你还在民宿吧?”

褚昭反问了三个字:“想通了?”

许游快速发了个“嗯”,就一头扎进民宿,很快回房。

她翻出画画的工具,画板、画纸、炭笔、油彩和刮刀,拿着这些东西,也没问褚昭在哪里,就往昨天的阳光房走。

***

许游来到阳光房门口,刚推门,才忽然想起来忘记问褚昭在哪里。

但门已经推开了。

她不仅嗅到了昨天的烟味儿,还看到他。

褚昭就站在沙发前的空旷处,他的倚靠着宽大且高耸的沙发背,手里正在摆弄一台单反相机。

听到动静,褚昭掀起眼皮,自上而下打量了许游一眼,问:“你这是刚从哪里野回来?”

许游一怔,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这才发现她围巾跑歪了,羽绒服上蹭了很多泥点子,是她脚上的短靴奔跑时飞溅起来的,脚上的登山鞋更糟,沾了一层淤泥,长裤上还沾了很多松枝叶。

许游喘了口气,进屋把门关上,放下东西说:“我早上去林子里了,要不要换身衣服?”

褚昭:“不用,就要原汁原味。随便坐。”

许游点头,她环顾了一圈,来到靠近窗户的圆形木桌前,脱掉羽绒服,解开围巾。

和桌子配套的木椅的高度刚刚好,她一言不发的开始支画架,固定画板和画纸,随即将油彩和一整套刮刀放在木桌上,摊开摆好。

她的动作很娴熟,也很认真,阳光落在她身上,温暖且清爽。

阳光下,飘荡着细微的粉尘,细小的颗粒略过她,略过那件粗针毛衣,那条牛仔裤,以及那双沾了泥的登山鞋。

空气里忽然响起按快门的声音。

许游诧异的看过去,褚昭已经正用相机对着她。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距离小桌有几步距离的单人沙发上,就靠着椅背,翘着4字腿。

相机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却也成了他的眼睛,那空而幽深的镜头,好似深邃不可测的黑洞。

许游望着它,它也盯着她。

许游说:“正好,我也要做我的作品。羽臻姐说,我只管做我的事,你就负责拍。”

相机下,露出的唇微微弯起:“嗯,继续。”

许游便继续了,只管褚昭他不存在。

她坐在木椅上,拿起炭笔,侧头朝那边扫了一眼,像是要“较劲儿”似的,还举起笔朝他比了比,然后在纸上果断的勾勒出线条。

其实许游根本没打算画褚昭,但她又不能对着白纸发呆,反正灵感还没找到,倒不如先拿他当模特练练。

最早的油画都是用笔,后来发展到现代,出现了画刀,不同尺寸的刮刀,搭配美工刀、手术刀,画出来的油画笔触粗犷,虽不如画笔画出来的细腻,但色块却更丰富,有厚重感。

褚昭见过许游画画,那是在一个公园里,他们第一次相遇,她用炭笔在画素描。

后来,在他的照相店里,他也曾在休息室里看到齐羽臻纠正许游的油画画法,但许游用刮刀画油画,这还是他第一次见。

褚昭的动作停顿了一秒,手上又快速按下快门,捕捉镜头。

不会儿,许游放下炭笔,十分豪放的将一坨油彩倒在调色板上,拿起调色刀开始调颜色。

她很认真,因为疯跑而蓬松且凌乱的短发落在额头上,盖住了眉眼,她下意识往上吹了口气,那发丝向上扬起。

快门声响的很快。

许游的刮刀也落到画纸上,飞快且笃定的舞动。

然后,她朝这边扫了一眼,那眼神冷酷、淡漠,没有情感,好似旁观这人世间的眼睛,好像那冰冷的镜头,它的存在只是在观察。

这侧头看来的一眼,被褚昭抓拍下来。

镜头后的他眯了眯眼,将照片调回去,盯着看了几眼,随即起身,直接一屁股坐在木质茶几上。

木质茶几距离许游更近,他忽然一动,许游的动作也停了,再看过来时,眼里已经有了“人类”的情绪。

许游问:“你这是要把镜头怼我脸上吗?”

褚昭扯了扯唇角,道:“你很上相。”

许游皱了下眉头:“你的意思是,我本人不如照片?”

