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副导联络苏橙,希望她能多一些互动,至于为什么找苏橙,是因为没人敢找季大boss,季周已经生人勿近了,哪有半点录节目时的好说话,仿佛录节目时那个是他第二人格。

再者近来季周非常忙,忙母公司运营,作为子公司的上娱,扔给运营经理,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柜。

苏橙不好拒绝,只说自己会尽力。

她打开微博,想要编辑一些看起来轻松愉悦的或是与副导要求相符合,适合安抚粉丝忿忿不平的心,可她删删减减,最后还是只转发,配了两个微笑的表情。

林欣私戳问她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跟大家不互动,也不上微博。

苏橙说一切正常,回来后要演出,所以比较忙。

林欣当然知道忙都是借口,厉承言跟她提过,季周跟苏橙之间闹矛盾了,具体情况当然不得而知。

苏橙自从回来后情绪便一直低落,郁郁寡欢,人瘦了一大圈。走得近的同学或同事关心几句,她说一切正常,然后做着自己的事,心里却毫无热情。

就当她以为真的跟过去告别时,苏雨的电话打来了。

苏橙不明就理,苏雨几乎不与她私下联络,打电话一定是有事,“雨哥,有事吗?”

“你跟季周是不是掰了?”

苏橙其实猜出,他这通电话会与季周有关,但没想到开口没有寒暄,便是这样的质问,“我和他私下本就没联络,何谈掰了一说。”

“你这话说给家里听听就算了,我还不了解他。苏家在北京的子公司短短大半个月时间,已经亏损40%。”

“抱歉雨哥,我不懂这个。”

“季周干的。”

苏橙心中微顿,季周?

“如果与他有关,你可以去找他,你们关系也不错,应该说得上话。”

“商人只看利益,季周这人能交心自然有会对我们有好处,如果不能交心,他这人我说过,心狠手辣,六亲不认。”

苏雨说的最后八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苏橙在电话这端,仿佛能听到他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你打电话是这事吗?”苏橙蹲在地上整理小提琴,扣好箱扣起身时,一阵眩晕袭了上来,眼前霎时一片漆黑,她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好在身边有人急忙扶住她。

苏橙缓了将近一分钟,眼前的黑暗变成灰白,然后才变成彩色。

苏雨在电话那里说了几句话,她都没听清,她周身已经沁出一层细汗,声音极度虚弱地说,“雨哥,你知道我不懂生意。”

“我知道他对你有想法,你能不能跟他谈谈。”

“我跟季周真的不联络。而且,你确定是他做的?”

“他亲口承认,而且他说了,他就要弄死苏家,这次他真下了狠手,北京分公司投资巨大,几个亿不能这样打水漂。我能找的都找了,能说上话的都被他打发了,现在公司都炸开了锅。”

苏橙不知道该说什么,季周把手伸向苏家,为的是什么?他是气自己,还是?他的话她都记得,他说,他们欠你的,哥替你要回来。

可,她那样伤他,他应该有气才对。苏橙并不太想去探究这件事情原委,她与苏家也不想再有瓜葛。

苏雨继续游说,“小橙,你找他谈谈,他应该能听你的,如果我没猜错,是因为你的事,虽然二叔二婶这些年对你确实少些关爱,但毕竟你是苏家一份子,不能看着我们这样两败俱伤。”

苏橙心中微微叹息,手撑着额头,抹下一层细汗,湿了柔弱的掌心,“雨哥,我和他真的没联络。”

“苏橙,你能不能懂点事,怨不得二叔二婶都不愿意打电话给你,你怎么拎不清事情的缓急轻重。”

商场上的成败利钝不是她能参与进去的,但苏雨字字针对把矛头指向她,她听得真切,刚刚压下的眩晕感再次袭了上来,越来越重,头晕的厉害,而胃里一阵抽搐,她扔下手机直接跑向洗手间,吐了出来。

“要不要去医院,你最近真的不太好。” Daniel急忙过来,关切的拍着她的背,苏橙自从回来后,脸色憔悴毫无往日神彩,他们是同学,又同时被约瑟夫选中成为同事,平日里交流要比其它人多一些,而且苏橙以往也是文文静静,他很欣赏这个女孩子。

