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年薪60万,和天佑的条件一样。”盛夏不心疼钱,她有的是钱,如果施得真有如萧佐和全有所说的本事,年薪60万绝对超值,“怎么样,有没有诚意?”

“诚意不是很足。”夏花摇了摇头,一脸遗憾的表情接过了话头,“施大师担任了盛世集团的顾问之后,不但要为盛世集团的发展出谋划策,而且还要为你的个人前途指点迷津,盛董,天地法则就是付出才有回报,付出越多,回报越多。”

盛夏岂能听不出夏花的言外之意,悄然一笑,当即说道:“好,年薪60万。怎么样,诚意到了没有?”

“到了。”夏花立刻喜笑颜开了。

“好,既然诚意到了,就该施大师一现身手了。”盛夏笑意盈盈,摆出了想要看热闹的架势,毫无疑问,她还是不相信施得的本事。

施得见在全有和夏花的推动下,他已经被逼到了退无可退的悬崖边缘,就只好应战了。当然他也清楚,全有也好,夏花也罢,都是为了他好,想让他借机将触角伸到盛世集团之中,从而为他在石门攻城掠地的商战之中,再下一城盛世药业在吞并了卓氏集团之后,成立了盛世集团,虽然盛世集团还是以医药产业为主,没有涉足到暴利的房地产业,但盛世集团的实力仍然不容小觑,如果在全省范围内按照市值排名的话,盛世集团至少可以排名在前二十之内而且还是在盛世集团没有上市的前提之下,如果盛世集团上市的话,排名在前十之内也没有问题。所以如果施得有机会将影响力延伸到盛世集团之中,也不失为一个可以扩大势力范围的大好时机。

不过……施得此时所想的并不是如何将影响力延伸到盛世集团之中,而是如何解决盛夏目前面临的麻烦——是的,不是困境,是比困境还更有不可确定性的麻烦。

一般被施得形容为麻烦的事件,都是大事件。

是的,不管盛夏相不相信他的高明,他都要告诉盛夏,她要有麻烦了。

盛夏的气色很差,虽然施了一层薄妆的她看上去脸色红润可人,远看的话,还颇有几分顾盼生姿的妩媚,但在脂粉之外妩媚之下掩饰不了她脸上若隐若现的黑气的事实。黑气很淡,寻常的人一般看不出来,施得不是寻常人,所以他看得清清楚楚。

尽管看得清楚,施得却无法从气色之中判断盛夏近期将会有什么麻烦,他不会望气之法,只会相面之术,所以他绕开气色,又仔细审视起了盛夏的面相。

盛夏的面相本来不错,耳大有垂,眼大有神,嘴唇红润而弧线优美,很有福相。但现在的她,眉头之间微有暗黑之色,正是印堂发暗之兆。

只从印堂发暗判断不出一个人运势低落的原因,还要从十二宫的变化之中寻找根源,施得已经是相师高门之境,再加上他有格局之法,就不必费力从十二宫入手了,可以一眼从格局之上看出端倪。

“心好命也好,富贵直到老。心好命不好,天地终有保。命好心不好,中途夭折了。心命俱不好,贫贱受烦恼。心乃命之源,最要存公道。命乃形之本,穷通难自料。信命不修心,阴阳恐虚矫。修心不听命,造物终须报。”施得先是背了一段《心命歌》,然后才问盛夏,“盛董,最近是不是大宴宾朋了?”

“是呀,没错,前段时间是我的生日……我的生日是哪一天,全有知道,全有还知道,我每年生日必定要大办一场,而且还会别出心裁。”盛夏意味深长地看了全有一眼,心想肯定是全有告诉了施得她的生日宴会的事情,“今年我的生日,邀请了不少亲朋好友,热闹得很……怎么了施大师,难道生日的时候办一个宴会,也有问题?”

“办宴会没有问题,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就有问题了。”施得越来越确信他的判断没错了,“你的生日宴会,是什么样的宴会?”

“全蟹宴。”盛夏得意洋洋地说道,“而且个个是阳澄湖的大闸蟹,每一个都在半斤以上,据说,我的生日全蟹宴是石门历史上最大的一次盛会,前无古人,至于是不是后无来者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相信,在短时间内,没有人可以超越当时的盛况。”

施得脸色多了几分凝重:“全蟹宴……有没有数过,一共吃掉了多少只大闸蟹?”

