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但其实身为九五之尊,孤独是注定的,也是任何人都不可能了解的,甚至为了权利,王泽不得不主动的选择孤独。不过在酒的作用下,他竟然有一种想法,也许自己也不必这样孤独的。

如果时间能重来,王泽也许不会再与青河走到冷若冰霜这一步,毕竟在他身边,能如青河一般,真诚待他,对他无所求的人已经不多了。

人就是这样奇怪,一旦得到过去渴望的东西,忽然间又珍惜起年轻时没有重视的那些。青河,虽然自己一直没有真正爱恋过她,但却是尊重她的,只这一项,就远远超出了他身边的所有女子。再回想起他们亲密相处的时候,其实也很温馨很自在。

如果能在未来的岁月里,每天与青河相对,是不是会好得多?午夜梦回时不必再想起玉枇杷而痛心不已,不必再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不必再一直失眼到天亮…

再看看青河,因为饮了几杯酒,苍白的脸上已经现出了红晕,却还又斟了两杯酒,正端起来要送到口边。王泽便抬手按住了她的手,“已经喝了好几杯了,吃点东西吧。”

青河轻轻的抖掉他的手,重新将酒一仰头送入了口中,“你若是愿意陪我一起喝几杯就陪,不愿意就走吧。”

王泽本该起身走了的,因为他已经看到青河根本不会答应与自己携手度过余生的,她还是恨自己,恨到了骨子里。这种恨大约是久远也解不开了,王泽便轻轻叹道:“如果我们有一个儿子的就好了。”

女儿是不能继承帝位的,终将是嫁出去了。如果有了儿子,青河就是再恨自己,为了儿子也会放下这些恨,努力与自己交好吧。

但是,如果那样,自己还会再愿意与青河和解吗?恐怕不会了吧。毕竟涉及储君,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青河出身再高贵,她的儿子也带着前朝皇族的血统,如果立储也定会引起一些人的反对。而青河那时,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对一切都不以为意,萧萧然独立于宫中。

想到这里,王泽将青河刚倒好的酒也喝了下去,然后将杯子放到了青河的面前,“再给我倒一杯,我陪你喝吧。”

“你是不是又想到了枇杷?”

其实,我刚刚想到的是你。王泽想说却没有说,他并没有意识到,皇帝的身份其实抑制他做好多的事。

但是接下来他果真又想到了枇杷,世人皆知她和王淳生了五个儿子,夫妻二人缱绻情深。如果自己娶了她,是不是也会与她生下这许多嫡子,又始终不离不弃呢?

再往前回想到太夫人,她一直希望自己的内宅应该就是那样的吧,平静温馨,真正能让男人放松的地方,其实她是真疼自己的,但是自己最终还是没有遵从她的教导,有了庞大的后宫,万紫千红,似乎很令人羡慕,但只有经历了才知道其实也不过是给外人的看的虚热闹罢了。

若是只有虚热闹也就罢了,后宫的妃子们即使表面上被束缚得知礼守矩,但其实她们心中却从没有中断过争斗,从争宠到现在的争取储君之位,一切都越发加剧了,而那些妃子们的家族,更是在朝堂上成了你死我活的仇人。

王泽突然在青河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嘲笑,她一定是知道自己心中的思虑:自己还不到四十岁,可二十几个儿子,现在就开始斗起来,结局会是什么样的呢?自己都不敢想啊!

难道青河一直在等着的就是今天?王泽看着青河又将一杯酒倒了下去,又轻轻地摇了摇头,青河总不失为一个真诚的人。

“是的,”王泽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说,当然他与枇杷的事从来没瞒过青河,青河也并不在意,他们关系好时还曾一起平静地谈起枇杷和王淳呢,“她说过要我好好待你。”

我现在也想好好侍你,你能愿意吗?

青河似乎没有听到王泽的话,感觉到他送来的目光,而是眯起了眼睛“想起当年我们在一起打马球的时候,可真快乐啊!”

看着青河又陷入了回忆,脸上的醉意更显,王泽再次被她感染,不由更直接地道:“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快乐一些呢?”

