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相见小说结局

 

怀孕之后,她嘴巴馋到了极点。她天天这想吃那想吃,而他负责风雨无阻地满足她的要求。这天,两人吃好饭,准备回家。

车子经过她以前住的附近,她看到了熟悉的街道,趴在车窗玻璃上看了好一会儿。只见他方向一打,转入了小区。她转过头说:“去那里干吗,房东不是已经把房子卖掉了吗?”搬家的事惰也是他在处埋的。本身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她唯一要的只是她以往买的那些带有蝴蝶图案的杯子、枕头、装饰品一类的东西。但这个也是他负责的,她问过一次,他说都处理好了。她也就没有再问了。

他笑道:“我们就到楼上看看,顺便跟儿子说说,他老爸和他老妈第一次嘿咻的地方……”他还未说完,已经被她一把捂住了嘴巴,脸色绊红:“江修仁,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她就是如此,这方面一提就脸红耳赤。

他拉着她的手上了楼。新的屋主竟然连房门也没有换,还是那一扇,暗暗的棕色带来深切的熟悉感。进不了门,就静静站在走廊上。她靠在他怀里,看了一会儿,满足地说:“我们回去吧。”他笑道:“回去,为什么要回去,这是我们的屋子,不进去看看吗?”

她猛地转头,只见他眼里爱意无限,忽然明白了过来,原来跟房东买房子的是他。他从口袋里取出了钥匙,递了一把给她,摇了摇手中的另外一把笑道:“看吧,下次你再也不能把我锁在门外了。”她看着他,觉得眼底有微微的湿意。这真是个傻子,自已就是做房地产的,有的是房子,竟然还会从别人的手里买房子。而且还是半旧的,地段又不好,就算做投资也不值得,真不知道他的钱是怎么赚来的,这么傻。

  里面一点也没有改变,她的东西依旧在原来的位置上,好像随时在等她这位主人回来。屋子里很干净,纤尘不染。看来他不只买了房子,还请了人定期打扫。

她转过身,默默地抱住了他,她的肚子微隆,这么一抱,就仿佛一家人相拥在了一起。一切无声胜有声。好一会儿,他牵过她的手,将那一把备用钥匙递给了她:“这里永远是你生气时的一个窝。”其实有时候回想两人吵架的场面,在门外绞尽脑汁地哄她也是一种幸福。

人生的路上,柴米油盐酱醋茶,谁能保证永远如漆似胶呢?而他愿意在她生气的时候在这扇门外面哄她,虽然哄的手段不甚高明,但他想,除非是只猪,否则再练个几年,应该会有进步的吧。

 

 

番外三 父亲大人

 

 

江母“啊’了一声出来,语气喜悦地说:“几个月了啊?”坐在沙发上的江父状似正仔细地看报纸,但耳朵却一直竖得直直的。这小子打电话回来,从来没找过他。偶尔他接到,他只叫一声“爸”就敷衍了事了,然后就直接间“我妈呢?”。从小跟他母亲就亲近,见了他就只会顶嘴,好像不是他亲生的一样,想到就生气。

此时听到江母这句话,心里头咯瞪了一下,忙从报纸里抬起了头,侧耳倾听。一会儿,江母笑眯眯地挂了电话。抬头,只见老头子忙低下头假装在看报纸,也就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心里头却想:“看你能熬到什么时候发文。”

江父看了几眼报纸,假装咳嗽了几声,只见老太婆还没有反应。心里头那个痒哦,刚刚明明是跟那个臭小子通的电话,说了什么几个月,要好好休息。肯定是弄出人命了,也就是说他要抱孙子了,他又假装咳嗽了几声。

江母喝了几口茶,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笑了出来:“老头子,你还是不要装了,是不是想知道儿子的电话说了什么啊?”他抬起了头,拿下了眼镜,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道:“说什么啊?”