“具体没数多少只,当时的宾朋大概有两百人,按一人两只计算的话,也得有60只左右。印象中,我记得一共准备了60只大闸蟹,最后宴会结束后,大闸蟹全没有了。一部分是吃掉了,一部分是送人了。”盛夏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怎么了施大师,难道我吃大闸蟹也不对?我是用钱买来的,又不是偷来抢来的。”

“对和不对,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天地法则说了才算。”施得回应盛夏一个淡定的表情,淡淡地说道,“梅任幸和兴元大学的讲师,都是因吃而死。如果再举出一些类似的例子,更是数不胜数。虽然说让人断了肉食并不现实,但有善心有慧根有灵性之人,即使不能断肉,也要尽量吃三净肉。除了尽量吃三净肉之外,在自己的生日和父母的生日时,更要尽可能吃素,以顺应天道。”

“过生日是中国传统习俗礼仪之一,人人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其实不然,在所有古籍记载中,魏晋以前并没有庆贺生日的活动,仅在《礼记o内则》上载有:子生,男子设弧于门左,女子设悦于门右。意思是说,在古代生男孩就在门的左边设置木弓,生女孩就将佩巾挂设在门的右边。这只是最初古人庆祝新生儿出生的一种宴客礼仪,仅此而已。”

“啊,原来古人并不庆贺生日呀?真的假的?”盛夏夸张地张大了嘴巴,“我还以为自古以来在生日时大摆宴席是传统呢?”

施得没有正面回答盛夏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魏晋以后的南北朝,才逐渐有了生日的相关记载。如《颜氏家训风操篇》上记载,当时江南地区的人们,早已流行在生日这天大吃一餐,就算父母已亡故不在世,也一样设宴待客,畅饮作乐,丝毫不觉得感伤。不过,该书的作者对当时人们在生日当天以宴饮取乐庆祝的方式,很不以为然。认为偏安江南的南北朝之所以在生日之上大吃大喝,是及时行乐的思想作祟,是对社会的绝望。因为南北朝时,战乱不断,生灵涂炭,朝不保夕,所以得过且过。”

“生日不大吃大喝庆贺,那要怎么庆贺才好?”连慧好奇地问道,她被施得的渊博吸引了,心想大师不愧为大师,懂得真多,谈古说今,信手拈来。

施得冲连慧微一点头:“接下来会说到怎样庆祝生日才是最好最合理的做法南北朝时,虽然奢靡之风盛行,但也有顺天而行的人,南朝梁元帝在自己生日的这天,他都要斋戒、举办佛教,宣扬佛法,他的父母都笃信佛教,因此他以这种方式来过生日,除了孝顺父母,也是感怀父母的生养之恩。而到了隋朝,隋文帝杨坚曾颁布诏令:六月十三日是朕生日,宜令海内为武元皇帝、元明皇后断屠。意思是,六月十三是他的生日,全天下禁止杀生,以吃素来报答双亲的养育之恩。”

第八十三章 麻烦

“过生日要吃素报答双亲的养育之恩?这是什么道理?”盛夏总算听明白了,施得虽然没有明说,却是暗指她的全蟹宴是大肆杀生的恶事,她愤愤不平地说道,“我又不信佛,为什么要吃素?”

施得淡淡一笑:“吃素和信不信佛,关系不大。你信佛,不吃素一样是坏事。你不信佛,吃素一样是好事。听我继续说下去……贞观年间,有一次唐太宗对侍臣说:今天是朕的生日,民间认为在自己生日这天可以高高兴兴地娱乐,可是每到这一天,朕的心情却反而更加思念父母。如今我已是一国之君,天下富足,但朕想求得奉养父母,却永远都得不到。朕就像孔子的弟子子路,怀着不能为父母负米的遗恨是一样的心情(当年子路非常贫困时,自己吃粗陋的饭菜,却从百里之外背米送给父母)。《诗经》上说:哀伤我父母,生我真辛劳。怎么能够在父母劳苦的日子举行宴乐的事这太违背礼法了。唐太宗说完后,涕泗纵横,群臣都跟着流泪,纷纷上前劝慰太宗。”

