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逝鸿传说 作者:碎石

《逝鸿传(套装上下册)》内容简介:名刹方丈与异族女子竟生孽缘,并诞下一子,事后却悔悟不认。女子一怒血洗白马,户横遍地、哀鸿泣野,那青灯佛卷中的方丈是否遗撼终生?时值五胡乱华,山河动荡,贵族豪门的歌舞升平掩映不住世间的悲苦,边界战争早以让家破人亡的民众不知生命价值几何?绝世武学《多喏阿心法》竟出现在荒山野庙中,天下高手闻风而动,诸方势力豪取巧夺,物欲横流的尽头会否有彼岸,而这一切,竟为一个惫懒少年的不羁之旅所贯穿。乱世洪流卷涌神州,胡人铁骑马踏黄河。当战争与爱情交汇,一个民族的秘史被演绎得如此绚丽悲壮。

碎石,毕业于西南师范大学,曾于电脑报供职,所炒作DIY理念至今风靡中国。现为自由撰稿人。主要作品:《你死,我活》2002年在网络连载,引起热追,被誉为网络武侠开山作品之一,旋被台湾鲜网看中,出版后迅速占据畅销榜前列。

智慧与情感——碎石《逝鸿传》序

韩云波

说到《逝鸿传》,可谓缘分已深,伴随着我与碎石交往的始终。

2005年底,碎石的《逝鸿传说》在《今古传奇·武侠版》10月月末版刊出。不过,由于杂志篇幅的限制,当时只刊出了13万字,情节相当于现在的前25章,而且是删节版。我有幸读到了碎石当时已经完成的前25章全文版,为其惊才绝艳所叹服。循着“今古”的线索,我才惊奇地发现,我与碎石的空间距离,只有区区两千米之遥。

那一年,我为《逝鸿》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我写了《碎石,抵达彼岸的寓言》,发表于《今古传奇·武侠版》2006年1月上半月版。我以为,碎石选择十六国那样一个背景,人的生命,包括个体的生命和族群的生命,都经受着严重的考验,此岸的历史和彼岸的信仰,形成了人生天地之间的目标与意义。在这样一个前提下,碎石写的其实就是极限情境下人的生命体验,从现实和信仰两个不同路径去寻求的生命出路。

第二件事,是我把碎石请到我的研究生课堂上,当时我正在给学生讲授《金刚经》。记得最有趣的是,有研究生问碎石为什么会在小说里选择《金刚经》,碎石的回答是因为《金刚经》篇幅短。进入之后,才发现这部和《道德经》字数差不多的佛教经典,竟然如此博大精深。时为2005年12月14日晚19点至21点,地为西南大学一教楼文学院309教室。不幸的是,到2008年,这座50年代初川东行署时期的近代建筑,竟毁于一场意外火灾;直到今年秋季开学,文学院才又原样重建完成。

可以认为,2005年杂志版的《逝鸿传说》,是一个极不完整的版本,并不能体现作品的风貌,更不能体现碎石的才华与沉思。

碎石接下来完成的全稿,篇幅大约是杂志版的三倍。我以为,必须是一定长度的篇幅,才能够充分体现碎石那样细腻和沉思的风格。

细腻不仅是婉转,更包含了情感的激烈;而沉思不仅是深沉,更包含了思想的智慧。我读这部作品,这两者都深深地打动了我。

说到情感,自然以阿清为核心。阿清的感情重负,不仅是个人情感,更是族群情感。如何把这二者统一起来,本是一个千古难题,阿清自然也不能在这二者中超脱出来,于是,她的选择就成了小说的看点。阿清的选择固然艰难,却有一种坚毅。这成为她的人格魅力,并不仅仅可爱,更是可敬。她的艰难,比杨过更难,比郭靖更难。在那样一个生命如飘的时代,我们能够要求她什么呢?