江母道:“儿子说子默有了,一个多月了,说是过完年就可以抱孙子了。”江父“嗯”了一声,又戴上了眼镜,看起了报纸。表情动作与刚才没什么不一样,但嘴里却哼起了小调,江母仔细一听,分明是“洪湖水啊,浪呀嘛浪打浪……”她微微一笑,很久没见他这么高兴了,却还在装。几十年夫妻了,他一高兴啊,就喜欢哼这几句。

餐桌上。江父坐了下来,又站了起来。江母道:“干吗呢?吃饭了。”只见他从柜子里取出了一瓶茅台,她忙拦着道:“王医生说了,你血压高,不能喝酒。”江父推开她的手道:“就喝一小盅。”江母这才同意:“说好了一小盅就一小盅,不许多喝哦!”

江父呷了一小口,嘴里又哼了起来,转头朝江母道:“明天,让这小子回来吃饭。”江母应了一声。江父又呷了一小口,哼了几句,仿佛想起什么似的道:“什么时候叫上几个亲戚办两桌?这顺序都颠倒了,这小子就专门办这种事情,颠三倒四的,规矩也没有。”江母也不反驳,“哦”了一声,心里头却想:“还不都是你自己不肯表态,就只会怪别人。”

从饭厅远远望去,园子里枝繁叶茂,花木扶疏。池子里的荷花亭亭玉立,正如嫣盛开……

 

 

 

番外四 小孩不坏

 

 

浴室里蒸汽弥漫,她试了一下水温,将多多抱起来放进了水里。孩子见了水,就跟猫见了鱼一样,连口水也出来了,开心得双手在水面拍来打去,飞溅起大小不一的水滴。

她板着脸,警告道:“不准泼水。”孩子向来怕她一些,此时见她脸色暗沉,三岁多的孩子也已经懂得见风使舵了,咯咯地笑了笑,露出无辜的笑容,动作微微小了些,却只软软地叫道:“爸——爸——爸爸!”

 她却火了起来,都是这个江修仁,每天惯着,都快惯成小霸王了,她笑着捏了捏儿子圆圆的脸蛋,仿佛捏着有弹力的棉花,微微恼道:“给我听好了,叫爸爸也没有用。”

都是他,每天跟儿子洗澡,简直是在打水仗,一整个浴室简直是被水漫金山过似的,惨不忍睹。昨天晚上,当她一脚跨进浴室的时候,满地的水。她实在忍无可忍了,吼道:“明天我来给多多洗澡。”偏偏这一大一小还站在统一战线上,用无辜的眼神在鄙视她,裹着一模一样的深蓝黄白条子的浴巾,像两只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企鹅,一起转头,做出一副不理睬她的样子,想想就恼。   浴缸里全是泡泡,多多一口一个地吹。看她脸色好些了,又开始活跃起来。兴奋的时候,又咯咯地用手乱拍,玩得不亦乐乎。她身上白色的纱裙马上被弄了个半湿,紧紧地贴在身上,黏黏的,很是难受。她索性将裙子脱了,也钻进了大大的浴缸,来一个母子浴。浴缸是一个大圆,分成高低两个半圆区域。

只见儿子笑嘻嘻地看着她,看了好一会,软软地,充满了好奇和求知欲地说:“妈妈,你怎么没有小鸡鸡?”她一呆,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全身的血液却刷地全部涌上脑部,怒着吼道:“江修仁……”她终于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了,自己色就好了,现在连儿子也教成这个样子。大哪,才三岁半多一点,四周岁还没有到啊,她当真是要疯了。

他在外头听到她的声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发发地拉开门冲了进来。看着浴缸的这对母子,手忙脚乱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那闯了祸的小家伙犹未自知,还不知死活地咯咯笑着,用小小的手指,指着母亲,软软地跟他邀功:“爸爸,妈妈没有小鸡鸡耶。”他忙一个箭步冲上去捂住了儿子的嘴巴,讪仙地道:“呃……呃……那个……那个……”

她的脸色嫣红如血,眼里却冒着火光,一副你惨了的样子。他心虚得接不下去了。可是江多多,他亲爱的、可爱的、最爱的儿子此时却选择了出卖他老爹,挣扎着从他手下将嘴巴解放了出来,继续兴奋地不依不饶:“爸爸,妈妈她没有小鸡鸡……”

他完了,他完了。他死得很惨!他几乎可以看见自己接下来几天的惨境了!