“可是,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为什么?”

“难道你还没有感觉到?”

第235章 青河番番外(二)

皇上猛然觉出自己今天果然与平日不同,格外的伤感,格外的软弱,平日的自己并不是这样的,他骇然问道:“你做了什么?”

“有一种草,叫做断肠草,可它虽然叫断肠草,但其实是一种藤蔓,还能开出很美丽的小花。将这种藤的汁压出,混在酒中,便是剧毒。但断肠草入腹,最先的感觉是满腹的柔情,然后才能断肠,皇上一定听过吧?”

王泽当然听过,而且这时他已经觉出腹部隐隐地绞痛了,所有的柔情都已经散去,他怒火中烧,没想到他一向认为真诚的青河,还想也她重修旧好的青河,能做出下毒的事来。

叫了几声“来人”,平日马上就会应声而到的内侍们竟然没有一个出现,王泽心中蓦地一沉,但他本性稳重,一向深沉内敛,经历了十多年的帝王生涯,更是喜怒不形于色。且越是到这个时候,他越加冷静,便一笑道:“你已经将我的人都遣出去了吧?”

“我哪里能遣得动皇上的人呢?”青河轻轻挥了挥手,满眼的讥讽,“不过,今天跟你过来的大内侍一向与我殿里的一个宫女交好,他们到一起说话去了,另外几个小内侍便也就放了羊,被人拉着各自去玩。于是大殿外面现在没有人,这一刻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青河说完,便从座位上萎顿了下去,王泽便知道青河中毒比自己还要深,毕竟她喝得那样急那样多。

如果只给自己下毒,而她不中毒,青河根本做不到,于是她宁愿自己死,也要毒死自己。其实就是与自己同时中毒也是不容易的,青河一定是准备了好久好久,才选了这样一个日子,自己最放松的时候。

王泽站起身想拨剑将青河杀掉,可他很快又重新坐到了地上,青河中毒不起,自己也一样腹痛如绞,身上的力气一点点地在流逝。要杀死青河也许能办得到,恐怕自己也会立即毒发身亡了。衡权利弊,王泽略一犹豫,便放弃了先杀死青河的想法,她就要死了,自己何苦浪费这个力气呢?

身为帝王,他的一身系着多么重大的干系,一点时间也不能再耽误了,再次起身去推门。可是,这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行动了,就是勉强爬到门前,他应该也推不动那沉重的宫门了吧。

青河隐忍这么多年,此次一击必然是慎密无失的,自己恐怕真逃不出去了。自己喝了太多的酒,而这种断肠草毒性又太强,就是现在传来太医解毒也未必能来得及。眼下他应该做的是立即留下旨意,安排好后事,保证江山在他离世后依旧稳定。

青河在皇后宫中经营多年,自然会有她的心腹,但是王泽可以肯定她不可能拉拢所有的人,以自己对后宫的严厉管理,她也不过能调动不多的几个人,只是今天将这些人都安插在最恰好的位置上而已。

那么自己只要在殿中留下一份诏书,看到的人定然不敢隐瞒,自己的意志就会被执行下去,只一霎间,皇帝已经想好了要做的一切。

皇后宫中的笔墨是不缺的,就在一旁的案上摆着文房四宝,王泽挪过去拿了笔便写,可是写了几个字又停了下来,就听已经倒以地上的青河突然问:“你想把皇位传给谁?”

王泽本不用理她,但其实青河问的正是他心中一时决定不下的问题,他的大儿子是原来青河的一个侍女所生,出身微贱,于是便养成了自卑又自大的性子,非为君之材;二儿子的出身倒是好了,他的生母是世家出身的贵女,又封为淑妃,可是淑妃的娘家父兄都是朝中重臣,外戚的力量不能不防;三儿子虽然没有上面两个兄长的问题,但是他的性子太弱,根本不能把江山交给他;往下的诸子,或是太小,或是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王泽一个个地向下想着,却始终不能确定,…

看着青河口角流出了两缕鲜血,王泽不知怎么竟然问她道:“你觉得哪一个更好?”