说到智慧,《般若波罗蜜金刚经》如果按照意译,本就是“到彼岸的大智慧”。作为佛教“般若”之学的代表,《金刚经》的核心本就是智慧之学。而中国人对智慧之学的中国式佛教理解,在唐代大行其道的是禅宗。这是对人生与世界看穿看透的指南,也是人生与世界境界提升与拓展的指南。进而,这种独特的智慧,成为思考人生与世界的一种方式。

200年前的1811年,英国女作家简·奥斯汀出版了她的《理智与情感》,这部小说成为世界名著。或理智不足而情感有余,或理智有余而情感不足,其实都是人生的障碍。这个话题,虽然有些老旧,却是历久常新。碎石的《逝鸿》,智慧与情感在作品中纠结,也就是对一个永恒话题的中国式、智慧式的推陈出新。

韩云波

2010年10月 重庆

第一章

阴霾的天穹下,一丝风也没有。森森的雾从潮湿的大地升起,泛着死白的颜色。雾气纠合聚集,缠绕盘旋,在苍茫的地上投下影影卓卓的痕迹,越来越浓,逐渐翻过山岗,向下沉沦,朝着岗下那无数具腐败的躯体飘散过去。

这些躯体各自以扭曲的姿势呈现在天地面前,或蹲或跪,或伏在残破的马车上,或插在粗大的木藜上,还有的相互扶持屹立不动,尽管彼此的刀剑都穿透了对方的身体。更多的则陷在地里,合着血泥,再辩不分明。

仍有几处焦黑的马尸在冒烟,不过火几乎已经要熄灭,使得烟看起来更象白色的阴魂,晃晃幽幽,有气无力地往上瞎蹿。放眼望去,广漠的大地上,只有食腐肉的乌鸦还在尽力撕扯扑腾,其余一切都已归于死寂。

若不是那双眼睛间或的一轮,谁也不知道在这烧焦的马车下,在这重重叠叠的尸体旁,竟还有一个活着的——或则说,还未完全死透的人。

这双眼睛躲藏在一簇散乱的头发后面,僵直地瞪向前方;头发往上,是一系脏得失去本色的破烂的麻布。麻布从头到脚紧紧裹着瘦小而枸偻的身体,无力的抗拒着阴雨寒雾。这人吃力地蹲着,两只纤细脚上没有鞋袜,挤在水汪泥泞里一起瑟瑟发抖。大地肆无忌惮地通过这双脚上夺取生命的一切,脚也因此异常的惨白,连最细小的血管也透过皮肤,显出可怕的青色。

不知道他究竟在这里游荡多少天了,双脚沾满血泥,早已冻得没有一丝感觉。接近中午时分,当翻起最后一具尸体时,他心中不知是失望还是宽慰——

父亲…并不在这死去的四千一百三十五人里。

不在这里,但并不意味着父亲没死。也许更糟,死在僻静无人的地方,连个收埋之人都没有。

但或者…或者还活着罢。仍披着厚重的盔甲,提着带血的枪,等待下一次的搏命厮杀。

他这么想着,再一次失去了方向,站在一片腐尸残肢中,心中无比的困惑,只觉得支撑着自己这么多日子以来的希望终于熬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那时节,马车上的火还没完全灭,那些零星的火苗似乎仍有点温暖,于是就势蹲下,看着火,什么念头也没有。

后来天阴下来了,地也冻起来了,雾也升起来了,他仍不知往哪里去,继续呆呆的看着。再后来,“哗啦”一声,烧焦的车架和一些分不清是人哪一部分躯体的东西倒塌下来,浸入血泥中。

火就这样熄灭了。

这声音吓了迷离中的他一跳,不过只有他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了一阵,身体却一动不动——严寒已渗入骨髓,再难动一丝一毫了。

他这个时候头脑出奇的灵光,想起了父亲曾说过的一个故事。说是大冬天,有人在雪地里站着不动,后来冻僵了想走也走不了,就那样僵死了。等到春天,人们见到他时,还站着呢。

他于是想:我这样蹲着会不会死呢?若是死了,是否也是这般蹲着,到了春天,小草野花会不会爬满我的身子,就象花冠一样呢?他就继续保持着奇怪的姿势蹲着,一面想开在身上到底是野菊好些还是紫浆花好些。

