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其实昨天就写了,不过有些忐忑。

☆、第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四)

  ……

  “你看看这孩子,一说让她赶紧找个靠谱男朋友,就这幅熊样子。”陈妈吃了几个饺子,看陈清扬拿着筷子发呆,只能叹口气说,“也不是逼着你明天就嫁了,妈就是觉得你年纪也不小了,再不抓紧,身边年貌相当的小伙子就都结婚有孩子了,到时候难道你要找个二婚的?你要觉得同学里没可心的,妈再帮你留意留意,你可别在那姓郑的一棵树上吊死就行。”

  “诶呀,大过年的,什么死不死的。”陈清扬赶紧拦住陈妈的话头,“今天同学聚会,我肯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看我的那些男同学们有没有出息得人模狗样的,要有好的、没主儿的,一定当场拿下还不行吗?”

  “这孩子,上两年班学得满嘴跑火车,什么人模狗样,有你这么形容人的吗?”陈妈被逗乐了,不过吃完早饭,倒是认真督促陈清扬挑衣服、化妆,“没有好小伙也得收拾利索漂亮的,女人打扮自己更多的本来就是为了愉悦自己的心情。”在陈清扬准备穿着厚黑羽绒服出门之前,陈妈又把她拦住,一定让她穿新买的羊绒大衣,“反正你也不坐公交车,大过年的肯定是打车来回,冷不到哪里去,别穿得跟个煤球似的。”

  高中同学聚会的地点在他们曾经就读的高中附近新开的小型酒店里,陈清扬一去才发现,他们包下了二楼的一间很大的宴会厅,放眼望去居然放了十来张桌子,这会已经来了不少人,很多面孔还比较生,她几乎疑心自己走错了地方,幸好高一比较要好的同学王露遥遥的朝她招手,才让她有了找到组织的惊喜。

  “咱们班有这么多人吗?”和同一张桌上其他的人招呼了一下,挨着王露坐下,陈清扬四下看了看,小声问道。

  “咱们班……看你指咱们哪个学期的班了。”王露努努嘴说,“这不,拜咱们学校每学期按成绩分一次班的优良传统,班长说要聚会一下,让同学联系同学,最后差不过整个年级的同学都接到了通知,这还是有一大部分人有事来不了,不然就得把一楼那个专办婚宴的大厅包下了。”

  差不多整个年级的同学都接到了通知?陈清扬的心脏因为这一句话而跳动加速,严格算起来,她和林思远也是整整一年的同班同学,她的成绩在高三终于挤进了学校的前四十名,分进了林思远一直就读的一班,只是他远在万里之外,即便有人能联系到他,也该——来不来吧。不过即便这样想,她还是忍不住再度四下张望,心里一方面觉得这样的场合林思远不可能出现,另一方面却隐隐期待,如果能再见面,哪怕远远的看上他一眼也好呀。

  “找谁呢?说出来姐姐帮你一起找。”看陈清扬左右环顾,王露也顺着她的视线四下看了看,并没发现重点,于是胳膊肘碰碰陈清扬说,“你来晚了没看到,刚刚沐悦悦和姜城两个人是手拉手一块来的呢,听说上个月都领证了。”

  “沐悦悦和姜城?”其实陈清扬知道林思远并不在场,如果在的话,她进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会察觉,对他,她从来就有这种神奇又敏锐的第六感,心里有些失落,继而被王露的消息震撼了,“真的假的,真想不到。”

  “谁又能想到呢,所以人生这缘分呀,没处说去。”王露压低声音说,“我还记得那时候咱们都说过,姜城太霸道了,居然对女生动手,然后说刘刚关键时刻真男人,为了女朋友冲冠一怒连记过都不怕,谁成想……”

  这也是一件遥远的往事了,高三那年,沐悦悦和刘刚是私底下大家公认的一对小情侣,某一天,沐悦悦在操场上经过,被飞来的足球砸中,这种情况其实在课间和无休时都常常发生,女生一般都会选择忍了,但沐悦悦那天许是气不顺,居然抱起足球二话不说的冲进女厕所,然后……把足球扔进了粪池中。足球是姜城的,那个年代对高中生来说,百十块钱的球也是奢侈品,这么毁了自然火往上撞,两个人争执起来,姜城一脚踢在沐悦悦身上,当然没用多大力气,却也让沐悦悦摔了一跤。这个场面是很多人看到了,而第二天,刘刚找上姜城,两人大打出手的后话大多数人则是听说,不过渠道很可靠,因为转周的周一升旗仪式上,教导主任把姜城和刘刚都拎上了领操台,两个人脸上还有没好利索的青紫色,被狂批之后,还记了过。

