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慕青容没有丝毫的留念和不舍,她从不吝于用冷酷的手段来对待自己,何以成大事她不知道,唯独知道想要在官场存活,忍字当头。

目送着慕祺被带离皇宫,她竟有一点轻松,最沉重的事情解决,接下来,便是等待祁应来东宁迎回书晗。

一别十月,能见面便是奢侈。

有时候她有些害怕,时间和距离会将沸腾的感情燃烧殆尽,他们之间会不会像一场大火,烧过了,熄灭了,便没有以后了。倘若有一天祁应突然对她说“青容,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再见”,那她定会操刀不顾一切的杀了他,杀不了,便又是一场战争。她是个很吝啬的人,尤其对于自己的东西和自己的人。

三月,芳草萋萋,四月,杏花成雨。

慕青容一直掌握着慕祺的消息,也将这消息带给了祁应。

祁应本是说,也许可以让慕祺去东宁,几年之后送回来,可慕青容怕他沾上了东宁了气息,大臣们精明起来比老鼠还钻尖。

她问道祁应何时来昙京,祁应也只是说,等过几个月离都政事打点完毕,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来昙京。

慕青容日日盼着,过了三月是四月,过了四月便是五月,一个冬去春来,昙京的花开得很好,如同当年相见时铃兰花开得遍地芬芳。

她时常会在长廊上停留很久,想想那年发生的每一件事,还有那一刀。

走过这一生孤独,终究敌不过相隔天涯的念想。

她等了很久,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耐心竟可以为一个人如此无限的延长。

直到五月末,看完慕祺回来的周笑萱匆匆回宫找到慕青容,带着一点紧张和兴奋:“陛下,东宁皇帝来了!”

慕青容的眼里顿时迸发出流光溢彩,祁应来了!

第94章 相聚

祁应不是偷偷摸摸来的,他来得光明正大。

当年大成虽与东宁有深仇大恨,可新建立的大宣王朝与东宁相处得格外友好,虽不至于要慕青容十里外迎接,至少,东宁皇帝来接回曾经死在云林山的功臣,那个救了如今大宣皇帝的姑娘,大宣朝廷怎么也不会怠慢。

当日是祁应将这江山让给了慕青容,如今两国和睦是百姓愿意见到的,但慕青容与祁应之间的纠葛太深,倘若热情迎接,难免不会受到猜忌。

他二人当年的感情众人皆知,说得到江山之后便清清白白,无人会信。

慕青容只是随手批下,让皇城军在云林山让开道路,一路把守东宁皇帝的安全,自己却不能亲自过去。

祁应也是摆了样子的,东宁二十万军队在赤水关外屯守,倘若大宣朝廷有人撺掇慕青容趁此机会抓住东宁皇帝,如此一场战争不可避免。他知道慕青容不会,但必不可少的装模作样还得放上台面。

慕青容便待在皇宫没有出去,遥遥地似乎能听见马蹄踢踏,祁应应该是到了云林山了。

……

那处凸起的小土丘,经过几年风沙的侵蚀,书晗的名字还依稀可见。

小土丘上很干净,慕青容常年让人在这里打扫,留给书晗一个安静的栖身之所。

祁应静静地站着,屏退了周边的侍卫,朝着石墓微微一拜:“书晗,这四年辛苦你了,朕来带你回家了。”

天灰蒙蒙的,似有人低诉哭泣,他抬头望了望天,正是云林山枝繁叶茂之时,浓郁的树荫遮天蔽日,恍然能看到书晗的影子,还是那年模样。

四年不动的土壤被小心翼翼的挖起放入一口新的棺材里,东宁的护卫队带着书晗回了离都,祁应却悄悄留了下来。

看上去似乎东宁皇帝是为了书晗而来,不过半日便直径离开,在众人皆以为他们走了的时候,祁应却乔装打扮独自去了昙京。

昙京他很熟悉,还是以前那般的繁华,大宣建朝以来政局稳定,昙京也便更加热闹。

原先的昌荣公主府现在已经空旷,这里没变,只有少数留下来的丫鬟还依旧打理着,慕青容留下来做了个念想,这毕竟是她曾经待过的地方。

再然后他便去了三宝斋,一个故事的起始点。

大成灭了之后三宝斋便被昙京的富庶商人并了下来,成了一座正儿八经的酒楼,因为曾是皇家御用,一块金字招牌不倒,三宝斋的生意也愈发的好。不只做官宦士族的生意,寻常小百姓也会上来喝两盅,俨然是昙京的八卦交流中心。