他以为这世上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却不知就在他冻僵的那会儿,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出现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那少年头发篷乱,脸上蒙着白布,身上本来青白的布衣已搅得满是泥水,背着一个麻布包袱。天地这么阴沉,他却浑然不觉,头颈被细雨淋湿了,他也懒得遮一下,就任雨和汗一起流过脸颊——因为他实在没有闲着。

他忙着将地上的冻郛残尸们一具具从泥里翻起来,从腐败的肢体间搜出残存的铜币、铁戒指、长命锁、女子的簪子耳圈,统统装进包袱。运气好的话,还能在不起眼的包裹中翻出碎银金软,他便要警惕地四周打量打量,顾不得那上面的血腥泥浆,直接塞到衣服最里面去。

这行为就颇让人怀疑他是沙场的盗尸者了。然而他又不象普通的盗尸人。地上到处是积满血雨的大坑,不知深浅。少年每翻捡完一具残骸,就把残骸拖到坑边,用力一脚踢进坑中。

拖着踢着,坑里尸体渐渐堆满,他的包袱也变得沉甸起来。于是少年把装满的包袱放下,掏出一个铁铲,费力地铲土掩埋尸堆。直到土堆起老高才停,略歇一口气,抹一把汗,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布袋,另选一个坑,继续他的勾当。

他做这一切时动静其实挺大,一具具残破的尸体被他拖得满地扑腾,又水花四溅的掉进坑里,有的时候还有数十只满头血污的乌鸦扑腾着跟他较劲,干涩的惨叫一两里外的人也听得清楚。不过那人冻得似乎连耳朵都麻木了,对这一切冲耳不闻。两人就在这十数丈内各忙各的:一个忙着活计,一个忙着死去。

不知不觉间,少年身旁已堆起四五袋填得鼓鼓囊囊的包袱。他掩埋好一个坑,伸手掏了半天,却再也找不到可用的包袱,终于停下手脚,看看身后高高的几堆死尸,再看看暮色四合的天,好一会儿,有些兴尤未尽的长出了一口气。

今天的活差不多了,但是从尸体里扯出来的刀剑,他需要仔细考虑一下:这几个月,大赵石祗被冉闵打得到处乱窜,也只有把下面的汉人杀得鸡飞狗跳出气,还连下数旨,严禁汉人藏匿刀枪,违者与犯乱论处,诛灭九族。由于不知道冉闵大人什么时候可以从山南道那边打过来,能不能打过来,大多数铁铺刀行只得关门闭户,外出避祸,留下来的除了收打些铁犁锄头之类的东西,连镰刀的生意都不敢做。所以好刀剑反而没人要,又抢眼,搞不好被赵军见到,非要了小命不可。

少年思索半天,只有含恨将收集的刀剑埋在一个尸堆里,再费力地搬来一块大石头做标记,以待日后来寻。他围着土堆转了几圈,只觉那石头招眼,颇有些“此地无银”的意思,当下又不余余力地在那土堆旁垒起一个更高的土堆,安上一块更大的石头。

这样一来,除非是傻子,否则谁也会先去撬那较大的土堆。若是大的土堆里都没有,谁还会去寻小土堆的晦气?少年端详边天,脸上颇有得色。

干完这一切,他乐呵呵跑上一个小山丘,赶在天全黑之前再仔细观察一下,盘算明日动手的地方。看了一会儿,辩明了方向,他快活地唿哨一声,冲下山丘,扛起包袱,正待动身时,突然一怔。

有个什么东西在不远处闪了一下。

这光亮在已经模煳的夜色里一点也不打眼,但那少年立时如见了腥的猫般眼珠发光,一反手甩了包袱,弯腰寻来。

他几步跳过伏尸的水坑,跨过腐败的战马残骸,踢散烧焦的马车,掀起焦烂的尸体上下打量,把粉碎的战旗扯来扯去,就差在地上刨一层土起来——没有,什么都没有。

怪了。少年搔搔脑袋,在原地旋了几圈,顺手扯开麻布,突然吓得浑身猛一哆嗦——有双碧幽幽的眼睛从那破烂的麻布下直直地看出来,与那些死去的人的惨白的眼睛相比,更如暗夜里的鬼魅。