  那时候,陈清扬一直认为刘刚和沐悦悦必然会一直在一起,小女生都有这种英雄情结,觉得肯为自己出头的男生最帅气不过,白天受了这个场面的刺激,晚上她甚至还梦到过,某一天,她被人欺负,林思远也这样挡在她的身前。谁能想到,当初的偶像剧现在看来却是反转剧,英雄救美之后,英雄和美人一拍两散,美人却爱上了欺负她的恶霸一枚。

  “我没看错吧,进来的是林思远吗?”陈清扬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忽悲忽喜,身边王露却忽然更用力的用肘部撞了她一下,力道之大,让她几乎痛叫出声来,她迟疑了下才明白了王露的意思,匆匆转头,只见入口处很多人在迅速汇拢,而人群最中间,那个清俊之极的侧颜,熟悉到让人一瞬间几乎热泪盈眶。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五)

  在这一天之前,陈清扬曾经在脑海中勾画过无数次她和林思远再见面时的场景,可能是一些年后一次对精英人物的专访,她在秘书的带领下走进他的办公室,他仍旧俊朗不凡,视线自厚厚的卷宗上移开,正要对她礼貌的扬起微笑时整个人却忽然呆住,而她则淡定自若的看着他,听他慢慢叫出她的名字;亦或是在异国的幽静街路上,路灯初绽,雪花飞舞,他们行色匆匆,却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忽然认出彼此,然后放慢脚步、停住、转身,无语相望;也可能就是一两个月后的某一天,他忽然出现在报社楼下,拿着一束玫瑰花……当然,她知道这些场景在现实生活中都不可能出现,即便再相逢,也很可能是她满心激动的冲到他的面前,而他皱皱眉头打量她一眼,然后有些不耐的说,“怎么又是你,烦不烦?”

  你看,生活从来就是这样,想象丰满现实骨感,就好比现在,他刚一出现就被如众星捧月般被簇拥到了宴会厅最中央的一张桌上,然后围绕着他,与他熟悉的同学里三层外三层的或站或坐,谈笑声阵阵。而她,已经耗尽了勇气和力量,哪怕酸楚和眷恋在心底翻涌,也再无力起身,只能从她的位置悄悄的看过去,可是人太多,就连一片属于他的衣角都看不到。

  “看这阵势,必然不是我眼花了。”王露也看着林思远的方向,感叹到,“帅哥到什么时候都这么受欢迎,也真难为林思远了,咱们班这么多男生,几年不见一个个都长裂了,要么发福身材不能看,要么胡子拉碴的脸不能看,他居然比以前更貌美如花了,真是不让咱们女生活了。”

  “也不知道毕业都好几年了,他有没有女朋友,结婚没有?”王露话音没落,一旁已经有人接茬,“估计追他的女生得多了去了,不知道能挑个什么样的做老婆。”一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拉了拉陈清扬的毛衣袖,“扬扬,我好像记得你大学也念的Z大吧,那不是和林思远一个学校的,快说说,他那时候有没有女朋友,长得漂亮吗?”

  “说说,说说……”立刻有更多不好意思往那边挤的女同学响应,这是高中毕业后他们第一次聚会,正需要这样的信息交换。

  “好像没有吧,我也不太清楚。”陈清扬没想到关注的焦点居然这么突兀的转移到她的身上,一时有些尴尬无措,要说大学的时候,林思远确实没有女朋友,但毕业后很多同学都说是拜她所赐,她那个时候心情正沉郁,听了几乎没吐出一口老血,觉得这些同学视力都很糟糕。四年里向林思远表白的何止百十人,他一概拒绝干她鸟事?她也是被拒绝的对象好吧?只是那时候年轻,比别人脸皮更后一点,更不撞南墙不回头一点罢了,居然不被同情反遭埋怨,天理何在?