“生日,即自己的母亲生产受苦之日,所以古人把生日又称为母难日,唐太宗虽贵为天子却从不过生日,他认为生日这天就是母亲受苦受难的日子,所以他常在生日时痛哭流涕,特别思念母亲及缅怀双亲的抚育之恩,展现的是传统的孝道文化。现在人吃喝玩乐的过生日方式,不但有悖传统文化的孝道,也是对父母养育之恩的亵渎。在母难日不去孝敬父母,却自己要大鱼大肉大吃大喝,以花天酒地来庆贺母亲的受苦受难,任何一个有孝心的人,都不会做出这样有悖人伦的错事。”

施得话一说完,就一脸严肃地看向了盛夏。

盛夏现在知道理亏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笑了笑:“我读书不多,对传统文化中的一些礼节知道得很少,施大师,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下次过生日,我不会大操大办了,我会陪在妈妈身边,感谢她生我养我的辛劳。”

“你有这份孝心是好事,也算是亡羊补牢犹未晚也,但不足以弥补你犯下的大错。”施得脸色一变,直视盛夏的双眼,“盛董,你最近是不是事情多有不顺,不管是生活上还是生意上?”

盛夏脸色也微微一变:“是不太顺利,生活上,妈妈的老毛病又犯了,住院休养,生意上,有几笔生意眼见就要谈成了,临到签合同时,却突然又黄了。这在以前是很少见的,我以前不管做什么都是顺水顺风,从来没有两起以上生意同时黄掉的怪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施大师?”

“最近的不顺,是不是都发生在生日的全蟹宴之后?”施得见盛夏被触动了,就继续不动声色地推进。

“让我想想。”盛夏不复刚才的傲气,多了几分敬畏之心,每个人都有敬畏之心,只不过往往被自信和自大掩盖罢了,一旦生活和事业上的不顺来临之时,才会显现,“好像真是从生日宴会之后,施大师,我的不顺,难道真的是因为全蟹宴的原因?”

“你说呢?”施得反问了一句,语气又沉重了几分,“你生活和事业上的不顺,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还会有更大的麻烦。”

“麻烦?”全有吓了一跳,他很清楚施得的用词,如果施得说是问题和困境,多半问题不大,但施得一旦说是麻烦的时候,就是大问题了,“施大师,盛夏是不是会遭遇什么不测?”

“胡说什么呢,全有?”盛夏很是不满地瞪了全有一眼,“我活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咒我?就算我和你有过什么过节,你也不用这么盼着我死吧?”

全有讪讪地一笑:“盛夏,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真的是在担心你,不是咒你。”

“别吵,听施大师怎么说?”连心摆手打断了盛夏和全有的对话,她现在对施得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相信,却比刚才固执的不信转变了许多,尤其是听到施得在说起盛夏的麻烦时,她大感兴趣,想要听个明白。

“不出意外,盛董近期可能真的会有不测发生。”施得叹了一口气,“全蟹宴杀生太多,而且还是当场杀生,那么多活螃蟹被活活煮死,怨气冲天。你的生日宴会,是一个屠宰场。这些螃蟹都因你而死,这些怨气就全部积聚在了你的身上,如影随形,导致你近期运势急剧下落,而且还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盛董,如果你相信我,近期不要出门,最好在家中安心地休息一段时间。”

“啊?不是吧?施大师,你这是耸人听闻还是故弄玄虚呀,你可千万别吓我,我不但读书少,胆子也小,一吓就容易吓出病。”盛夏话说得夸张,其实心里还是不太相信施得的话,只不过没有明显地流露出来罢了。

“信不信由你,我点到为止。”施得也不再过多解释什么,抬手看了看手表,见时间不早了,就说,“要不今天先这样,回头再聚。”

“好,今天就先这样了。”萧佐见好就收,起身说道,“盛董,我建议你听施大师的话,不过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你手中。作为你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出事。作为施大师的朋友,我又希望你出一点什么事情来验证施大师的正确,省得你和蔡恒公一样,总觉得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认为医生喜欢给没有病的人看病,并且把他们的痊愈当作是自己的功劳。”

盛夏咯咯笑了:“瞧你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不顺耳。算了,不和你计较了,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不测,到时还没死的话,我就兑现诺言,高薪聘请施大师担任盛世集团的顾问。”

盛夏和连慧、连心一行,离开了稻香阁之后,施得也和萧佐告别,和全有、夏花一起,踏上了归程。也不知是有意的疏忽还是故意的忽略,在席间,谁也没有提及商开和胡书议是何许人也。回去的路上,全有主动提到了二人。