 

 

 

番外五 相亲后遗症

 

 

带着孩子在游玩项目前面排队,虽然不在节日之类的旅游旺季,但整个乐园里的人还是蛮多的。他忽然凑了过来道:“前面这个男的,怎么一直盯着你看啊?”语气有些吃味。她正低头帮孩子擦手,不理睬他。这个人现在已经有被看妄想症了,一出来就老是觉得有人在看她。她可不认为自己是什么绝色美女,能有这么大的回头率。他大概就是想她在家里待着,最好跟小龙女一样守在古墓里,一步不迈,才觉得称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了。

一会儿后,他又道:“那人还在看你。”怕她不信似的,再次强调了一下,“真的在看你。”他老婆有这么好看吗?他拿下了墨镜,两道冷光直直地朝那个男的射过去,一边伸手搂着她,宣示主权。她这才拾头,朝那人看了一眼,有点熟悉的一张脸,但没有任何特别的印象,应该是不认识的。他也是带了家人来的,身边站了一个小女孩和一个漂亮的女子。这么看过去,很赏心悦目的一家子,不过那人确实在看她。

“你是赵子默吗?”那人看着她,有点迟疑地问道。竟然知道她名字,她有点吃惊,讪讪地不好意思地问道:“你是?”那人笑了出来,很爽朗好听的声音:“我是陈少昆,还记得吗?”她在脑子里飞快地搜索这个名字,是工作上认识的?好像没有。是生活中的朋友?她几乎没有什么男性朋友。难道是同学?不,肯定不是,最要命的还是旁边站着的这个人射过来的目光,一副想吞了她的样子,腰间的手也多用了几分力,似乎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

脑中灵光一闪,她记了起来,这个人是母亲以前介绍过的同乡,因为也在北京工作的关系,母亲和他父母中间牵线,两人曾经吃过一两次饭。可后来或许是因为她的冷淡,也就不了了之了。这么几年在北京也从来没有碰到过,想不到今天竟然会在这个城市的迪士尼乐园碰到。

陈少昆其实在前面注意她很久了,一直没开口。她整个人跟以前认识的她十分不同,比以前更亮眼夺目了,笑的时候眉目盈盈如水,淡雅的气质愈发迷人。犹记得当年通过父母介绍,他请她吃饭的时候,他本不大乐意这种拉配式的相亲方式。毕竟他的条件很好,在北京找女朋友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何必屹这种相亲饭呢,结果父母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他才不情愿地打了电话过去约了时间见面。

见了面倒是有点好感的。人长得清秀如水,相貌是属于中上的,可是稍微欠了些打扮,整个人很素淡。不过一顿饭吃下来,他发现她很安静,几乎不怎么说话,常常是他问一句她答一句的。当时想发展试试的,又约了她吃过两顿饭,可她每次都冷冷淡淡,而当时他身边也有不少女孩子围绕着,所以也就没有很热络。最后几次约她,她都说忙,要加班。他也就明白了,她估计是不中意他的,否则也不会有此表现,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这几年,偶尔空闲的时候,竟然还是会想念起她,自己其实也觉得奇怪,或许是她对他的淡然吧。要知道,当年有房有车的他也可以算是个黄金单身汉了。

她忙点了点头,笑着问道:“你好,你们也在这里啊?”陈少昆笑了出来,俊朗的脸越发阳光了:“是啊,好久不见了。我刚刚一下子不敢认你了。”拉着小女孩的手介绍:“这是我女儿和老婆。”她笑着打了招呼,也介绍了一下,双方就各自活动了。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仿佛就像被他抓了把柄似的。整整一个下午,他一抓住空,就问:“那人是谁?”她一开始只是轻描淡写了一下:“同乡。”后来他越想越不对劲,如果是同乡的话,应该是比较熟的,但她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而且表情有一点点的尴尬,肯定不对头,一定不对头!再说了,邢利锋也是同乡。不想起邢利锋还好,一想起,就像鱼刺卡在了喉咙口,难受得要命。当初要不是他卑鄙了一下,现在她或许已经是他属下的老婆了,多多也是别人的孩子了——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火。

于是,在睡觉前锲而不舍地继续追着问:“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她翻过身,不理他,他就越发不肯放过了,弄到后来,她火气上来了:“相亲,相亲认识的!行了吧!”