  “不能吧?”有人惊叹。

  “就是,不可能,怎么可能。”有人质疑。

  “反正还得等会才能吃饭呢,那边……咱们也挤不过去,你就给我们说说呗,咱们林校草在大学时代是如何迷倒万千女性的。”王露也好奇,开玩笑的说,“你今天不爆点猛料出来,她们是不会放过你的。哎!也怪咱们念高中那阵儿校风太严谨,要搁现在,都得排队去告白。”

  “排队去告白”这几个字莫名的触动了陈清扬的笑点,让她处于激动与黯然中的心情都好了一点,忍不住又往林思远坐的方向扫了一眼,人群没有一点散去的迹象,还不时有笑声传来。看看,有些人就有这样的魅力,永远散发着如太阳一样的光芒,让人忍不住追随、围绕,就像现在,林思远就是再多长几张嘴,也不可能和身边每个同学都聊上几句,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作为焦点的存在,也不能削弱别人对他的关注程度。

  “笑得意味深长的,肯定有故事,快点说。”王露催促,身边几个女同学也齐齐伸手,来回摇晃陈清扬。

  “怕了你们了,”陈清扬被摇晃得头晕眼花,只能避重就轻的说,“大学的时候,喜欢他的女生确实不少,嗯……也有当众告白的,但我们知道的那几个都没成功,我真的就知道这些。”

  “不对吧,清扬,你有保留呀,我要没记错的话,当年你和林思远不仅一个大学,还一个系吧,四年朝夕相对的,他的故事怎么到你嘴里能这么简单?快点如实招来,为什么替他隐瞒?该不会……”后面的话适可而止又引人遐想,引得周围的人齐齐的“哦?”了一声。

  陈清扬的视线飞快的自说话的女同学脸上掠过,一时只觉得眼熟,但猛然间却叫不出名字,应该在某个学期同班过吧,也或者没有,只是没想到,对她倒挺了解的,居然还知道她和林思远同系。不过这话却不好回答了,难道要说“是呀是呀,我是隐瞒了,我隐瞒了自己四年中没皮没脸死追林思远不放,还由此引发的一连串让人至今回忆起来还恨不能钻地缝的事件”这样的话?当然不能,所以只能装着没听出对方含而未露的潜台词,“呵呵”笑着说,“还朝夕相对,你也太夸张,一个系那么多班级,公共课都排不到一起上,一学期根本见不到几次是真的,不信回头你问问他,他肯定都不认识我是谁。”

  “谁不认识谁了?需不需要我介绍一下!”陈清扬说完最后半句话的时候已经察觉周遭环境有些不对,原来宴会厅里一直哼哼呀呀唱着的背景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停了,因为高中带过他们的几位班主任结伴而至,原先围着林思远热聊的人群也忽然散开了,偏偏她急于洗脱自己,为了怕周围的人听不清楚,最后半句话的声音还特意提了提,于是,很多人的视线都默默落在她的身上,班长刘应甚至接下了她的话茬,还凑过来左右看了看,笑话陈清扬道,“大记者,不能吧,这才毕业几年?哪个同学不认识了,我赶紧给你介绍介绍。”

  陈清扬有些尴尬,正想顺势说她认不出刚刚说话的那个女同学,不想对方倒先发制人,笑得很大声的说,“清扬说,虽然高中同班,大学同系,但林思远肯定不认识她。那个——林同学,你真不认识清扬吗?”

  没有人想到她能如此神来一笔,偏偏这样的场合,又没有人能说她这样踩着别人搭讪有些不合江湖道义,于是场面一时安静下来,有人看着林思远,有人看着陈清扬,却都下意识的屏息凝气,只等着某人的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蜗牛作战计划第一步(一)

  “别逗了,孙晓莹,清扬是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还当真了?要是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思远不认识了还说得过去,像清扬这么一大美女,这么多年同学,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思远只要不是遭遇意外失忆了,怎么可能不认识呢?”刘应是惯会活跃气氛的,不然也不能无论怎么分班,始终担任班长这样吃力难讨好的职务却被大家认同,隐隐见空气中有不稳定的因子,就抢先铺了台阶给所有人下了,“是不是,思远?”