此时已经是夜晚,夜风清凉如冰,街上行人稀少,施得的路虎行驶在街道之上,沙沙的声音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商开是商建超的儿子,在石门入股了几家大型集团公司,包括早期的卓氏集团、碧天集团,以及刚刚转手的百厦集团和陷入困境的信誉集团。”全有介绍商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了,商开在贾氏集团、叶氏集团还有善济集团也有股份。”

商开够厉害,触手几乎伸到了施得所知道的每一个集团之中,以他爸商建超才是石门常务副市长的级别,商开的本事真的不小。以施得对官场的认知,哪怕是一个副省长的儿子,也未必有这么神通广大的手段。

这也说明,商开的为人,除了很有功夫之外,还很有手腕。

从卓氏集团到碧天集团,再到贾氏集团,施得心中就有了一条清晰的脉络,怕是他和商开就算没有今天正面的对战,以后也避免不了背后的较量,围绕着卓氏集团的归属问题,以及他将要深挖的碧天集团替卓氏集团担保的内幕,早晚他和商开会有一场大战。

再加上现在曹永国和商建超的对立,可以预见的是,他和商开之间,必将势不两立。

“商开在叶氏集团和善济集团也有股份?这个就有点意思了。”施得笑了笑,“以叶达成和李长风的为人,肯让商开入股,背后肯定发生了很有意思的故事……商开自己没有公司吗?”

“有,商开有一家商氏集团,不过他不是董事长,而是躲在幕后垂帘听政,抛头露面操作公司的人是胡书议。”全有继续向下说,“胡书议这个人,没什么来历,既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官二代,好像是京城一所什么不出名的大学毕业,毕业后,在京城混了几年,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了商开,受到了商开的赏识,然后二人就越走越近,成了一丘之貉。后来,商开开始入股各大集团公司,胡书议是跟班拎包的角色,再后来,商开得到了高人的指点,不再公开入股各家公司,而是采取了更隐蔽的手法,让胡书议出面担当他的代理人角色,创办了一家商贸公司。几年来,商贸公司迅速发展壮大,成立了商氏集团。”

“不过也别说,别看胡书议是残耳,是半个残疾人士,他的经历被许多人当成了奋斗的教课书,他还被一些人当成了人生的奋斗目标。”夏花讥笑说道,“说白了,胡书议就是一个为虎作伥的货色,却还有许多人认为他也算成功人士了,现在的年轻人的三观真的是太不正了。你们说,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混混,就因为替商开抛头露面替商开于一些非法勾当,就成了人五人六的人物了?切,什么世道。”

第八十四章 弯路

施得却不理会夏花对社会风气的点评,他想的是下一步的突破点在哪里:“现在卓氏集团由谁接手的问题,还在僵持中,幕后人物显然不想让碧天集团接手。幕后人物是谁,就不用我明说了。现在我们和幕后人物还没有交上手,却和幕后人物的儿子正面起了冲突,说明现在的形势,越来越复杂了。而且从商开曾经入股过卓氏集团、碧天集团以及贾氏集团来看,围绕着卓氏集团由谁接手的问题,是一个大问题,也是一个大坑,说不定卓氏集团的问题水落石出之后,会连带带出幕后一连串的蝗虫。卓氏集团的烂摊子,还真是一个一碰就有可能要了小命的烂摊子……”

施得这么一说,全有和夏花都沉默了,沉默了片刻,夏花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现在也越来越觉得卓氏集团的烂摊子是一个大坑了,不但是商业上的大坑,也是政治上的大坑。怪不得碧天集团想接手,一直这么难,总有人从中阻挠,原来背后还有这么复杂的政治原因。也是,谁在里面有不见光的黑手,谁都会尽力阻止卓氏集团落到不可控制的对手的手中。”

全有也说:“施老弟这么一分析,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不行,回头我得好好问问蓝国成,看看他到底知道多少内幕。”

“好,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施得笑着拍了拍全有的肩膀,话题一转,又说到了盛夏,“全有,你最近多劝劝盛夏,别让她到处乱跑,她最近确实会有不测发生。但具体会有什么不测,什么时候发生,我看不出来。”

“好吧,我尽量劝劝她。”全有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希望不大,盛夏很固执,总觉得她不管做什么都是无比正确。算了,不说她了,说说下一步要从哪里打开突破口才好。”

“下一步的突破口……我也不知道。”施得呵呵一笑,“大局已经开了,相信很快就有相应的变动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耐心等待。”