三宝斋里新添了说书先生,整个一楼便是个听书的地方,点盘瓜子来壶茶,听说书先生将那过去的故事。

故事的女主角是个名门闺秀,虽是名门平常却放荡不羁,家里给说了亲事,她却爱上了另一个名门士子,于是便是一场轰轰烈烈传遍京城的爱情悲歌,女主角跟着先生离开了京城,在京城外与心上人相会,后来历经辗转再次回京,逆袭家中嫡子继承了家业,可她心上人的家族却和自己属于不同的政党,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听罢令人扼腕叹息。

这不就是个以当朝女帝为原型改编的话本子,明白人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慕青容向来不管民间文化的传播,只要不是反对本朝的,百家争鸣没什么不好。

祁应点了四楼雅座,那是曾经慕青容常坐的地方。

“不好意思这位公子,四楼雅座被人包了。”小二抱歉地说道。

有人了?祁应抬头看了一眼:“价钱不是问题,我只要那个位置。”

“这位客官,小店做生意讲究先来后到,咱做得也不是你一个人的生意,招牌放这儿呢。要不,小的给你准备对门的雅间?”小二着实有些为难。

“那也无妨,我亲自上去和他谈谈便是。”祁应有时候也是执着的,那个靠窗的位置,还能看见以前的昌荣公主府。

小二拦不下,只得由着祁应上去,心中祈祷客人别打起来就好,要知道,刚才那客人也是赶走了上一位客人才硬生生挤进那雅间的。也不知道那雅间有什么典故,若真是快风水宝地,明日就得涨价了。

祁应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答,便轻轻推门进去。

桌上放着小菜几碟碗筷两双,一边坐着一个清秀男子,另一边却是空着的。

“青容?”祁应放下帘子轻声喊道,慕青容便回过头来,朝着他淡淡微笑。

慕青容早知祁应会进昙京,而他能去的地方莫非两处罢了,所以她男装等候,为的便是甩掉后面的跟屁虫。

“来了。”好似早就知道,不惊不喜,淡若流云。

祁应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我知道你会在这里,所以我来了。”不像是久别重逢,只是两人各自会心,心里却是暖而荡漾的。“青容,辛苦你了。”

慕青容看着杯中的琥珀酒,浅笑。

“在边关和你说好的,我做到,你呢?”那时候就未来这个问题,祁应便有了一个安排。

“把书晗接回去,我会立安宁王为皇太弟,青容,此生非你不娶,我既说得出来,便一定能做到。慕祺呢,他在哪里?”祁应是想看看儿子的,也许现在慕祺还认不得记不住他亲爹长什么样,他不知道慕青容为了生下慕祺收了多少苦,但却全部记在心里。

此生不换。

“你还没问我好不好,便急着相见儿子。”慕青容嗔道,“有了儿子就不要媳妇了!”

祁应手足无措竟显得有些羞涩:“不,不是,我只是,太紧张了。”

见儿子可比见媳妇紧张多了,虽然儿子才几月大,可祁应内心澎湃,就好像做了这辈子最伟大的事情。

慕青容不让慕祺去东宁让他有些遗憾,但,既然当初他做了那样的计划,便什么都由不得他,他亦相信慕青容会培养出一个能文善武心怀天下的明君,不纠结于兄弟内斗,而是心安百姓的帝王。