  “陈清扬?”陈清扬很感激刘应替她解围,却也没想到林思远会说话,可是他却实实在在的在侧头看了看她之后,慢条斯理的说了,“想起来了,上大学那会……”说到这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顿了顿,视线有意无意的在那张因为他忽然停住而有些发白的脸上滑过,然后又飞快的转开了,慢条斯理的说,“陈同学从来没搭理过我就是了,要不是今天聊到这儿,我还真以为是她不认识我了呢。”

  “什么?”所有人再度震惊了,遥想当年,林思远还是青少年的时候,虽然一身青涩未退,远没有眼下的绝色容光,但也非常帅气好不好?居然有人视林校草如无物?这个人还是个女生?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陈清扬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下尽力保持恰到好处的微笑,用力、用力的告诫自己稳住,稳住,再稳住。当年她狂追林思远四年的事情,虽然在学院乃至学校里轰动一时,但一来Z大校园大,各个学院之间交流不多,林思远当年虽然是他们这一届的风云人物,但像他一样出色的学生,Z大前后几届还是有一些的,多少冲淡了些别人对他的关注度;二来高中同学因为再没有同校的,何况那些年联系方式也不像现在这么多元化,所以显然这件事并未扩散到这个圈子里来。她这会一定要镇定,千万不能让人看出端倪,再把过去好几年的她的那些丢人事翻出来,那她真要找块豆腐,一头撞上去了断自己了。

  “想不到这样的事也能发生在你身上,”刘应笑着回身拍了拍林思远的肩膀说,“不是我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清扬是女同学,人家不好意思主动和你打招呼,你怎么不能主动一点多关照关照老同学。”又朝清扬招手说,“来来,清扬,别坐那么远,坐过来坐过来,今天来这么多同学,算起来都没有你和思远有缘分,你们得坐在一起好好聊聊,让思远把大学时候想说又没说的话都说说啊!”

  步入成人社会之后,无论之前多斯文的男人,说话总会有些荤素不忌,所以刘应最后一句话落在陈清扬耳中,那是既意味深长,细品又明明没有什么,这种感觉显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于是周围的同学一起“哄”的笑开了。

  读大学那会,陈清扬曾经非常盼望别人拿她和林思远开玩笑,这样她就能更理直气壮的接近他了,可是这几年,日子好像把她的脸皮和心壁一起磨薄了,听见周围的哄笑声,竟只觉得又难过又囧,一心想在座位上装傻到底。奈何林思远周围的男生还真的快手快脚的挪出了一张椅子,“快去快去!”一边王露也笑着催促她,还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能挨着林思远吃饭耶,这简直是我高中时代的梦想,快去替我实现了,回头分享一下零距离接触校草的心得!”

  这样的情势下,再要躲躲闪闪,明明没什么,也要被人解读成有什么了,陈清扬只能硬头皮,一手提包,一手拎起大衣,一步一步的挪了过去。

  林思远坐的这桌是宴会厅的主座,几个受邀的老师都在,原本就超员了,十个人的位置上硬是团团坐了十四个人,这导致的结果就是椅子都紧紧挤着彼此,陈清扬很是花了点力气才把空给自己的椅子抽出,而坐下时尽管万分小心,膝盖还是不轻不重的在林思远的腿上撞了一下。

  男神的腿修长笔直,撞上去感觉好像触电,脸皮最最厚的时候,她曾经努力的制造过各种和林思远肢体小接触的“意外”,像是远远看见他走过来,故意埋伏在转角处,只为和他迎面相撞这样的事,发生过很多次,不过成功的几率很低,林思远好像对她也有特殊的感应,总能在最后一刻轻巧的躲开,记忆中只有一次,她一头撞进他的怀中,男人的身体和女人的大不相同,一点不软绵,所以她撞得鼻子酸痛,眼泪长流……似乎又想远了,她不敢再看林思远的眼睛,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忽然涌起的酸楚,只能对着男神的大腿,小小声说了句,“不好意思,对不起!”

  林思远再度微微侧脸看向她,似是想说什么,结果坐在对面的高三年级的班主任邹老师却忽然指着陈清扬说,“哦,我记起来了,陈清扬,你们那届的励志女孩!”

  什么芙蓉姐姐,宝马女的奇怪称谓大家都不陌生,但励志女孩是神马东东?这张桌上和其他桌悄然关注这里的同学都愣住了,陈清扬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记得挺清楚的,你中考的分数不算高,高一、高二的成绩也不显,”邹老师却显然来了兴致,乐呵呵的说,“高三你考进我们班的时候,我们几个任课老师都私下分析过,谁能考上什么大学,认为你超常发挥应该能考个211,但真没人想到你高考考得那么好,居然进了Z大,后来带了几届高三,都拿你的例子鼓励班里的学生,谁说女生到了高中学习就吃力了?努力成绩一样能突飞猛进,就看有没有这股劲头了。”

  “就是呀,邹老师总说总说,你那些学弟学妹们就都知道你努力学习的故事了,管你叫什么励志姐。”教数学的宋老师呵呵一笑,画龙点睛的解释了那个古怪名字的由来。

  励志姐——励志女孩——坐在林思远身边,好容易调整匀称呼吸之后,陈清扬只觉得天雷滚滚,雷得她外焦里嫩的,偏偏仍旧只能微笑着接受。

  “清扬,那你现在在哪儿工作?”邹老师却显然并不想就此结束这个话题,看看林思远又看看陈清扬说,“你和思远同系,那也是学法律的?现在在事务所还是进了公检法呀?”