“你会信我?”

“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们毕竟夫妻一场,你再恨我,这时候也会说一句实话吧。”王泽不知自己为什么能这样平静,但他确实想听青河的意见,她其实是很有才能的,而且站在皇后的角度,应该能看到许多自己看不到的情况吧。

“你是因为我没有儿子,才能信我的,”青河还在笑着,似乎她一直很开心,“怪不得古人一直在强调‘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真都是警世名言啊!你现在没有嫡子,长子身份低微,四妃所出的儿子又有好几个,难以分辩谁更高贵一些,现在的局面,不管立谁,都会很难办,而且这么多的儿子,得不到的帝位的肯定都不会认命,然后…”

这些道理没有比从小就饱读经书的王泽更明白了,而且他正在后悔,自己先前为什么不愿意要个嫡子,或者在后妃中选出一个儿子出众的封做贵妃?总以为来日方长,且先让他们自己争斗,却不知这一天就这样突如其来地到了。

可青河却越说越高兴,流着血的嘴角使得她的笑脸变得狰狞,但她还在继续说着,“王淳和枇杷将来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为难了,听说他们的嫡长子长得既英武又俊俏,从小就被父亲带在身边,现在就能替父亲分担些家国大事了,且对兄弟们特别友爱。至于下面的几个儿子,他们也用心教养,个个文武全才,对兄长极恭敬,家中非常和睦。”

王泽终于忍不住将一直压在口中的血喷了出来,“青河,这个时候你还在说这些话,我哪里欠了你的,你竟然要杀我?”

“那哀帝哪里欠了你的?曲家哪里欠了你的?我娘哪里欠了你的?你将他们都杀掉了。”

王泽不想为自己辩解,虽然他都是有原因的,但是这样辩下去是没有是非道理的,他只是突然明白了,“这断肠草是曲瑞华给你的吧?”

“你还是很聪明,立即就想到了,”青河笑道:“宫禁如此严格,我什么也带不进来,后来到玉真观时遇到了瑞华,她便将浸了断肠草汁的帕子送给我,我煮酒时放到了壶中,果然是剧毒。”

“曲家?”王泽似乎在问自己,他从没瞧得起曲家,不管是先前的齐国公,还是后来的大梁皇帝,还有曲家的所有子弟,他们一直都是他手中的木偶,用过后便扔在一旁,但没想到自己最后竟死在曲家人手中,”我以为他们家已经没有人了。”

“曲家当然还有人,曲七在燕地有了儿子,也给曲家立了祠堂。至于瑞华,从生变之后,她便一直在想办法报仇。断肠草就是她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后来我们一拍即合…”

“我还是小瞧你们了…”

“是的,我们都是玉枇杷的好朋友,所以不可能与她差得太多。”

“可是,我在想,你这样不管不顾地毒死我,然后会怎么样呢?你想让大公主有个杀父的母亲吗?你想让朝廷乱成一团吗?你想曲瑞华也被牵连出来当街斩首吗?”

“这些都不会。”青河肯定地说:“我虽然喝的毒酒比你多,但是我在饮酒前吃掉了很多木炭的米分末,瑞华说这些木炭能把毒酒吸进去,毒便不会发作得太重,太医再灌些解毒药就会好了。”

因为提到了曲家,王泽突然没有刚刚的怒气了,正是他指使着人杀了曲家几百口人,有时他自己也觉得未免有些过了。于是他只是冷静地问:“那你之后会怎么办?”

“下毒的责任最后会落在你心爱的妃子身上,她想毒死我,可是却毒死了你,至于皇位,其实我是很想知道你要立哪一个皇子的。”青河说出了真相,又体贴地说:“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我也会同意立他为嗣子的,毕竟一样都是我的儿子。而你的眼光我一向信服。”

心爱的妃子?王泽在心中冷笑一声,他哪里有心爱的妃子,他对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根本没有心,因为他的心早就跟着别人走了。但是,这并不是重点,王泽苦笑道:“我不知道我的哪一个儿子更适合当皇帝一些,起码在现在看来都不行。”

突然间,王泽不恨青河了,也不恨曲瑞华了。因为他想通了,自己奔忙了半世,其实什么也没得到。从小他便没有父母,长大了没有相爱的人,到了快要离世的时候,又发现没有可以继承家业的儿子。即使他能再多活几十年,到了临终时也是一样的感觉,那么,又有什么区别呢?