这是个帝王之家,他们把所有的宝压在慕祺一个人的身上,就由不得任何失败。

慕青容看他那样无措不由得好笑:“慕祺不在昙京,昙京人多眼杂,多少人盯着我,他在这里反而不安全,我让人将他带去了济江,慕连世去年便过世了,老四将慕青衣安置在奉城看护,我看他闲着无聊便托付给他。老四应下了,他不会比我、比你差。”

慕老四是个怎样的人祁应很清楚:“我放心老四,但我不放心慕青衣。”

“慕青衣没有和老四在一起,如今也已经十六七能嫁人了,她现在的一切全由老四做主,我的人盯得紧。老四带着慕祺到处云游,也时时想做个快活的人。他愿意帮忙,便比这世上任何人都值得托付。你若是能偷偷去济江,我也不拦着你。”

祁应顿时委屈:“青容,你都不让我见儿子……”

慕青容起身拍了拍祁应的肩,郑重道:“放心,等到哪一天儿子打老子的时候,你便能见着他了。”

慕青容倒不是故意不让祁应见慕祺,只是,若安置在昙京,无论如何她都可能克制不住自己去看看他的心思,与其这样,还不如断了念想。祁应想见就一定能见到。

祁应无奈,伸手将慕青容揽进怀里:“青容。”低声呢喃,温柔缱绻。

一年未见,相思泛滥。

额头落下一吻,恰巧小二进来,立刻将帘子拉了下去,妈呀,里面两个男人在干吗!

慕青容咻地起身,满脸通红却有假装正经:“注意点,在外面。”

祁应不松手,反而箍得更紧:“把儿子送走了,娘子总得赔偿点为夫什么?”

慕青容一拳打在他胸前,出手快而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那我如何舍得?”

“东宁皇帝如此不正经,你的子民知道吗?”慕青容瞪了他一眼,“说正经的,你立了皇太弟,满朝文武那边如何解释?”

“作何解释?”祁应笑道,“这天下是朕的,倘若他们不服,那就提早让位吧,我也好和娘子双宿双飞,省得落下相思疾。”

“这天下是你的,也是我的。”慕青容轻轻转动酒杯,“更是慕祺的。”

皇太弟?祁应从没有真的想过,他可以把大成让给慕青容,对别人,却是无差别的。设的由头,不过是为了保护慕祺。

“我想见你的时候如何是好?”祁应似笑非笑,对着慕青容问道。

慕青容便看了看大宣的东边,赤水关的方向。

而后两人相视而笑,各自饮了一杯。

……

大宣女帝和东宁新登基的皇帝有个共同的爱好,巡边。

每年的三四月春光最好的时候,两国皇帝总会在同时出兵巡视边关,从相隔的望京山到赤水关,一巡便是一月。又或者,哪一年没有巡边时,总有一国的皇帝突然病倒而后两月不见。

是巧合还是早有预算?总之无人猜透,只是当成了惯例。

那时望京山一夜温存,祁应说:若这几年无法日也相对,那么青容,我们还有边疆。只要大宣和东宁的边防线不变,只要还有接壤的土地,只要那颗心还在这里,便能相遇、相聚,一起等待慕祺长大,然后白首相携。

……

第95章 结局

大宣建国十年,大宣女帝慕青容接回在外流落十年的儿子慕祺,对外宣称十二年。

原本因为慕青容在位十年不设后宫而叹息大宣无望的大臣们一个个都突然间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

大宣朝自从被灭到再建中隔二十年,只留下慕青容一支血脉,大臣对于继承人的血统极为重视。毕竟那是在外流落了十多年的,无法验证是否真为慕青容所生。

但,慕祺本就为慕青容所生,滴血验亲之后真相明了,遂立慕祺为太子。

慕祺长得清丽俊秀,许是跟着老四常年在外跋山涉水,将原本白净的皮肤晒黑了些,可五官怎么看都和慕青容很相似,还透着祁应的气息。

慕青容见到十年不见的儿子之后只是蹲□抱了抱他,而后牵着他的手走进兴德殿。

老四当真是教出了一个大方得体的孩子,他看着殿下跪着的百千大臣没有丝毫的紧张,坦然中见威严,一点儿不像在外流落的无教人家。

他似乎早已认定了自己的身份,所生之时便带着与生俱来的责任,包含的不只是慕青容和祁应的期望,还有慕老四一生都没去追随却带着一点点向往的人生。

下朝之后慕青容带着慕祺在宫里四处走走,这个春天的花开得鲜艳,阳光照在泛着涟漪的湖水上潋滟生辉。

“在跟着舅舅许多年,走了大宣的千山万水,过得还好么?”