  “哦,邹老师,我没从事本专业,我现在在报社上班。”陈清扬想想说,“不过和公检法什么的在某些方面异曲同工,都在维护社会正义。”

  一桌子的同学都乐了,陈清扬眼角余光扫过去,林思远的视线似乎停驻在桌子边缘,仿佛没有听见她说什么一般的没有表情,不过几位老师倒都露出了惋惜的神情,“Z大法律系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出了多少律政行业的翘楚,你这么放弃可惜了。”继而又问林思远,“思远,你回国之后有什么计划?是留在这里发展,还是去南方找个更好的环境施展?”

  “也没有特殊的计划,已经签了市里一家事务所,”被点名,林思远淡定的收回若有所思的神情,回答道,“国内国外毕竟不一样,我准备适应一阶段再考虑下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蜗牛作战计划第一步(二)

  “这样也好,做事业嘛,就要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来,好!”邹老师点点头,又问了林思远签的哪家事务所,规模如何,有多少同事,主要受理什么样的案子,办公地点在哪儿,交通方便不,住哪儿等等,众人的注意力自然转移过去,陈清扬松了口气,稳住怦怦乱跳的心,不受控制的屏息细听。显然,和很多上了年纪的人一样,邹老师也有一颗八卦的心,除了工资收入忍住没细问之外,普通人关心的问题基本都问了,她默默记在心里,等到服务员上菜打断了这段对话的时候,只觉得乱给自己起外号的小老头形象也瞬间高大起来,然后又不无遗憾的想,问了这么多问题,怎么邹老师就没问最最关键的问题,林思远有女朋友没?结婚没?果然男老师在某些方面不靠谱,这要是当年的外语老太太在座,早问了吧。

  ……

  “同学会,情人会,拆散一对是一对。怎么样,今天遇到想拆散的目标没?”午夜,终于从姥姥家晚餐后的麻将局里脱身出来,跟着爸妈打车回到家,陈清扬就一头扎进自己的小窝当中,今天这一天过得太过充实,充实到她的精神处于一种强烈的亢奋且忧伤的状态中,哪怕第二天马上就要开始了,她也没有一点想睡的感觉,倒迫不及待的想找个人随便聊点什么。然后,很凑巧,打开QQ就收到了戚小双几个小时之前给她的留言。她几乎没什么迟疑,就决定满足戚小双的好奇心。

  “喂——”电话铃响了停、停了响,反复三次之后,她终于听到了戚小双迷迷糊糊的问候,“不管你是——谁!我都会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死——定——了!”

  “大过年的,怎么睡这么早?”陈清扬无惧某人的威胁,没话找话的说,“其实外面月色不错,不起来看看都辜负这良辰美景了。”

  “今天是初五不是十五,那一牙牙的月亮有什么好看的。”戚小双显然精神了一些,“我怎么今天就没关手机,结果被你这个神经病骚扰,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天没亮就被鞭炮声震醒了,白天家里来客人,忙得脚不沾地,好容易才睡着……”

  “我跟你说过吧,林思远是我高中同学。”戚小双的抱怨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时,话筒里轻飘飘的传来这样一句话话。

  “谁是你高中同学我都没兴趣,打扰我睡觉就不——等等,你刚刚说谁?怎么好好的提起林思远了?他不是在万恶的美帝镀金深造到乐不思蜀了吗?难道居然回来了?”戚小双惊诧的说,“你确定你看见的是真人?”

  “比真金还真。”陈清扬说,“我吃饭的时候还挨着他来着,我很确定,是他本人,不是我的幻想或是臆造。”

  “继续。”戚小双沉默了片刻,“你们聊了什么?”