褚昭轻笑,却不拍了,虽然还端着相机,却好像忽然有了聊天的兴致。

褚昭:“我还以为,纪淳的好事,他会主动告诉你。”

许游动作一顿,皱着眉看过来,她不懂褚昭干嘛提起这茬儿,她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可她到底没说话,又看画纸,像是泄愤一样用刮刀抹了一块油彩上去。

一说到纪淳,许游的情绪就挂脸了,而褚昭的快门声也加快了。

他在镜头后笑了:“只是订婚,又不是结婚。就算结婚,还可以离婚,可以婚外情。”

许游的眉头打了结,瞪过来一眼,绷着下颌,很想喷他一句。

褚昭快速按着快门,嘴上却不咸不淡的说:“把时间浪费在谈世俗的情和爱,只会消磨你的灵气,得不偿失。”

许游一顿,说:“我从没在这件事上浪费过时间,对纪淳也是一样。”

褚昭:“那是他没空回应你,你倒是想浪费。”

许游又瞪了他一眼。

褚昭笑了:“时间就是金钱,你没浪费,就是赚了。”

许游没理他,接着拿画纸泄愤,一下接一下,大刀阔斧,天马行空。

褚昭这时又说:“贺绯就不一样了,她是俗人,做着俗事,她得用这种方式才能抓住纪淳,抓不到心,抓着人也认了。否则她心里那口气,如何咽下去?”

许游的手停住了,她很少听到褚昭说这么多话,也是第一次听到他评价贺绯。

许游挑眉问:“你好像很清楚似的?”

褚昭嘲弄道:“她自小就被捧惯了,连谈恋爱都要求无瑕,怎么能接受男朋友有个异性发小。”

许游垂下眼,想了想,也是。

也许她的存在对于贺绯来说,就是一片白墙上落下的一只蚊子,“啪”的一下拍死了,留了一点血迹,怎么都擦不掉。

褚昭今天的话比平时要多,也不知哪儿来的聊天的兴致,忽然又说:“我听说你送过纪淳几幅画。”

许游抬眼:“嗯。”

褚昭问:“那他送过你什么?”

许游想了一下,说:“第一次我送他画,他送了我游戏机,第二次,是手机,第三次,是我生日,他送了我一对珍珠耳钉。”

褚昭一声轻笑,透着讥诮。

许游又一次皱眉:“你笑什么?”

褚昭的眼睛从镜头后露出来,透着淡淡的恶意:“游戏机、手机、耳钉,都是有价的。你送的是心意,他送的是商品。”

许游飞快的说:“可他不会画画。”

褚昭却好似没听到:“这些东西不用他自己用心、动手,想买就有。哦,送你的手机,还是纪淳过生日的时候,别人送他的,他不用,随手就给了你,连买都省了。”

许游脸色一变,眼里透着愤怒,脱口而出四个字:“关你屁事。”

褚昭笑了,快门声飞快地响起。

如果说刚才许游还不知道他的话为什么变多了,而且充满了挑衅,这会儿也应该琢磨过味儿了。

许游问:“你是故意激怒我,要拍我生气的脸?”

褚昭十分撩骚,且半真半假的吐出一句:“你生气的脸,很有生气。”

可这一次,许游却没有生气,她也没有问为什么,而是放下刮刀,挪开画架,直接起身走过去。

她在他面前站定:“我能看看么?”

褚昭抬起眼皮,屁股往旁边挪了挪,让茶几空出一块。

许游没犹豫,直接坐下,接过他手里的相机。

她低垂着头,一张一张翻看着,看的很仔细,很认真。

有惊讶,也有惊喜。

既熟悉,又陌生。

许游忽然明白了齐羽臻的话:“从镜子里看到的你,和别人镜头下的你,是很不一样的。”

许游快速看着,低声吐出三个字:“这是我。”

褚昭翘着二郎腿,摸出烟,点燃吸了口,没应。

有好一会儿,没有人说话,屋里安静的不像话。

许游就一直在看照片,看着自己,陌生的她,生动的她,鲜活的她,看着齐羽臻所说的,她身上那股劲儿。

生平第一次,她重新认识了自己。

那股劲儿,无论她照镜子一万次,也不会发现。

半晌,许游喃喃道:“摄影真是神奇。”

褚昭吐出一口烟,肘部架在膝盖上:“寒假有空来棚里,随便你玩,不懂就问。”

许游笑了笑,仍在看照片:“说起来,我好久没过去了,手真有点痒。”

褚昭垂下眉眼,落在她的手上:“趁着有感觉,赶紧练,过了就没了。”

许游:“嗯。”

隔了几秒,褚昭突然冒出一句:“其实摄影不神奇。”