苏橙急忙摆手,示意他出去,Daniel说,“我送你去医院吧。”

她掬了捧水漱口,把恶心感强行压下去,可还晕得厉害,双腿已经开始发抖,“我休息下就没事了。”

回到窗边的休息处坐下,Daniel接了一杯温水给她,苏橙道了谢,这才想到手机还在跟苏雨通话,她拿过一看,苏雨已经挂断电话。

而苏雨无奈的冲苏盛泽和苏盛明摇摇头,“找她没用,她根本不管。”

苏盛明看向弟弟,“小橙平时看着温柔听话,遇事却这样不分轻重。”

苏盛泽脸色难看,负气起身,“就当我没生过这个女儿。”

在路上节目一路高歌,却因为季橙cp大热之时正主却彻底不再营业,话题每天刷的都是刀子,即使节目再甜,粉丝也嗑不到糖,一个个在微博上哭吼着。

一共十期节目,眼见就到了第九期,再这样下去,节目收关时一片哭声,绝对影响大势,不利于对节目的安利。

副导跟曾导说:“要不要把多伦多那段剪进去。”他指的哪里,导演知道,是两人夜市牵手的画面,还有一些正常来讲是不可能播出来的镜头,季少那眼神看小橙子都能把铁化成水。

“这事得征求他们两人的意见。”曾导想了想,“我打电话给季总,你打电话给苏橙,征得他们二人同意才能剪进去,否则季总发起脾气,或是苏橙一个不愿,这事影响咱们在业内声誉,也对他们本人不好。现在谁知道这两人什么情况,节目里好成那样,哎。”

副导去打电话,结果电话是个男人接听,还一口意大利语,副导一脸懵逼,急忙去找翻译,结果得知,苏橙晕倒住院了。

副导急忙跑到曾导办公室,推开门,“不好了,人晕倒进医院了,联络不上她。”

而曾导正在打电话,“你说谁晕倒住院了?”

“苏橙啊,我打电话过去,是个男人接的,说苏橙今日晕倒进了医院,现在还没醒。这小橙子身体不好我们知道,没想到这样严重,我现在联络不上她,怎么办?”

曾导刚要再开口,就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一阵盲音,季周电话挂断了。

苏橙昏睡了三个小时,醒来时是在医院,她抬眼看到Daniel和sofia坐在不远处,见她醒来两人急忙起身过来询问,苏橙表示感谢,让他们先回去。

医生建议她在住院两日,她的身体极度虚弱,如果现在出院很容易再次晕倒,sofia团里还有事便先离开,Daniel说不急,去给她买了适合体弱人吃的中餐。

苏橙借着药力,又晕睡过去,待再次醒来时,天边已经浮上白肚。

她微微转身,头转向里侧时,内心陡然一顿。

她是睡傻了吗,为什么看到他,是她想他太多吗,不,她尽量不让自己去想他,可,他那么真切的站在那,黑眸就这样直视着她,是梦吗?

可这梦,却轻易让人心口泛起浓烈的酸意,眼眶微微颤抖,晶莹的水光从颤抖的黑眸里涌动。

她轻轻叹息一声,手抓过被子想要蒙住自己,即使是梦,或是虚幻,她也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

“你说回来,我让你回来,回来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苏橙猛地一惊,圆圆的眸子满是震惊。

“季哥?”她不敢相信。

“难不成是鬼飘到你床前?”

她没幻听,没做梦,也不是痴傻,真的是他,“你,怎么来了?”

“看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让自己爽一爽,让你知道哥这颗金镶玉就那么被你当成腌白菜。”

苏橙紧抿着唇,抓着被子转过身,把脸埋在被子里,原本抑制着的泪,不听话的涌了出来。

“哭什么,不想看到我,我就走。”季周这冲脾气上来,也是没救了。

苏橙紧紧的咬着手指,不让哭声溢出唇边,可那颤抖的肩头,却无法掩藏。

他拉了把椅子坐下,单手把人转向自己,指尖捏着她下巴,迫使她面对他,“让不让我走,你给句话,我马上走。”

苏橙身体本就难受到了极致,此时的心却更甚,眼泪扑簌簌的滚落,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他突然抽回触在她脸颊上的手,蓦地起身,苏橙以为他真的要走,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他即将抽离的手掌。