证实了自己的部分猜测,还好只是相过一个亲。可他闷闷的,极度的不爽,冷言冷语地道:“相亲,相亲认识的,真好。我到现在还没有相过亲呢!”她本来已经火了,此时见他还揪着不放,更加火大了,往他腿上狠狠地端了一脚,听到他“啊”的一声呼痛声,犹不解气。只见他将遥控器往角落里一扔,似乎表示自己在生气。

她转过头,看着他,笑语盈盈地道:“怎么,生气啊?很想去相一个看看,是不是?”说着说着,语气不停地往上扬,“去啊,给你个机会去相啊?明天就去吧!”情景似乎有些不对,他忙摇头。她脸上笑着,眼睛瞪着他,语气却恶狠狠地道:“地板,沙发,自己挑一样睡去。”

完了完了,他把母老虎给惹毛了,想到不能抱着她睡,晚上铁定要失眠了,忙求饶道:“不要嘛,老婆。我绝对没有要去相亲的这个意思,我睡床上。”她挑了挑眉毛,嘴角依旧在笑:“还敢跟我翻旧皇历啊?你也不看看老兄你自己的履历表!要我一个一个说呢?还是挑几个说?先说宋玲玲还是那个炯娜多姿啊……”

  连宋玲玲也给牵出来了,看来她要动真格了。上次她动真格的时候,他一连睡了一个多月的客房,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他可不能再重蹈覆辙了,急了道:“老婆,是我的错,是我的不对。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道:“那你是睡地板呢,还是沙发?”他转头研究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回答:“沙发吧。”根据目测结果,沙发应该相对舒服一点。她满意地点了一下头,转身在多多额头上亲了一口,这才躺了下来。旁边的孩子好梦正酣,根本不知道父母方才的唇枪舌剑。

他赖在床上不想动,她用脚端了端他,意思是你可以下去了。他百般委屈地求饶:“老婆,不要嘛,最多我下次再也不提了。”她哼了一声:“还有下次!给我下去”于是,江修仁同志万般不情愿地抱了个枕头,一步三回头地下了床,朝沙发走去,一边走一边祈祷:“神啊,救救我吧,我收回刚才的问题。” 天知道后来神有没有帮助他。不过第二天一早,江多多醒来的时候,发现父亲是抱着母亲睡的,而阳光正透过层层的窗帘,斜斜地透了进来,朦胧而温暖。

 

 

番外六  圈套

 

他靠在沙发上,也不知道靠了多久。午后的客厅,安静得连风吹过的声音都仿佛可以听到。她不在,这个屋子就像是空了的一样。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进驻了他的心里呢?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已越来越在乎她了,她的一举一动,轻易地就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似乎已经开始变得不像自己了。

以前的他很从容淡定,什么都无所渭。可现在的他呢,还可以什么都无所谓吗?

  不,不会的,他摇了摇头。她不可能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力的。

行的,他一定还是行的。什么也无所谓,就算她离开也一样。

  他拿起了手机,按下了通话键:“平华,子默是不是和娉婷一起在逛街?”其实他知道是的,但是要再确定一下。

孙平华在那头“嗯”了一声,笑道:“不会吧?就这么一会儿不见,你老兄就如隔三秋啊?你怎么不去把她挂在皮带上算了啊?”连孙平华也这么嘲笑他,他表现得如此的在意,如此的明显吗?

他缓缓地,仿佛在下决心似的道:“帮我个忙,把娉婷叫回去。”孙平华道:“怎么?你们小夫妻俩吵架了啊?行,我这就打电话给娉婷。”

 挂了电话后,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了卧室,里头满是她的痕迹,有她的化妆品,有她的蝴蝶抱枕,有她的蝴蝶刺绣蕾丝灯套……好多好多的蝴蝶在他眼里,缓缓地幻化成她的样子。

她说:“本姑娘从来不吃醋,只喝醋。”

  她责骂他:“大半夜的,干吗啊?你啊,好事不做,就尽干坏事!”

她调皮地笑他:“天哪,什么味道?快开窗!”。

她恶狠狠地盯着他说:“江修仁,你再说一次我吃醋看看。”

他一步一步地退了出来,从此以后——不,他和她再没有从此以后了。他能把她忘记的,他无所谓的,什么也无所谓的,就跟以前一样。

 

 

番外七  你是我的幸福吗?