“要等到什么时候呀?”全有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抬头望天,见天上的北斗七星斗柄逐渐向东转移,说道,“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春天该要来了。”

其实此时还不到元旦,距离春天还有一段时间,施得知道,全有盼望的不是春天,而是春暖花开的时刻。

送了全有,施得开车和夏花一起回到了荣憬台,见天色晚了,夏花也懒得再回去了,就住了下来。临睡时,她警告施得:“晚上你老实睡觉,别胡思乱想,听到没有?虽然你现在商场得意,并不是说明你情场也得意,如果你想对我动手动脚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施得连反驳都懒得反驳夏花一句,翻了翻白眼,倒头便睡,气得夏花瞪了施得几眼,直怪施得不解风情,是一段傻呼呼的木头。

其实木头本来无知无觉,用傻来形容是多此一举。

夏花不知道的是,她用木头形容施得,对面也有一人用木头形容施得。

“怪事,他有时傻呼呼地像一段木头,有时又很讨女孩子喜欢,到底哪一个他才是真实的他?”目睹了施得和夏花一起回家的方木,心里颇不是滋味,她在猫眼面前看了半天,见夏花进去之后再也没有出来,她就知道夏花要住下了。

夏花只是住下,还是和施得一起过夜,她就不得而知了,但从夏花和施得的亲昵程度判断,就算夏花和施得住在一起,也没有什么。虽然现在还不是太开放的年代,但在大城市未婚同居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了。

可是,施得为什么不结婚就和夏花住在一起?他是命门中人,应该所有的言行都要顺天而行,未婚同居虽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但也违背天道,不合人情礼法……方木心思悱恻缠绵,一时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难受,越难受越是生气,真想冲出去敲开施得的房门,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他:你为什么不守德遵礼,为什么做出未婚同居的事情,不知道这么做与天道不符吗?

电话铃声的突然响起,打断了方木的思绪,她一下清醒过来,施得不管是道德上有欠缺,还是法律有过错,都和她无关,她操的哪门子闲心?

不好,她现在越来越关注施得的一举一动,超出了常理,说明她的理智向内心的欲望倾斜了。虽说女人大多不是理智类型的性格,但方木自认不是普通女孩,她一向严格要求自己,不能让自己成为情绪或是情感的奴隶。

为什么?为什么她对施得如此在意?难道说她真的喜欢上了施得?方木心乱如麻,电话响了半天,她也没有接听过了一会儿,电话又重新响了,打电话的人顽强地呼叫她,她才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忙起身接听了电话。

“方木,你是睡着了还是在洗澡,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余帅颇有几分不满,“这可不行,关键时候联系不上你,会误大事的。”

“你能有什么大事?”见是余帅的电话,方木暗舒了一口气,在她的潜意识里,余帅就不是一个可以办成大事的主儿,“快说,怎么了,三更半夜的打来电话,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余帅差点没被噎得跳起来,他翻了翻了白眼,强压下了心中的不满,说道,“杜爷说了,最近一段时间,石门无战事,你最好回京城休息一段时间。还有,我已经和毕问天见过面了,告诉了他元元有一个孪生姐妹的事实,他很感兴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三天之内,他就会派人来石门,暗中和刘落落接触,对了,元元的孪生姐妹的名字我也打听到了,叫刘落落,估计是流落民间的意思。”

杜爷想让她回京?方木的心思顿了一顿,思绪又落到了元元和刘落落身上,如果毕问天派人来石门寻找刘落落,那么毫无疑问,毕问天和施得会因为刘落落而再起战火,以施得的为人,他肯定要保护刘落落不受毕问天的伤害……怪不得杜爷想让她回去,原来是想隔岸观火,坐看毕问天和施得的正面交手。

按说她留在石门,确实没有多大意义了,既然杜爷想暂时放手石门,让施得快速前进一段时间,她回京坐山观虎斗确实是最佳选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不想离开石门,不想离开荣憬台,就想每天回家的时候,可以从猫眼中看到对面施得的动静。

“还有一些遗留问题需要处理一下,我想等一段时间再回去。”方木犹豫了一下,说道,“杜爷的势力在石门出现真空,也不利于以后的长远布局,还有,毕问天和施得如果因为刘落落而起了冲突,到时机遇来临时,如果杜爷的势力全在京城,鞭长莫及,错失了可以一举打败施得或是毕问天的良机,也是一大遗憾。”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不多劝你了。你想留在石门也没有问题,只要你乐意就行。保重,方木。”余帅对方木的去留才不在意,他反正不想再在石门多呆了一天了,既然杜爷决定暂时不和施得为敌了,而且石门又没有了马飞燕,他对石门又没有感情。

刚放下方木电话,手机叮咚一响,收到了一条短信。余帅没有多想,以为又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信息,顺手翻开一看,顿时屏住了呼吸。

“帅帅,我现在人在京城,什么时候方便的话,我们见个面好不好?”