柔软的小手紧紧捏着他,季周居高临下逼视着她,他的眸色暗成一道利剑,仿佛能把人凌迟于虚无之外,她缓缓松开,当手腕滑落时,他蓦地扣住她的手,直接把人拉进怀里。

轻叹一声,“看把你吓的,哥刚来,怎么可能走。”

眼泪决堤,打湿了他的衣衫,苏橙哭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这样拥抱着……

她推开他,向身后蹿了蹿,还把纯白被子拉到身上抱住,她眼泪是止住了,可眼眶湿湿的,眼睛红红的。

季周非常不客气的坐在她的床边,一腿曲膝搭在床边,手指往她脑门上戳,“病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早些找医生瞧瞧,干嘛,当自己是变形金刚,补个漏洞就能开走。”

“你怎么知道的。”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我来开心开心不行吗。”他打电话过来才知道,苏橙自从回意大利后,一直郁郁寡欢,神色憔悴,她同事说几次见苏橙眩晕站不稳,吐过好几次,这次比较严重,连着两日吃下东西就吐,她被同事发现时,已经昏迷不醒。

苏橙知道他肯定还有生气,“对不起。”

他咬牙,“长得不是我的菜,性格更不是,还有这张小嘴更差劲,说不出一句我爱听的话。”

苏橙垂眸,“抱歉,我缺点,是很多。”

“知道就好。”

苏橙:“……”

☆、三十六

季周虽然冷言冷语, 但她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来看她笑话, 她又不傻, 她那样对他, 说出那么多伤人的话, 他还从国内飞到意大利,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她鼻子一酸, 眼泪瞬间涌入眼眶,她强迫自己不哭, 还是被他发现,“怎么又哭了,哪里不舒服吗, 还是跟我置气。”

她咬着唇瓣,“季哥,你怎么来了。”

“坐飞机呗,难道两条腿狂奔来的。”她净问些没营养的话,他为什么来, 还不是为了她,得知她的情况, 大风大浪里打滚的季周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来了也是自找不痛快,那张小嘴,就没说过一句好听的。

苏橙抿着唇,眼泪差一点滚了出来, 可她忍着,就在眼眶里打转,季周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还有那双湿漉漉的眼,好,好,好,还是她厉害,有招治他。

“帮你约的医生你也没去,又重新约一次,这次再不去,老头子该翻脸了。”他握上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下安抚她,“身体不好不能拖,你这情况中医最适合。”

他越是这样温柔,她越受不住,情绪崩的厉害,眼泪大滴大滴从眼眶里涌出,季周急忙抚上她脸颊,“小橙子真是水做的,鲜嫩多汁,美味诱人。”

苏橙眼泪正涌着,却突然一下笑了出来,他还像往日那样逗她,多久了,一个月而已,她怎么觉得这样的调侃语调,这样的季周,已经阔别遥远。

他坐在她身边,揽着她强迫她靠在他怀里,苏橙嗅着她所熟悉的气息,身子却僵得紧紧,他感受得到,手一下下轻拍她的背,话语柔得能溺出水来。

“听说你回意大利就生病,你就不能好好休息,还是说,小橙子想哥想的。”不怼她就又开撩,季周在季怼怼之间切换自如。

像是被戳中心事,她慌张的辩解,“没有,我有休息,只是,恩,谢谢你来看我。”

“你还是闭嘴吧。”一句一个谢,季周是真不爱听,要不是看在她此时虚弱,真想治治她。

苏橙:“……我,又惹你不高兴了。”

“你还知道。”他冷声冷气,硬得跟锤子似的。

“季哥。”她叫他。

季周侧头,垂眸盯着她看,也不开口,等她说话。

她被他的眼神盯得直缩肩膀,他哼哧一声,似笑非笑。

苏橙就这样被他搂着,她想挣的,可挣不动他的禁锢,最后只能任由他,其实她是喜欢,这样温暖的怀抱,令她安心的怀抱。仿佛这一双臂弯,可以给她撑起整个天空。

苏橙滴了两天营养液,配合药物治疗,恢复得差不多,便出了院。

她在罗马租的是一间小公寓,小而简单,一室一厅,客厅里一个浅蓝与纯白相间的双人沙发,几何形小角柜,左边一角全部是小提琴和书籍。

苏橙,“季哥,我说了就一间卧室你也看到了,我帮你订房间,你想住哪都成。”