“回母皇,一切都好。”

慕青容便低头笑了笑:“他带你去了些什么地方?”

“清州、北严,”慕祺少年老成,“舅舅说那是母皇的根基所在,大宣复兴的关键之地。”

“还有呢?”慕青容继续问道。

“东宁。”

听闻此答案的慕青容随即一震:“他带你去了东宁?”

慕祺郑重地点了点头。

慕青容望着湖水沉默了片刻,这十年几乎每年都能和祁应相处上十天半月,说太想念倒也没有。想念是因为太闲,两个人平常都忙得不可开交,只有见面的时候才放下所有的负担。祁应后来极少在慕青容面前提到慕祺,老四若是带着慕祺去过东宁,那必是见到过祁应的吧?

“在东宁可遇见过什么有趣的事,和有趣的人?”慕青容试探道,她不知道祁应若是见到了慕祺会说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十岁的孩子会不会和寻常人家的孩子一样吵着要父亲。

慕祺垂着头想了想,一张俊秀的小脸儿愈发带着祁应的气息:“东宁的风土人情和大宣的东南部相近,师傅带我去走走看看深入民间,倒是没有特别有趣的人和事,不过有个人,他不有趣,但我很喜欢他。”

慕青容心中一紧,面上却依旧淡然:“是谁?”

“他没说他的名字,只说他姓祁。”慕祺回答,“我和舅舅在离都的时候,他时常夜晚才会出现,有的时候一言不发却一直看着我,舅舅偶尔和他说几句话,看得出来他是个身份高贵的人。”慕祺想到那个人,便觉得不知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张脸他似乎日夜都能看见,他看自己的眼神宠溺而温柔,他的身边时常有高手出没,而他却像个普通人那般在自己身旁谈笑风生。

有不有趣是一个直观的评判,对别人来说那个人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高冷,却慕祺来说,越是很想靠近的冲动。

慕青容便知道了,祁应没有在慕祺面前说过他的身份,只是一个父亲看孩子的那般慈爱。

不说,是因为怕一旦慕祺知道东宁的皇帝便是他的父亲,那么祁应和慕青容从前定下的计划很可能泡汤。

她笑了笑,看着这个自己只生没养的儿子,回首十几年的风风雨雨,如一场戏一般消逝。

“从今往后你就是太子,大宣的未来在你的手上,祺儿,你可知晓?”

“儿臣明白。”

难得慕祺如此听话,慕青容心中甚慰。

上天总是安排得很公平,前半生颠沛辗转,后半生富贵荣华,虽不能和祁应日夜相对,却给了他们每年相处的时间,还有一个优秀的接班人。

慕青容回到寝宫之后对着镜子出神许久,依稀还记得曾经有人对她说:“二十年,拿下你。”

现在也不过十二年。

他说的所有话全部应验,而那个他们定下的计划,便全在慕祺一人身上。

……

大宣建国十八年,慕祺名义上的20岁,实质上也不过18岁。

和慕青容当年正是动手的年岁一样,慕祺出落得一表人才。

恰逢慕青容大病一场,都说大宣女帝命不久矣。

慕祺坐在慕青容的病榻边上,听得慕青容最后说的一句话便是:“这么多年最大的心愿便是吞并邻国东宁,当年东宁趁大成和大宣之间态势趁虚而入,虽最后是朕登基,但到底却落下了个不好的由头。”