许游抬眼,看向他。

褚昭看着她的画架,淡淡道:“摄影最多只是记录,摄影师根据自己的喜好和美学标准,后期做修整,被拍的人事物是什么样,拍出来就是什么样,摄影师最多就是帮它美化。镜头是有欺骗性的,也狭隘,你在镜头里看到的风景古刹,暮色古钟,等你真的去了,就只能看到满坑满谷的人头。不像画画,画画的人心里在想什么,只有落到画纸上,看客才知道。”

一个是发现,一个是创造。

褚昭难得说这么多话,而且他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好像被什么吸引了目光。

许游顺着看过去,这才发现原来她挪开画架时,画架朝这边倾斜了一个角度,令他看到了那幅没有完成的发泄之作。

那画纸上根本没有人物,只有一个空洞的镜头,被一双手拿着,手的四周是混沌的尚未勾勒好的色块,有些抽象,有些扭曲,肆意发泄着情绪,也不知道将来会呈现出什么,很值得脑补。

许游说:“我打算把这幅画交上去。”

褚昭转过头来,对上她的眼睛。

许游问:“你拍我的照片,到时候给我一份?”

褚昭:“嗯。”

四目相交,烟雾缭绕。

电影里常有这样的镜头,男人或女人,把嘴里的烟吐向调情对象的脸。

褚昭嘴里的烟,没有对着她的脸,而是略低下头,朝下吐出。

然而烟的走向是往上的,它徐徐绕绕的缠上来,在两人中间扭来扭去,迷了视线,看不清彼此的脸。

许游说:“还有,谢谢你的照片。”

令她见到了另一个自己。

褚昭接过相机:“你画我的那张,也送给我?”

许游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第一次见面,她在公园里偷偷画他。

许游点头:“好,那就交换。”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留言有点抽,可能会抽掉一些留言,这两天我这里还抽出-3分的空白留言,时间是50年前。如果发现留言没了不要着急,jj常态,习惯就好,会抽回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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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游和褚昭

08

许游的期末作业初稿完成得很顺利, 这次速度之快,连她自己都感到诧异,几乎是不经思考, 她的双手有它们自己的想法,随心而动, 随心所欲。

自然,这也有褚昭的功劳。

许游需要一个整块的时间, 绝对不受人打搅,绝对的沉迷。

那个布满灰尘的阳光房,就成了她的基地。

直到周日回程之前, 许游连收拾行李的时间都被压缩掉了,将所有时间都消磨在那间房间里。

褚昭时而拍她,时而拿出电脑修片, 时而玩一会儿游戏, 刷刷手机。

毫不意外的, 褚昭成了第一个看到许游期末作品的看客。

初稿临近完成时,褚昭用了四个字来形容:鬼斧神工。

许游皱着眉, 不知道他是褒还是贬, 她没理他。

这幅画上的主角是一个空洞而深邃的相机镜头, 一双手就在它左右两边,像是操盘手。

手的周围有许多纷杂的内容,有扭曲的嘴脸, 有夸张的血盆大口,有诡异的眼睛,有横飞的口沫,还有一些指指点点的手势。

这幅画的主题很容易懂,周围那些是许游上大学以来见到的人和事, 有非议,有指责,有嫉妒,有关注,也有有色目光,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人。

中间的镜头是观察者,也是记录者,是看客,也是局中人。

褚昭说,这样的主题可以拿个不错的分数,在期末作业里算水准高的了。

而且许游是漩涡中心,这些都是她的真情实感,亲身体验,不是硬要往一个深刻的主题上靠拢的模仿之作,让看画的人一眼就能感受到她的心情。

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褚昭不是美术系的学生,可是他这样一说,许游便觉得,它真的能拿到高分。

褚昭这个人,就像是他的镜头,客观地存在着,观察着这个世界,记录着令他感兴趣的东西。

他有好的出身,生长环境优渥,不缺欣赏名作的机会,耳濡目染,有鉴赏能力,眼界也开阔。

而且他不是善于奉承的人,他说话有时候甚至刻薄,所以有他这样的评价,令许游信心倍增。

只是许游也明白,艺术鉴赏这种事是见仁见智的,大师的作品也有说不好的,大师也是从小树苗长起来的。

这幅画交上去,老师未必会完全认可,但那不要紧,艺术是个人的事,她已经拿出了近期最好的,最有感而发的作品。

她心里的坎儿迈过去了,她做到了。

这就够了。

***

周日下午,临近三点,许游终于完成了初稿的最后一笔。

她将刮刀扔下时,胳膊已经酸的抬不起来了,指关节和腕关节又疼又麻。

她也不管那些油彩会蹭到身上,歪倒在椅子里,将一双腿放在木桌上,鞋子和裤腿就挨着刮刀。

她仰着头,双手垂在身体两侧,闭着眼,长长的深呼吸,吸入又吐出。

然后,她露出如释重负且满足的笑容。

短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舞动,她听到了快门声,她掀开眼皮,有气无力的用余光朝那边扫了一眼。

