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那当然了,我闺女。”他挺得意的语气,过一会又感慨说:“家里没外人的感觉真好,阿姨在的时候,我就觉得像居委会大妈随时要来敲我门似的。”

她一笑,“那也得找人看着呀,等到一岁半能送幼儿园就好了。”

“送哪个幼儿园?我们院还是你们院的?”

“当然我们院的,你们院幼儿园带出来的小孩看着可傻了,流着鼻涕挂着手绢。”

“你以为你小时候不那样!”

躺了会,她叹口气说:“怎么过得这么快,我现在还记着我幼儿园毕业时候,一人发了一个小书包,那个书包我一直用到小学毕业。一眨眼,现在都开始考虑自己的孩子送哪上幼儿园了。”

“以后想的事还多着呢,跟哪上小学,中考高考,上大学,然后找对象结婚…也说不定找对象这事跟中学就搞定了,跟咱俩似的。”

“你别臭美了,谁中学就被你搞定了!”

他笑了两下,翻过来贴着她,“顽固分子老爱搞口是心非的小文章,不给你三大战役,你就不理解什么叫革命不是温良恭俭让!”

他话刚说完,隔壁的哭声又响起来了,他竖着耳朵听,“宝贝儿喊什么呢?”

“喊爸爸呢!”她看着他笑。

“等到花儿都谢了,总算喊我一回了!”他笑着翻身下床奔他闺女去了。

第二天,张总左肩电脑包,右肩婴儿袋,怀里抱着他的宝贝闺女来到公司,开始了为期N天的带孩子上班生活。

第五十八章

二十八岁未满的爸爸抱着十个月不到的闺女,爸爸的白T恤上,寥寥数笔勾勒出一只扬帆而行的船,船尾巴拖着一根线,一直延伸到闺女的小白衫,童童胸前画着一个小船锚。

爸爸亲亲闺女说:“本来这条船翩翩的满大海里航行,载了你妈这个千金,又拖了你一个小半吨儿,就哪也不敢去了。”

闺女被他蹭得咯咯笑,高兴起来照着他的脸咬了一口,就一颗小牙咬人还挺疼。他抹抹脸上的口水,对他的宝贝儿说:“别什么都跟你妈学。”

上午杨猛来找过他,打算自驾去灾区帮忙救援。

“在那当了一年兵,那地方有难,不能看着不管。”杨猛逗了童童一会就走了。

张昭想,杨政委特意跑来公司找他是想问他去不去吧,看他带着孩子,才没提这茬就走了。他拿起电话打给他们院总机,接了军需,跟人说帮忙开个条子准备五千双手套。对方一听手套,问他:“怎么着?你要去灾区?”

“有人要去。”他把闺女换到另一只手上,童童现在喜欢学人说话,他说一句,她跟着学一句,把她挪得离话筒远点,他冲对方说:“前方不是缺物资嘛,你开个条,我付钱。”看电视上播的进驻部队徒手翻钢筋水泥,他就想起那年他们搬沙袋筑大堤的情形了,他知道那种手磨到烂磨到没有知觉还要继续的滋味。

对方说:“五千太多了,现在凑不到,两千没问题,你什么时候要?”

“晚上我去取,还有迷彩和钢盔也准备几套。”

过了一会他又打给潭海洋,告诉他杨政委要去灾区的事。电话里沉默片刻,潭海洋问:“他自己去?”

“还有他们那车友会的几个人。”

潭海洋说,“我这走不开,咱们能帮点什么?”

“就想跟你说这事,你媳妇不是轴心国那什么医药公司代表吗,搞点常规药和医疗用品行不行?”

潭海洋说:“合资的不好办,这会得指着民企,她认识几个朋友,看能不能搞来。”

“你回头把单子给我,算我买的。”

“用不着,我一会给你信儿。”潭海洋挂了电话。

童童在他怀里不老实,探着身子要去够鼠标,他把她放到桌上,她又对键盘产生了兴趣,无意中碰到大小写锁定键,看键盘上的小灯亮了,大概觉得很神奇,于是伸小巴掌把键盘拍得啪啪响。他轻轻捏着她的小手指头去摁大小写键,在她耳边念叨“灯灯亮,灯灯灭”,重复了几次,童童大概明白了,自己按来按去,嘴里含混不清地叨咕着灯灯。

怕她从桌上翻下来,他伸胳膊护着她。她柔软的小头发,像极了小亚的眉眼,娇憨的小动作,都能触动他心里最软的那根神经。看着女儿,才真的有了家庭的感觉。刚结婚时觉得两人跟从前没什么不同,在一起这么多年,该习惯的早习惯了,他跟她开玩笑说唯一的不同就是有证在手,不怕居委会大妈半夜敲门了。而童童的出生带来的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头半年家里人都被折腾的不轻,他妈和小亚的妈轮流来帮忙,阿姨更是一分钟都不能离开。那么点的小孩一个晚上吃十几顿,小亚怀孕时候长起来的肉,很快就被这小东西消耗没了。

公司的事多,家里什么都不用他插手,他错过了女儿第一次自己翻身,第一次坐,第一次爬,还有扶着婴儿床的架子第一次自己站起来。当第一次听她喊爸爸的时候,那种喜悦,是从前的二十七年里任何时刻都无法比拟的,虽然紧跟着她又拍着枕头喊爸爸去了。