栾风这么多年不娶,膝下更无一儿半女,立得还是皇太弟,可见他并不对东宁的政权十分地上心。

慕祺自小便被培养的文成武德深得大宣朝上下赞誉,大宣朝血脉单薄唯他一人,更无须花费心思在什么夺嫡之战上。

慕祺明白慕青容的意思,便是要他领兵出征东宁,将东宁并入大宣版图。而他,在慕青容的一手教导下更有此意。

当年秋天慕祺发兵东宁,从赤水关出发直径打向东宁国都离都,一路过关斩将畅通无阻,等他打到离都之下已是来年夏天,离都却传来栾风病危的消息。

又是这般恰到好处的巧合,慕青容病着,栾风也病着。于是二十年前的恩怨情仇被一并扯了出来,慕祺便听闻栾风从前有个名字,叫祁应。

慕老四带着慕祺的时候从没和他讲过这世上有个人叫祁应,大宣上下忌惮慕青容也极少有人会提到这事,真说起来,也就是栾风。慕祺寻思许久,发现自己的名字都取得那么有深意。

等慕祺真的攻下离都进入离都内的皇宫时,他见到了那个自称姓祁曾让他觉得很有趣的人,便是祁应。

他屏退了周边的人,只留下病床上的祁应和他自己。

“起来吧,别装了。”慕祺心里闷闷的,看着祁应没有一点儿敌意。

祁应便挑眉一笑,儿子打老子,这是慕青容曾经说的,他就知道,他和慕青容的儿子,必是高人一等的。

“我曾经看见你的时候觉得有点儿熟悉有点儿亲切,甚至觉得我有点儿像你。”慕祺说道,“我从不在母皇面前提到自己的生父,只因为传说二十多年前的昌荣公主是个骄奢淫逸炙之人,裙下面首三千。但我知道母皇不是这样的人。一个女人能得到江山天下绝不是因为她曾依附了一个强势的男人那么简单,母皇二十年不设后宫,只因为心里有个人,不是放不下,而不不愿意放下。她虽没说,但我知道是你,也是我的生父。”

祁应笑而不语,便是默认。

“母皇让我攻打东宁,东宁向来边防森严,怎会让我如此容易地从赤水关进入?其实相通了上面一点,便很清楚了,一切都是你和母皇布下的局,一个欺骗世人的局。曾经东宁想要吞并大成,被你让了江山,我既有大宣的血统又是东宁皇帝的亲身儿子,若真论继承,大宣是我的,东宁也是我的!但东宁朝廷绝不这么认为,所以一战必发。但倘若我输了呢?”

祁应摇头:“你不会输,我和你母皇都不会让你输。”

既然慕祺实际上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便也知道,作为曾经叱咤风云的两国皇帝,无论是祁应还是慕青容都有极好的军事敏锐度。东宁虽坚不可破,可攻城略地只要有一个点的薄弱便可长驱直入,慕祺能如此快速地打到离都,一切都是祁应在从中布置。

那是他儿子,真当论起来,东宁就是他的,一点没错。

所以慕祺完全知晓慕青容不是真病,栾风也绝不是真病。他们只是,当皇帝当得腻了,觉得慕祺长大了,觉得江山足够交付给他了。

既然慕祺如此明白,祁应也没有什么可伪装,语重心长道:“孩子,以后大宣和东宁都交到你手上,这是我和你母皇两个人毕生的心血,希望你可以一手执掌莫要令我们失望,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孩儿明白。”慕祺朝着祁应颔首,“父皇。”

……

同年九月,大宣女帝和东宁皇帝卒,大宣与东宁合为一国,慕祺为两人皆举行了国葬。

……

从前隔着大宣和东宁的望京山,如今不再是一个边界的象征。

半山上的竹屋外,小溪潺潺。

石桌上有一坛上好的酒,还有两人浅醉微醺的身影,不再是一年一见的惆怅,而是白首相携的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不造会不会有番外QAQ想看什么番外直接告诉我就行啦~

新的古言《以战止战》会在这段日子开坑,收藏一个支持下竹子吧么么哒。

上一章
上一章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