 

想着好久没有见娉婷了,便打电话给她,约了时间、地点出来见个面。 娉婷炯娜地踩着高跟鞋而来,一条某名牌的风衣,摇曳生姿。她远远地看着她过来,心里赞叹了一声。现在的她依旧美得让女人心痛,让男人心动啊。娉婷挑了挑眉毛,看着她道:“怎么?”她笑道:“觉得你真好看。” 娉婷笑着责骂她:“认识这么多年了,现在才发现啊。你也太晚点了吧。”她笑道:“是是是,是我的错,行了吧。”两人皆大笑了起来。

娉婷还未与孙平华结婚。孙平华没有为她和父母闹翻,却也没有和父母中意的那个人结婚。同样的故事,在电视里出演的话,肯定轰轰烈烈,赚人热泪,可现实生活中没有。或许某一天他们会结婚,也或许永远不会。一辈子这么长,谁能知道呢?

聊了一会儿,娉婷看着她容光焕发的脸,羡慕又黯然地道:“子默,我想出国。”她微微吃了一惊:“为什么?”难道她和孙平华——娉婷的眼光移到了远处:“想换个环境——也或许想换段恋情!”娉婷的眼里很是落寞,她不知道该如何接口。娉婷与孙平华的感情,她也只是略知一二。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旁人就算情如姐妹,也只有看热闹干瞪眼的份儿。

娉婷苦笑着道:“孙平华的母亲动用了关系,将我父亲从学院副院长的位子上弄了下来。我父亲一辈子做学术,并不爱好权势。可正因为这个样子,以这样的方式下来,他更加难以接受,所以就气病了。我前段时间回家,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她母亲又来找过我,说绝对不会同意我做她媳妇的。”

  孙母的话似乎还依旧停留在耳边:“于小姐,你除了相貌,有哪一点是配得上我们平华的呢!你要是聪明的话,尽早离开。”这么多年了,子默的孩子都已经上幼儿园了,可她呢?依旧没有名分地留在他身边,以前她曾经劝过于默早点抽身而退,她也想过,也试过,可都没有办法让自己从他身边离开。他说他只爱她,因为他的这句话,她就一直等,等到了现在,以前她还年轻,也就自信,觉得他父母总有一天会接受自己的,可日子过去了,时间溜走了,才猛然发现有些东西并不是可以轻易改变的。她也累了,很想静静地想想清楚,以后的路到底要怎么走。

人与人之间各有各的缘分,子默有子默的缘分,而她有她的,可一切似乎已经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有些事情,我们明知道永远没有结果的,也要去坚持,因为不甘心。有些人,我们明知道爱的,也要去放弃了,因为没有结局。

娉婷回到了别墅。在门口站了许久后,才推门而人,里面是她喜欢的欧式凤格,精致而温馨,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她亲自布置的,很多物件是她从国外淘回来的,每一件都充满了甜蜜。

  她静静地坐在壁炉旁边的角落里,抱着双膝。孙平华回到家,打开灯看到的便是这个情景。他忙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她最近越来越失常了,有天半夜里醒来,她竟然睁着眼睛在看他,他被吓了一跳,问她为什么,她又不肯说。

她抬了头,默默地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道:“我们分手吧!”语气很平稳,仿佛已经说过无数次一样。孙平华呆在了那里,好一会儿后把手伸到她额头,心乱地道:“你生病了吗?怎么了?一个人胡言乱语什么啊?”

她拨开了他的手,慢慢站了起来,与他对视:“分手吧!”孙平华站在那里看着她,脸色深幽:“不可能。”她笑了出来:“那我们结婚啊。”他僵在那里,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话。

她笑得越发大声了,犹如大风中的花朵,枝叶乱窜:“不能回答了吧。我知道,我从来就知道。你说爱我,爱我的美貌,是吧?觉得把我带出去有面子,是吧?”他抓住她的手,怒道:“你知道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还在笑:“那是什么样子的,你说啊!”他还是没有说话。她挣脱了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转过身道:“那好,我让你做一道选择题。你是选我呢?还是选你父母?”他只僵硬地站在那里。他能怎么选?父母是天生的,他能选择吗?可他也爱她。