  “没有。”虽然知道戚小双看不到,陈清扬还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饭桌上,她和他的距离几乎是零,可是和她狂追他的时候一样,除了她坐下时曾主动对着他的长腿道了一句歉之外,他和她的交流也是零,“什么都没说。”

  “I服了YOU了。”戚小双无语,“他什么都不和你说真不是新闻,他要和你说话了,才是新闻。不过老同学见面,问个好总必要吧,你既然还惦记他,那至少应该问问他是不是回来就不走了吧?”

  “他不走了。”陈清扬轻声说,“这么重要的问题,不用我问,早就有人问过了。其实我想和他说点什么来着,可是这几年胆子好像小了,一开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后来老师们一直和他聊天,等吃上饭了,来敬酒的同学都排队了,我就想着,酒壮怂人胆,喝两杯也许我就能问问他为什么还要回来扰乱我的心了?结果酒刚喝进去,酒劲还没上来,他接了个电话,说是有急事就走了。”

  “所以你半宿半夜的不睡觉就来骚扰我?”戚小双说,“你这点出息!”

  “我就是觉得很奇怪,”陈清扬缩在床上,把自己团成小小的一团,“我早就知道我们不是同一种人,这几年我也努力、努力的想把他忘掉,我觉得我都成功了,甚至如果当初郑敏鹏不闹出这么多事而是直接说结婚,我可能一咬牙一跺脚也就嫁人了。不都说时间能冲淡一切吗?怎么今天我看见他的时候,还是觉得心跳得那么快?心里难受又激动,都不敢看他一眼,因为眼泪好像随时都要掉出来了。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今天再坐到他身边的感觉,好像就是,为了这一刻,让我付出什么我都愿意似的。我是不是特别傻?”

  “人贵有自知之明。”戚小双说,“你不是特别傻,你是傻得离谱。还有,大过年的,别提某个贱男,影响心情。”

  “大过年的,你也别这么说。”好像每次提起郑敏鹏,戚小双都会流露出一副踩到屎的反应,陈清扬有些好笑,“可能我的类比也不太恰当,但我来来回回,也就算是跟这么两个男人有点小瓜葛,不这么比较,倒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那就不形容,直接说点实在的,你准备怎么办?”戚小双对陈清扬在提到与林思远有关的话题时,永远纠结得没有重点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单刀直入的说,“是继续你大学时没完成的追爱事业,还是见过之后纠结几天就忘了,然后继续相亲或是和渣男藕断丝连?”

  “你说话能含蓄点吗?”陈清扬苦笑,停了会才说,“其实认识郑敏鹏之后我才明白,原来爱情这东西这么神奇,人力根本没办法勉强和改变。对一个人,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或者可以假装一时,但没办法假装一辈子。我之前一点也不爱他,只是觉得他是恰当的时候出现的恰当的人,原想着爱情这种事可遇不可求,既然那么伤神劳力,不如凑合凑合过日子就算了,结果你也看见了,我愿意凑合,他或者也愿意凑合,只是他的心就不那么认命了……那时候我就忍不住幻想,如果能再遇到林思远就好了,他会对我很好很好,外面的风雨再大,我都可以安心的躲在他的身后,也只有他才能把我从这个绝望的深渊里拯救出去,只有他,才能让我的心找回爱一个人的感觉。可是今天真的见到他了,我却忽然觉得有些害怕,害怕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毫不留情的拒绝我,害怕我之前给自己营造的梦境会忽然碎裂,害怕他连最后一点做梦的权利都不留给我。”

  “哎——”戚小双难得安静的听完陈清扬这一段长长的话,才叹了口气说,“林思远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折腾自己?何况现在的问题是,毕业好几年了,林思远还是单身吗?他要是有女朋友或是结婚了怎么办?”

  “还没想这么多。”陈清扬抱头,仔细想了会才说,“吃饭的时候我注意了,他的手指上没有戒指也没有戴戒指的痕迹,至少应该没结婚吧?”

  “我去,I还是服了YOU了,你没进公检法是屈才了,”戚小双一惊一乍的说,“我决定不原谅你打扰我睡美容觉这件事了,以后我要把你列入来电黑名单里,除非你很果断的决定,这次无论林思远是单是双,都把他拿下,让他自此变成你的。”

  “那不好,我不当小三的!”陈清扬汗下。

  “那就等你弄清楚你的男神的恋爱、婚姻状况再说,现在,朕要睡了,你跪安吧!”说完,戚小双果断的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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