“住酒店不花钱吗。”

苏橙嘴角微抿,“季哥,你的说辞,是不是太过牵强。”

“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只要不让哥路宿街头,哪都能睡,哥不挑的。”季周嘻嘻哈哈,在屋子里打量,然后走向苏橙的卧室。

她以为苏橙定是那种粉粉嫩嫩的家居,却不想,还是白色为主的色调,一个双人床,白色被褥,窗边一个小圆桌,桌上摆着小提琴书。

苏橙给季周倒了一杯水,想了想,又切了一个橙子。

季周看着橙子切成的花瓣形状,摆在圆盘中,“真懂事,知道哥就喜欢吃,小,橙,子。”

苏橙没理她揶揄,转身到门口拿过手机。毕竟男女有别,她家只有一间卧室,不管他住不住,苏橙还是在最近的酒店订了一间顶级套房,花了她不小一笔。

可季周真不走,就赖在沙发上,半条长腿搭在扶手外晃荡着,苏橙没辙,总归是不忍他这样在沙发上憋屈。

“季哥,你睡卧室吧,我睡沙发。”

“这哪成,你还生着病。”他说着,突然转头,“要不,咱俩一起睡床?”

苏橙被他说得脸颊霎时爬上红晕,转身进了房间,还非常非常大声的关上门,以示自己对他撩拨的不满。

时间并不晚,季周正跟国内通电话,就听到敲门声,他过去开门,是一位意大利男子,长得高高帅帅,嗯?季周大少爷本质上来,用流利的意大利语问他,“你哪位?”

Daniel也是一愣,随后便非常绅士的开口,“这不是苏橙家吗?”

季周点头。

“我找苏橙。”

季周转身,撇撇嘴走向卧室,苏橙出来,见是Daniel,“你怎么来了。”

Daniel走了进来,把手里的食盒递给她,“知道你最近每一餐都吃得少,我从团里回来路过一间中餐厅,给你买了几样你们中国的美食,当宵夜,你应该多吃一些,才能让自己快些好起来。”

“这,太麻烦你了,还买这么多。”

季周抱臂倚着门框,看着俩人旁若无人的交流,压根没把他这尊大佛放眼里。季大少,很不爽,非常不爽。

“小橙子,他谁呀?”

“季哥,我同事,Daniel,也是同学,高我一年级的学长。”

“这么关心你?”他自然说的是中文。

苏橙哪听不出他什么意思,她也没继续解释,跟Daniel聊他们今天彩排的曲目和接下来要演出的事宜。

Daniel要走的时候,问苏橙:“这位先生是?”

季周正得意中,苏橙说,“前段时间录节目的同事。”

季周得意脸瞬间一黑,Daniel没说什么,非常绅士的叮嘱她注意身体,然后离开。

Daniel离开后,苏橙把食盒放到餐桌上,“不吃就浪费了,季哥,一起吃点吧。”

季周非常不客气的坐下来,还把她手里的筷子抢下去,夹了两口,“什么鬼东西,真难吃。”

苏橙知道这间中餐厅,味道很正宗,“跟季哥平时吃的不能比,我们这是平民餐厅。”

他把筷子一搁,双手撑在她面前,“亲了,抱了,还同事?”

苏橙睁着圆眸,整个人都傻了。

她我了半晌,愣是没一句可以怼回去的话,只能埋头吃饭。直到季周哼了一声离开,在沙发跷着二郎腿,她才回过神。

苏橙吃得少,但还是尽量让自己多吃多摄取营养,她近来身体不适与自身体质有关,也有一部分,因为心情。

她把剩下的放到冰箱,又进厨房开了火,炖了银耳,调成小火煮。

季周在沙发上打电话,她回到房间,想了想拿出自己盖的那床厚被给他,把沙发上放着的薄被拿回自己房间。

苏橙坐在窗边看书,季周一手夹着被子走进来,直接扔在她床上。

她橙以为他会说什么,结果人就走了,一句话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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