他没有说话,什么也没有说,连挽留也没有。她的心似乎跌入了无底的深渊,一阵一阵的寒气从心底涌了上来。怎么会冷呢?明明边上是壁炉,应该很暖和的。可她就是冷,不停地发抖,就算用双手拥着自己的身子,还是在抖。

两人就这么站着,站了好久。她强逼着自己冷静,淡淡地开口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我们分手。”转身背对着他,朝楼上走去。他大步地朝她走去,一把抓住她纤细柔软的手臂,冷冷地说道:“我没有同意,也绝对不可能同意。”

  她猛地转身,手一扬,朝他脸上狠狠地甩了上去,只听“啪”一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响亮。她怒道:“放开我孙平华,你以为自己可以坐享齐人之福啊,左拥右抱,很快活是吧。可惜,有人愿意与我共享,我于娉婷还不屑呢。你以为你是谁?我若是要做情妇,这北京城里多的是人排队。”

  他愤怒的眼里有几丝狼狈:“你说什么?”她笑了出来:“你既然要与她约会,那么就光明正大的。何必偷偷摸摸地坐在角落呢?她本来就是你父母中意的媳妇不是吗?干吗要偷偷摸摸委屈别人啊?坐在角落有什么用!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若不是那天亲眼所见,她还一直蒙在鼓里呢。可她的梦也被敲醒了,原来他背着她和另一个女人约会——前一晚还与她恩爱缠绵的人,第二天竟与别人约会,想来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解释道:“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个样子……”她嘲讽地笑道:“那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样子?不过我也没有什么兴趣。我现在只是想知道,你会不会跟我结婚,yes or no?”其实已经下定决心要分手了,可还是贪恋,贪恋他会说他选择她,愿意和她结婚,似乎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多年的日子她没有错爱过他,这样她走的时候也少些伤痛。这样以后的日子,如果偶尔回想的话,也就少了一些遗憾。

他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审视:“你以前并不介意这些东西的,你说这些只是形式。”她扯出了一个笑,冷冷地道:“可我现在在意了,不行吗?”以前,以前的他,爱她,哄她,宠她,似乎她就是他的一切。现在呢,跟那个女的约会回来,还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她吃饭了没有。到底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了。以前,总以为爱情是最大的,什么也可以没有,只要他爱她就足够了。因为她也爱他,不想也不能失去他。

可江修仁和子默,让她明白了过来,爱也是要有责任的。爱一个人到深处,就是对她完全地负责,就算是心爱女子的一个感冒,她的男人也要负责。江修仁就是如此的。那日她到他们家,子默摔碎了一个杯子,想去捡碎片。江修仁忙止住她,轻柔宠溺地对子默说:“不要动,不小心手划破了怎么办?我是男人,所有有一点点危险的事情都由我负责来做。”

那一刻,她真的好羡慕,好羡慕子默。

所以才突然发现,原来是他爱她不够深。所以他不能对她负责。那么,从此之后她的人生由她自己负责。

她转过身,很轻很柔地道:“平华,或许我老了,不能再这么浪漫下去了。我们在一起十年了,一个女人有几个十年呢?我们——好聚好散吧。”他与她的火车终于是到站了,两人就要各走各的路。其实每个人都一样的,生命中还是会有别人,进入、离开。

子默在一阵手机铃声中被吵醒,睡意蒙陇地推了推身边的他,示意他去找电话。江修仁一个头,两个大,又火又烦躁地嚷道:“三更半夜的是谁啊?这么晚,有毛病啊!”但还是苦命地起来,找到老婆扔在沙发上的手机,睡眼朦胧地看了一眼,是于娉婷。放心了,按了接听键,这才递给了她。

她迷糊地“喂”了一声,娉婷的声音传了过来:“子默,是我。我想跟你说声再见。”她猛地清醒了过来:“娉婷?”娉婷“嗯”了一声,道:“我凌晨三点的飞机去巴黎,想跟你说声再见再走。”她竟然就这么走了,到底发生什么了?子默急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好让我去送你?你等我,我马上来……”