褚昭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一步步靠近,俯拍她。

许游的身体像是被掏空,眼神疲倦却又明亮,她慵懒的盯着镜头,笑问:“你的期末作业,不是要选我生气的脸吗,怎么还拍?我的所有照片,你要都拷给我。”

褚昭放下相机,检查了一下内存,轻描淡写的说:“开始觉得生气的脸好,后来觉得认真的表情也不错,现在又觉得,这样更好。”

许游眯了眯眼,也不知道是真的放松下来了,还是和褚昭一起关在这个小房间里将近两天时间,对他产生了莫名的熟悉感,距离感也被打破了,便什么玩笑都敢开了。

总之,当她意识到自己说什么时,那句话已经脱口而出:“就像你和那些女人,一个接一个的,喜新厌旧,总觉得下一个更好。”

褚昭一顿,深沉的眼睛望向她时,带着诧异和好笑:“什么叫一个接一个?”

还喜新厌旧。

许游说:“不是么,除了羽臻姐,被我撞见的就好几个,你喜欢的类型真得很广,很博爱。”

“博爱”两个字逗乐了褚昭。

他就站在那儿居高临下的瞅着她:“你当我是打桩机?小丫头懂什么,就算经历再充沛,也不能只出不入,有些做做戏就好,有些纯粹是为了作品。这种事,不可能次次都投入。”

许游愣了,起初还没琢磨过味儿,后来品出意思,脸上开始发烫。

她的表情从惊讶到领悟,到尴尬、窘迫,全都挂在脸上了,就连坐姿都开始不自在。

许游将腿放下来,坐直了,瞪他。

她本想说,让他注意影响,既然她是小丫头,就别在她面前胡说八道。

可是这样说未免跌份,所以她说的是:“我怎么小丫头,怎么不懂。而且我那是在夸你,夸你可以欣赏不同的女人,挖掘出她们身上的美。”

这话一落,许久没有人说话。

褚昭就挑眉瞧她,眼底仍有笑意,又好像是戏谑。

许游没有挪开目光,就和他对视,输人不输阵。

直到褚昭慢悠悠的问:“不是小丫头是什么,跟纪淳已经睡过了?”

许游毫无防范他会冒出这么一句,脸色当即就变了,又冷又烫。

她绷紧了下颌,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带着挑衅问:“是又如何,你要跟贺绯打报告?”

褚昭却没理她后半句,只狐疑的打量了她一眼,自上而下,没有丝毫冒犯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打量、探究。

随即他上前一步,俯下身,缓慢靠近许游。

许游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心里突突的跳。

她有时间躲开,可她没动。

动了就输了。

她干嘛表现的像是个不谙世事的清纯小丫头。

直到褚昭已经挨着许游极近,他一手撑着木椅椅背,一手搭在木桌上,近距离望着她的眼睛,认真而仔细。

许游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下意识屏住呼吸。

她也看到了他眼底的东西,深沉的,复杂的,像是在研究她。

但很快的,她看到他眯了眯眼,仿佛对着她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在嗅什么东西。

等他的神色恢复如常,许游又在他眼底看到了淡淡的了然。

一声轻笑响在她耳边。

褚昭很快站直了身体,脸上的表情带着讥诮,吐出这样三个字:“小丫头。”

许游愣了。

褚昭却已经转过身,坐回沙发里,将长腿搭在茶几上,抱着笔记本继续修片。

许游直勾勾的看过去,好一会儿,收回目光,盯着她完成的初稿。

她看到了初稿里那个黑洞洞的镜头,它好像正在拍摄她,观察她,看穿了她。

她隐隐觉得褚昭拆穿了她的谎言,可她不确定,也搞不懂为什么。

他只是审视了她一会儿,还闻了闻,这就能下判断了?

她才不信。

***

许游的困惑,一直持续到她收拾好东西回房间。

齐羽臻正在打包行李,见她抱着画回来,便问:“怎么样,找到灵感了么?”

许游将画递给她:“初稿完成了,怕干不了,涂色很薄,回去再做第二遍,最后在修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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