只是一条没头没尾的短信,没有落款,但余帅一眼就可以看出,发信人正是失踪的马飞燕。

“飞燕,是你吗?我什么时候都方便。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找你。”余帅迫不及待地回复了信息。

过了一会儿,信息又回复了:“我现在不太方便见你,等我安排好了,我再和你联系,好吗?”

“好吧。”余帅悻悻地发送了信息,将手机扔到了沙发上,双手抱头,心想也不知道他和马飞燕的暧昧关系,会对局势的整体走向带来什么样的不确定的影响?

要不要告诉杜爷?余帅被他突如其来的一个念头吓了一跳,随即否认了他的想法,不行,说什么也不能告诉杜爷,如果杜爷知道了他对马飞燕的痴迷,一定会阻止他和马飞燕的来往。

算了,还是等等再说,等他什么时候对马飞燕玩够了,失去了兴趣,再告诉杜爷不迟。就当马飞燕是他猎艳经历中一朵稍微璀璨的浪花吧。

余帅压根没有想到的是,不但他因为马飞燕在感情方面走了一段大大的弯路,方木也深陷情感的旋涡之中不能自拔,导致许多事情偏离了预期的方向,最后引发的严重后果,让杜清泫、毕问天都始料不及。

就连何子天也是大吃一惊

此是后话,暂时不提,再说施得和夏花一夜相安无事,一觉睡到天亮……

第八十五章 热情不会浪费

才早上6点多时,施得睡得正香,却被手机铃声吵醒了。他伸手朝床头一抓,却抓了一个空,心里纳闷,明明记得睡觉前将手机放在了床头,怎么会没有呢?

电话铃声还在顽强地响个不停,听声音像是从客厅传来的,施得迷迷糊糊起身,来到了客厅,见客厅的茶几上果然有一部电话,他也没有多想,以为是他的手机,拿了起来,顺手就接听了。

“喂,你好……”

“你是谁?”话筒中传来了一个中年妇女三分警惕七分震惊的声音,“你怎么会有夏花的手机?”

夏花的手机?施得清醒了几分,又看了手机一眼,可不,正是夏花的手机。怪了,什么时候夏花买了一部和他的手机一模一样的手机,害得他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郑阿姨,是我,施得。”施得听了出来是夏花的妈妈郑雯婷,他就语气轻松地说道,“夏花还在睡,她的手机在客厅的茶几上,我怕吵醒她,就顺手接听了。”

话一出口,施得才意识到犯了一个错误,刚才他的一番话,有明显的歧义,很容易让人误会为他和夏花晚上住在了一起,这么一想,他急忙改口,想要解释几句:“不是,郑阿姨,您不要……”

“误会”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郑雯婷就已经惊叫出声了:“什么?小施,你和夏花都住在一起了?你们怎么能这样你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呢?你们年轻人互相有好感没什么,但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顾就住在一起,太气人了”

“不是,阿姨,我和夏花是住在了一起,不过没有睡……”施得情急之下,又说错了话。

“好了,我不和你说了,你和夏花马上回家,当面向我说个清楚。”郑雯婷气得不行,当即挂断了电话。

完了,惹了大麻烦了,施得握着电话,呆呆地发愣。

“怎么了?”夏花醒了,揉着惺忪的眼睛,穿着宽大的睡衣来到施得面前,一把从施得手中抢过手机,“你于嘛拿我的手机?偷窥狂是不是在翻我的通话记录和短信?告诉你,我手机里面秘密可多了,全是富二代官二代发来的情话。不服是吧?不服你来咬我呀,别以为我没人要,告诉你,我可抢手了……”

夏花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废话,施得很有耐心地等她说完,才一脸坏坏的笑容说道:“刚才你妈来电话了,很不巧,是我接的电话。更不巧的是,她误会我们住在一起了,请注意,她误会的不仅仅是我们住在一起,而且是睡在一起了。”