少年浑身寒毛炸窝,偏偏喉头发堵,一声也发不出,往后跌跌撞撞冲出去几步,脚下一绊,摔了个四脚朝天。他拼命乱爬,腰间被不知是骨头还是木钉的东西顶得青痛他也顾不上,只管抓着一件事物就冲那东西拽过去,“砰”的一声,在麻布上弹起老高,这才看清扔出去的是一只冻硬的手臂。

麻布被手臂砸得一抖,掉了些冰渣也似的水珠,那眼珠子却动也不动。

乘这当会儿,少年已在血泥地里倒着爬出去老远。他狂跳的心几乎从脖子里冲出来,哆嗦半天,终于摸到一根木头。他拼出老命扯出来,原来是一支枪头。他看着枪头隐隐的血色,定了定心神。

因为隔得有些远了,那眼中的骇人的光已不容易看见,少年躲在木桩后面小心翼翼地打量。望了一阵,他在泥地里捡起几块石头,没头没脑地拽过去。石头落在地上溅起老高的血泥,砸在马车上“砰砰”直响,砸在那事物上却只发出难以辨别的“扑扑”声,如中败絮。

少年呆了呆,突然又是一个激灵——那事物动了。

跟着结结实实地扑倒在泥里。

“哌——哌——”

道曾放下锄头,抬头望去,暮色里的森林只余下粗糙的剪影,早已辩不出寒鸦的所在,但他却象见到似地裂嘴一笑,道:“好吃吧。吃够了早些回去,明日还有的是。哎。”

他合起手心哈了口热气,往冻得有些麻木地脸上用力撮了几下。今日的活总算快完了。他这么想着,猫下腰,将最后一坛骨灰放入坑中,站直了,双手合什,默默颂经。

风卷起败叶,在一排排垄起的土丘周围四处盘旋,仿若游魂;寒鸦们干涩的长叫此起彼伏。道曾颂完超度经文,双手“啪”的一拍,郎声道:“咦。生而有灭兮,常生常灭;常生常灭兮,何所何取;诸法无常兮,因缘所系。不若归去,不若归去!”

最后一声发出,四周哌哌之声不绝,百多只寒鸦扑楞楞飞腾起来,从大片的坟头上一掠而过,越过山了头,向着北面山峦的黑影里飞去。干涩的叫声远远传来,良久方息。

道曾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似乎有些怅然,可是眼神淡淡的,也说不上如何介意。他望了一眼天际,不知何时已是云淡风清,十多天微曾露面的月亮也悄悄在树梢探出了半个头,便裂嘴一笑,道:“归去又如何?”举起锄头刨土填坑,“和尚——和尚——”“砰!”“哎哟…”

道曾继续铲土,头也不回地道:“小靳,什么事值得如此慌乱?难道在山上遇见了虎狼?”

“不是啊和尚,是…是…”

有人一边应着,一边飞速地自林中奔出。那人看起来真是奇形怪状——脖子上挂着两只沉甸甸地大口袋,腰间亦绑着同样两只布袋,里面不知装满了什么,跑起来“叮叮铛铛”的乱响,好似一辆挂满破铜烂铁的牛车。

他吃力地猫着腰——除了因为脖子上挂的包外,还因为背上背着团漆黑的东西——在杂草丛生的小路上一跳一跳地跑着。就这样背着挂着吊着,他的手仍不空闲,手腕上系着根绳子,将一只布袋拖在身后一路扑腾。

他奔到近前,费力地甩掉手上的绳索,蹲下来放倒背上的事物,拖着身上的包袱手足并用爬上小丘,扑在地上,累得大声叫唤。

道曾停下活计,笑道:“小靳,你仍是这样地不知足。贪念缠身,何求洒脱。今日怎会有这样的收获?”