娉婷打断了她,幽幽地道:“子默,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许等我忘记他的时候,或许等我开始下一段感情的时候,可我一定会回来的。帮我亲亲多多。我要登机了,再见!”子默急道:“娉婷——娉婷——”可娉婷还是挂了电话。她忙掀开了被子,下了床,手忙脚乱地要穿衣服。

江修仁一把抱住了她:“你怎么了?乱成这个样子!”他的怀抱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她静了下来,道:“我要去送娉婷登机,她三点的飞机去巴黎,我要去送她。”他将她抱了抱紧,温柔地道:“现在已经三点了。娉婷就是不想任何人去送她,所以才在这个时候告诉你的,不是吗?况且现在赶去也来不及了。”

娉婷这么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才回来。她带着满心的失望离开,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恢复过来。她与她的这段友情,一直是娉婷主动的。主动来约她、主动来关心她,可她对她,从来就是淡淡的,仿佛可有可无。娉婷如果不给她打电话,她就经常个把月也不会跟娉婷联系。现在想来她真的是坏透了,娉婷为什么要跟她这种坏透了的人交朋友啊。

缩在他怀里,抱着他,哽咽地道:“可是我会想娉婷的。”他笑着亲了她一下:“以后可以去国外看她,况且她又不是不回来了。”她就是这么一个长情的人,看着不温不火的,其实把一切都藏在内心深处。

第三天,孙平华像疯了一样找上了门。一脸胡子拉碴,衣服皱成了一团,邋遢到了极点。认识了他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他们这一群人,向来光鲜亮丽,绝不输给任何一个在公开活动露面的明星。

孙平华抓着她的手,哀求道:“子默,求求你告诉我娉婷去哪里了?”她看着,有些恨,又觉得有些可怜:“她如果想让你知道的话,你就不用来问我了。”孙平华着急地道:“子默,我找了她三天,可是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她父母家里没有,别墅里也没有,所有她能去的地方我都找遍了!她说要跟我分手,可是我还没有同意,我怎么会同意呢?我永远不会同意的……”

那日,他在楼下坐了整整一个晚上,等第二天她下楼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异样了,如常的打扮,如常地跟他说话。他以为她只是一时之气,也就没有多在意。在一起这么久了,自然知道她的脾气,如果还生着气的话,绝对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的,于是也就放心了。

谁知道那天晚上她就不在家,他等了很久也不见她回来,电话也关机。一直到凌晨的时候,他手机里收到一条短消息,只是短短的两个字:“再见。”他惊住了,这才发现她这次是认真的。忙拨了过去,她的电话依旧不通,打了无数个电话,手机永远处于关机状态。想了很多她可能去的地方,第一个便是她的老家,忙飞车赶到机场,第一时间飞去了她家——可是不在。看着她父母惊讶的眼神,他就明白了,她没有回来,她父母什么也不知道,又找了好几处地方,可她都不在。

子默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孙平华可怜,难道娉婷就不可怜吗?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娉婷何至于要远走他国。

江修仁拿了水出来,正看到这一场面,忙跑过来,拉开他:“平华,你先坐,不要这样子。”孙平华转过头,呆呆地看了他一眼,慢慢放开了她的手。江修仁见子默的样子,知道她是不肯说了,那他也不能开口,只好开玩笑似的劝道:“臭小子,天涯何处无芳草!”

只见孙平华朝他看了一眼,茫然地道:“我不要什么芳草,我只要娉婷。”突然,朝子默跪了下来:“求求你,子默,你告诉我她去哪里了?”子默肯定知道的,娉婷就她这么一个小姐妹,也最在乎她了,她肯定知道。

没有她的日子,他仿佛什么都失去了。是他不对,不想离开父母的庇护,不想失去身边一直拥有的一切。可她不在了,这一些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看着江修仁眼里的吃惊之色和孙平华痛苦的样子,她心软了下来:“我只知道娉婷去巴黎了,可我不知道她具体要去什么地方,在哪里停留。”看来娉婷的离开,让孙平华清醒地认清了自己的感情。他已经乱了,否则以他的能力,怎么会查不到娉婷已经离境去巴黎了呢?有些事情永远是当局者迷的。

孙平华坐了当天晚上的飞机直接去了巴黎……

每个故事都有一个结局,但每个人的结局是好是坏,都是要靠自己努力的,不是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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