“啊?”夏花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她夸张的表情如同世界末日来临了一样,“真的假的?死施得臭施得,你这么大个话,连个人都不会说呀?你怎么会让她误会我们睡在一起了呢?你要知道,我妈最传统了,你这么一闹,她非得让我嫁给你不可。天呀,我一世英名全毁了,我可是一个清白的好姑娘。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拜托我会故意自己跳进火坑?”施得一脸苦笑,“你妈让我们马上回家,看来,她要为我们上一堂思想教育课了。怎么办夏花,要不我不去了?我今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你自己去摆平你妈吧。”

“不行,你是事主儿,你必须去。”夏花一把拉住了施得,生怕施得逃跑一样,“告诉你施得,一人做事一人当,别做出不男人的事情来,既然做了,就得担当。”

施得连连叫屈:“我做什么了我?我什么都没做,总不能让我遭受不白之冤无妄之灾吧?”

“走,跟我回家,有什么冤屈,冲我妈说去,只要她相信你没怎么我,你就过关了。”

“如果她不相信我呢?”

“那么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娶了我,二是被她杀掉。”

“……”施得无语了,抬头一看,见夏花一脸窃笑,不由怒道,“是不是正中你的下怀?”

“切,别臭美了,你真以为我多想嫁给你呀。人太自恋了不好,自恋是一种病,得治。”夏花冲施得挥了挥手,一脸的不以为然,“走吧,施大师,再是大师,睡了人家闺女,也得给人家一个交待不是?别以为有一个大师头衔,就可以为所欲为,想睡谁睡谁。”

“我……”施得气得不行,“我睡谁了我?”

夏花吃吃一笑:“不过有一点你放心,我妈就算再生气,也肯定会准备好丰盛的早餐,至少你可以当一个饱死鬼了。”

在去夏家的路上,施得闷闷不乐,不开心,快到夏家的时候,他又接到了碧悠的电话。

“施得,你在哪里?刚才曾登科说,他准备再组织一次上访,要再给市政府压力,我觉得有些不妥,想再缓一缓再说,你的意见呢?”碧悠的声音柔柔的,如早晨的第一缕阳光,让人心旷神怡。

施得的眼前浮现出碧悠既温婉又坚定的神情,心情忽然好了许多,他笑了笑:“听老曾的,让他放手去于。在充分发动群众力量的事情上,他比你比我都更有发言权。以他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我相信他的判断不会有错。”

“那好吧,就让他去闹腾吧。”碧悠主要是有些担心用力过猛会引发市政府的强烈反弹,但既然施得对曾登科有信心,她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希望这一次的上访,可以解决问题。对了施得,你什么时候来碧天一趟,我想和你商量一个事情。”

“我争取下午过去。”施得不敢说中午过去,他不知道他的夏家之行,会遭遇怎样的诘难。

放下碧悠电话,一抬头,夏家的小区已经遥遥在望了,施得忽然胆怯了:“夏花,要不,我临时请个假……”

“不行。”夏花坚持制止了施得临阵脱逃的行为,义正辞严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扔下我让我一个人去面临敌人的凶猛火力,你还是男人吗你?”

“我……我做什么了我?”施得快要被气笑了,如果说郑雯婷是误会了他,对他有诘难的话还可以理解,夏花却是心知肚明,知道他的清白,那么夏花就有故意刁难他的意思了,“夏花,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你别想拿这件事情要挟我。”

夏花不知所谓地笑了笑:“要挟你?笑话。你放心,我永远不会逼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会让你乖乖听话的施得打了一个寒战,夏花的样子很搞笑又很吓人,他正要说几句什么,眼睛一扫,发现站在夏家单元口的人正是杨长在。

下了车,施得和杨长在热情地打招呼:“杨叔。”

“施小友……”见是施得,杨长在一脸热切,上来就先说了一通他最近在太极拳法上的进步,说完拳法之后,才想起正事,“对了,《大美石门》的立项,台上审批通过了,我也把选题报到了央视,央视也通过了。正好小夏也在,就看小夏什么时候有时间就可以开拍了。”

“她下午就有时间。”施得为夏花设了一个套,好让夏花有事可做,别再总跟着他,“事不宜迟,越快开拍越好“我下午没时间,还要去公司一趟。”夏花忙摆手拒绝,不料才一开口,就被杨长在打断了。