“啊呀。”那少年扯下包脸的白布,抹一把汗,一脸掩饰不住的得色,喘着气道:“今…今日我向北走,果然…果然又被我发现一个战场。嘿嘿…死的人…死的人总有两千吧。嘿,前村的王铁匠硬说羯人是往西走。我就不信!有冉闵大人的大军在西面,他们敢?哎哟,累死了累死了…”

道曾看他两眼,突然脸色一变,放下锄头走过来,沉声道:“人?”

“哎和尚,难道我小靳做事还会错么?”少年老大不耐烦地道:“人统统都埋了啊。我小靳自从跟了你,老早就…那个叫洗心革面…”

道曾手臂直直伸出,指着坡下那团麻布裹着的事物,疑惑地道:“人?”

小靳一呆,跟着在自己脑袋上“啪”地一拍。还未等他跳起身来,道曾已如一道轻烟般掠下小丘。小靳抢上一步,叫道:“人僵了,不过好象还有口…”

话音未落,“唿”的一声响,小靳的小脑袋刚来得及一缩,道曾的身影再度掠过他,扛着那事物往山坡上一处庙宇如飞而去。劲风带得小靳一趔趄。

“…气呢。”半响,小靳冲着那远去的青影有气无力地道。他抓抓脑门,转身收他的包袱去了。

“小靳,熬点热汤来!”道曾的声音远远传来。

才刚开始清理第二个包袱的小靳恼火地抬起头,胡乱应了一声。他看看地上堆得乱七八糟的破铜烂铁,咕哝道:“好,今晚又要收到三更天了。哎,跟和尚为伍,始终潇洒不起来。”

话虽这样说,他还是很快便弄了一锅热气腾腾的姜汤,小心地捧着步入大殿。

这庙很有些久远了。道曾说过,是什么前强汉时建造的。汉朝,不就是被宦官败坏了的么?小靳别看年纪小,见识倒不少,知道宦官就是太监,而太监都是些不男不女的妖怪。一个被这样的妖怪败坏的朝廷,还能强到哪里去?所以小靳听到道曾说“强汉”两个字,颇不以为然,连带着庙宇也不大相信是那时建的了。只是莲花台上供奉的佛像模样与小靳平日里见过的都不同,或面目狰狞,或骨瘦如柴——道曾说是西域龟兹国的工匠塑的。看他辩得一脑门的油汗,权且信他一次罢。

小靳与道曾初到此地时,庙已经坍塌大半,只余两间偏室还能勉强容身,别说和尚、香火,就连耗子都没见到一只,已荒芜多年。幸亏小靳自号“天下第一贩”,与被他号作“天下第一痴”的道曾真的是珠联璧合。一个赚钱有方,专好收集破布烂巾、黄铜废铁,经他巧手搭档,漫天神侃,砖逢里抠油,方圆十里八里内的钱统统刮干收尽;一个广布佛道,日日超度亡魂,收埋无主尸骸,无论是大富贵门做法启事,还是贫贱之人乞福求儿,一律来者不拒,大小通吃。

就这样大半年下来,小靳赚足了砖木,道曾也邀齐了信男痴女,将这大殿重修缮一新。每逢初一、十五,也还有好些香火,成为数百里内最大的寺庙。

道曾嘴上不说,小靳可知道他心里乐开了花,暗自计划把偏殿也建起来时,就敞开大门,广收弟子。好罢,小靳可也不是傻瓜,暗自琢磨,等道曾开始收徒纳众,自己一代豪杰,可断断不能做小和尚头,当立马拍屁股走人,五湖四海,游他妈去。

他端汤进来时,道曾正盘膝坐在床边,左手守腹,右手虚捏,在床上躺着的那人头顶游走。小靳知道和尚正运功替他疗伤,不敢打搅,轻脚轻手地将汤放在桌上,踱到道曾身后屏气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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