青河真心为难地叹气道:“那可真的难办了。”

“我才发现,你原来很像你的母亲永平公主。”王泽早已经坐不住了,将身子靠在案几上,从这里正能仰视到青河,“可是,你却没有你母亲狠毒,没有你母亲有权谋,将来恐怕想挟子干涉朝政并不容易。”

青河却冷冷一笑,“将来那么多事我也管不了了,反正儿子也不是我亲生的,至于我,只要给我娘报了仇,我也就没有什么可在意的了。”

王泽已经看得出自己亲手中兴了的帝国很快就要倒了,就如曲家的大梁一般,而这个恶果正是自己先前种下的,现在也无力去改了。但是他并不伤心,脸上反而现出笑容来,正要再说什么,却又喷出一口血来,挣扎着咳嗽了几声,又向青河点头示意。

青河便凑过去听,却只听他断断续续地问:“青河,你是不是还有一点喜欢我,否则怎么会妒嫉我有心爱的妃子?”

第236章 枇杷后记

江南的初冬,天空高远,轻风阵起,庭院里两人对坐饮酒,枇杷突然笑道:“今天的江南,倒有些像营州的秋天。”

王淳也笑道:“江南的天气,一向是缠绵绯侧的,唯有初冬略时有些北地的豪迈。”

“只是风里却有一种淡淡的花香,却与北地不一样了。”

王淳轻轻嗅了嗅,便笑了,“这香是什么花的,你还不知道吗?”

枇杷见他笑,便立即明白了,赶紧起身道:“枇杷树竟然开花了吗?我还没见过呢。”

这些年来燕国越来越强盛,疆土也越来越辽阔,而世子已经能主持日常的国事,国主便推了琐事带着夫人四处巡视,走到了江南,发现夫人有了身孕,便住了下来,选的正是一处满是枇杷树的园子。

枇杷跑到了树边,攀着形似琵琶的叶子细看,果然见一簇簇白色的小花悄悄绽放,一团团地拥在一起,上面带着细细的茸毛,在风中轻轻地摇着,散出微微的芳香,“原来枇杷花只有这么小?”

“可是它却真正是寒冷时开放,经历过严冬,到了春天才结出果实,比梅花还要傲雪凌霜。”王淳笑道:“等你生了孩子,正好是吃枇杷果的时候。”

枇杷自然欣喜,“我娘一定会来的,到时候她一定很喜欢。”

“岳父岳母平时只愿意守在营州,借这个机会到江南住些日子也好。他们身子都好,只当出来散散心。”

正说着,有人进来送了折子,王淳打开最上面的一看,便又笑道:“光儿带着弟弟们又打了胜仗,拿下了益州、巴蜀。”

枇杷听了先笑,又道:“这次光儿带着弟弟们打了大胜仗,以后一定会更不许我出征了。”

王淳也笑了,“你已经有个五个骁勇善战的儿子了,竟然还想着要亲自披挂出征,岂不让人笑话?”

“现在儿子们处理政务也不错了,那你岂不是也要闲下来?”

“为什么不呢?”王淳笑道:“我现在不就闲着与你一起饮酒聊天吗?”说着替枇杷夹了她喜欢

的樱桃肉送了过去。

枇杷吃了,却故意哼了一声,“你欺负我儿子,我可要替他们打抱不平。”

王淳看着携手半生的夫人还是如小女孩般地娇嗔,满心地柔情爱意,习惯地抬手在她的脸上抚了一下,却温言笑道:“你想怎么打抱不平?”

“我要罚你…嗯,罚什么呢?我突然想听曲子,你就给我弹一首曲子吧!”