“行,就这么定了,夏花,下午我在台里等你,记得一定到呀。”话一说完,不给夏花拒绝的机会,杨长在笑眯眯走了,走了一段,又回过头来打量了施得和夏花一眼,笑得很含蓄很意味深长,“真有夫妻相,真好,真好。”

本来夏花还想大喊一声,说她坚决不会对强买强卖行为妥协,不料听杨长在说施得和她有夫妻相,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眯着眼睛笑了:“放心吧杨叔,下午2点,我准时到。”

冲杨长在说完,夏花又扭头对施得说道:“现在能不能接手卓氏集团的烂摊子还不一定,接手不了卓氏集团,南村地皮就归不了碧天集团,在最终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就急巴巴地要拍纪录片出来,到时等片子拍出来了,南村地皮归别人了,怎么办?不是白拍了?”

“怎么会白拍?热情永远不会浪费。”施得自得地笑了,“第一,我坚信南村地皮最终会归碧天集团所有,第二,退一万步讲,就算到时南村地皮归了别家,拍出来的片子也可以高价卖给对方。”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可是,如果对方不要片子怎么办?”

“好办,把片子改一改,改成是对南村地皮的负面宣传,对方就会出高价购买了。”施得嘿嘿一笑。

“原来你也挺坏。”夏花嘻嘻地笑了,“我还以为你永远是正人君子,不会阴谋呢。”

“以后我要做一面镜子,在好人面前是好人,在坏人面前是坏人。天地法则其实也是一样,回报给好人的是好事,回报给坏人的是坏事。”施得微有感慨,随夏花上楼,“你知道传说中的牛头马面吗?在民间传说中,牛头马面是凶神恶煞的样子,其实不是,他们的凶神恶煞是因人而宜。”

第八十六章 逼婚

“几个意思?”夏花没听明白。

“如果是一个好人死了,牛头马面来勾魂,就是慈眉善目的模样。如果是一个坏人死了,牛头马面就是凶神恶煞的面相。懂了没有?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眼中的世界就是什么样子。”施得深刻地拍了拍夏花的肩膀:“夏小妹,你以后要存好心做好事当好人。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你回首往事的时候,你不因为没有做过好事而悔恨,也不因为没有福分而羞愧。这样,当你临死的时候,你才能够对牛头马面说:我是好人,我善行圆满福分多多,请牛哥马哥照顾一二。”

“哧……”夏花笑得前仰后合,“死了也要拉关系,你真以为牛头马面可以和你讲人情呀?行了,先别想着怎么和牛头马面套近乎了,先想着怎么摆平我妈才是正经。”

夏家到了,还没敲门,门就开了,门口站着一脸怒容的郑雯婷。

见郑雯婷一脸怒容,施得的一颗心踏实了一半。如果郑雯婷一脸平静,才最可怕,因为平静之中酝酿的风暴最激烈。反而是怒容满面还好说,内心的愤怒通过表情释放了一部分,风暴就不会过于激烈了。

换了鞋进了门,见餐厅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施得朝夏花使了一个眼色,夏花没理施得,径直走到餐桌前坐下,伸手拿起一根油条就要吃,却被郑雯婷一把打掉了。

“没大没小。”郑雯婷白了夏花一眼,“我和施得还没有上桌,你就吃上了,太没礼貌了。夏花,你记住了,家里你爸最大,然后是我,再然后是施得,最后才是你。”

“为什么呀?不公平。”夏花很不服气地噘起了嘴,“拜托亲妈,不要再讲三纲五常了好不好?现在是新社会新时期了,不再是封建社会了。”

三纲是指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指仁、义、礼、智、信。自西汉至清末长达两千年的中国历史里,儒家的核心价值观概括起来就是“三纲五常”。

“不管是什么社会,尊重父母,尊重丈夫,都是一个女人应有的贤惠。”郑雯婷并没有对夏花长篇大论批驳的打算,她转身对施得说道,“施得,坐。”

施得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夏花的下首,才一坐下,就被郑雯婷拉了起来:“你坐在我的下首,夏花,你让一让,坐施得的下首。”

“凭什么呀?”夏花不于了,“我以前一直坐这里,为什么施得一来,我得给他让位?”

“因为以后等你们结了婚,他就是你的丈夫,是你的一家之主。”郑雯婷不理会夏花的不满,还是将施得安排在了次位,位于夏花的上首,“你爸不在家,如果他在家的话,今天得是你爸坐主位,而不是我,明白了吗?好了,都坐好了,下面开始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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