王淳拱手回答,“谨遵夫人之令。”命人去取琴,又不觉笑道:“今天你怎么有了这样的闲情逸致,竟然想到了听琴,是不是肚子里的是个女儿?”

“你还说!”枇杷赌气道:“生老三时因为不爱吃酸你就以为是个女儿,结果是儿子;生老四时因为吐了两回,你又以为是女儿,结果还是儿子;生小五的时候你说我越发漂亮了,一定是女儿,结果还不是一连生了五个儿子!现在我觉得与先前怀儿子时都一样,肯定又是儿子。你可不许再梦想生女儿了,我们只有生儿子的命!”

“儿子当然也好,但是我真想要一个像你一样的女儿,从小抱在怀里疼着。”王淳无限地想往,又道:“要是两个女儿就更好了,一个像你,一个像我。”

“你还敢说?”枇杷胀红了脸,当年被骗以为能一胎多生几个,自己时常主动地投怀入抱,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丢人,不依不饶道:“今天只罚你弹琴断断还不够,你自己想一想怎么办才好?”

“那我就再为你吹一曲笛子。”

枇杷竟不知道王淳还会吹笛子,自是开心,但只做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好吧。”又加了一句,“吹得好有赏,吹得不好还要罚。”

夫妻二人蜜里调油似地地逗笑着,早有人把琴送了过来,又一并送了其它鼓乐,中间就有一支玉笛。王淳先不取琴,倒拿了笛子试了试音笑道:“有二十几年没有碰过了,也不知现在还能不能博夫人一笑?”说着,一曲梅花落如流水般地淌了出来。

一曲未了,另一曲又起,还是梅花落,但却比先前的高出一个音阶,节律也加快了些,很快又转至第三曲,音阶再高,节律再快,如同登楼,每上一层便又看到更好的风景,高妙而别出心裁,枇杷听得怔住了,“当年在玉真观的吹笛人是你?”

曲调终了,余音尚在,王淳放下笛子,看向枇杷,“你现在才知道?还真是个傻枇杷!”

枇杷也觉得自己很傻,可是她看着王淳却似乎痴了,却道:“你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若知道了一定偷偷跑出玉真观去看你吹笛子。”

“你不是常说听到了曲子心里就宁静了,然后便笑着入睡着了吗?我觉得那样就很好了。”

“可是我想看看你吹笛子时的绝世姿容啊!”

“这么多年还没有看够?”

“当然,”王淳只随便穿一件家常的青绸袍子,头发只用一根玉簪挽着,虽然已经到了中年,却在绝世姿容之上又散发出不可抵抗的风度,枇杷便低声道:“永远也看不够。”

每于此时,王淳都是极开心的,他放下笛子,走到枇杷身边,“我也看不够你如花般的容颜,我们此生便一直相看两不厌!”说着又扶她起身,“我们夫妻合奏一曲吧。”

“好啊,”枇杷坐到琴案前,轻轻拨动几根琴弦,“我小时候还学过画画下棋呢,当年我娘可是要把我养成贵女的,琴棋书画差不多都练过,过一会儿我从头试一试,也不知现在还能怎么样了。”

“小时候学过的东西,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这些我年少时也都弄过,等下陪着你一样样地试。”

两人弹了琴,吹了笛,又去画画下棋,竟然别有乐趣,看着枇杷画了几株摇曵的兰草,又优雅地品着茶,从容地落下棋子,王淳连连惊呼,“原来我们家的枇杷还真有贵女风范呢。”

当天晚上,王淳躺在床上暗暗地想,“枇杷这一次怀的一定是个女儿,因为先前生儿子的时候,她从来都没有露出这些小女儿态。想来正是肚子里的女儿才让她突然想听曲子,又想画画下棋了。”

但是,他们想要女儿已经太久了,又一直没能如愿,他决定不再说出来,万一再是儿子,枇杷又会白白盼望了。因为他知道枇杷虽然一直说一定是儿子,可心里也是希望能生个女儿的。

这一次王淳终于猜对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枇杷果真生下了女儿,而且可能他们多年的努力也见了成果,生了女儿不算,还是一胎两个米分妆玉琢的小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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