杨猛上午来公司找他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是跟他一起去,看着那些揪心的报道和画面,是人就不会无动于衷。可是怀里动来动去的女儿提醒他,他已经不是过去一个人的时候了,可以一腔热血命都不顾。他不知道去了会出什么事,入川的路随时有泥石流和山洪,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有自己的家庭,得对自己的妻子女儿负责。

晚上他回大院去取了两千副手套和迷彩钢盔,又从潭庄主那拉了十几箱药,然后直奔杨猛家。那几个车友也在老杨家里,几个人正商量入川路线。他把东西搬到他们车里,看车两侧已经贴上了抗震救灾的字样。

张昭带了一个便携式的单兵手持电台给他们,问杨猛会使吗?杨猛喊他们同行的一个人,叫老黄,以前当过通讯兵。

老黄调了调,说:“没问题。”

张昭说:“电池我备了一箱,应该足够你们用的。那边通信已经断了,无论遇到什么事,这个电台不能丢,这就是你们保命的家伙。”他们都很清楚这趟的危险,很多早期进去救援的志愿者,最后反要被别人救。他们这几个人都是退伍的老兵,在应对危急情况方面比一般人要有经验。但他们也知道,此去就是前途未卜,真遇到泥石流,再有经验也是粉身碎骨。

张昭对杨猛说:“兄弟佩服你,我去不了了,你把自己活着带回来。”

杨猛笑着说:“我还没娶媳妇呢,当然得活着回来,我可不想跑地底下成立军分区。”

自驾救援的车队第二天一早出发,预计走的路线是先到西安,走汉中、广元、经成都到都江堰,再到汶川。张昭让杨猛只要有手机信号的地方就跟他保持联系,前两天行程还很顺利,除了GPS把他们带到了秦岭的一条岔路,走了三个小时发现走不通又折回来。到广元那天,杨猛打来电话,声音沙哑,说这里全是帐篷,都是用蛇皮塑料带那种材质搭建的。他们碰上了一个刚从广元下面灾情严重的县镇回来的哥们儿,告诉他们现在最缺的是帐篷。现在留在灾区的主要是医生和战士,没有通行证的车已经不允许进入了。杨猛他们还在等,希望能拿到通行证。

在电话里杨猛说:“很多地方灾情都都很严重,来之前只知道汶川,进来才知道,到处都是一线。”那个大老爷们就在电话里哭起来。张昭想起来,上次听他哭还是军校毕业的时候。他对杨猛说:“帐篷我想办法,能帮多少是多少,我妈医院马上又派一拨人去灾区,我交给他们带进去。”

灾难让人团结,催人成长。那一段时间每天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和电视新闻报道,每个人的心情都很低落。张昭对公司里的人说,都早点回家陪陪家里人吧,活永远干不完,只要能保证工程进度,没必要在这加班加点,心思不在这工作也没效率。那段时间,他和小亚带着童童,每天晚上去爷爷奶奶家,或者姥姥姥爷家,看见这个小宝贝疙瘩,两家人的脸上才有了些笑脸。

有天在姥姥家,小亚的妈妈看着电视又忍不住流眼泪,说恨不得自己也去灾区帮忙。小亚说:“您去能干嘛呀,看电视都看得心慌胸闷,去那再犯心脏病,还给人解放军添乱。”她妈被严重打击了,自己想想说:“我去可以给他们蒸馒头…”

回到自己家,把童童哄睡着了,小亚在房间里上网,张昭坐她旁边看几个设备厂家的产品介绍。看了一会救灾的帖子,小亚转过来对他说:“我以为你会跟着杨政委去呢,我都想好了,你要去,我就把童童搁我妈家,我跟你一起走。”

他在资料上做着标记,随口说:“有你们两个半吨儿拖着我,我哪也不敢去。”

“我跟你说真的呢。”小亚趴在他胳膊上,“今天被我妈那么一说,其实我也想去当志愿者。”

他看着她,“咱现在都是人爹妈了,都有自己的工作,公司里一个加强排的人指着我开工资,不是以前自己一个人,拍拍屁股说走就走的时候了,什么时候都有什么时候的责任。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灾区缺什么,能帮的就帮,别给人添乱。”

“杨政委现在怎么样了?”小亚问。

“好几天没接着他电话了,我也着急呢。”

他们是万千家庭中普通的一个,那段日子举国哀痛,突然降临的天灾让人手足无措,随着时间推移,我们被太多的感动而感动,流了太多的泪水,而泪水之后,也学会去珍惜现在的每一天,珍惜身边的每个人。

十九号下午,他拜访完一个客户回公司。路上看表快到时间了,二环路上车行缓慢,他打开收音机,肃穆的声音宣布默哀开始,从收音机里传出鸣笛警报,同时周围的汽车也笛声大作。他摁着喇叭,随着车流缓缓前行,沿路看见两个交警脱帽肃立。降下的半旗,响彻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长鸣,是为逝去的同胞默哀,而灾难,不会压垮中华民族的脊梁。

二十二号,张昭接到了杨猛的电话,他们一行人已经回来了,晚上兄弟俩在小饭馆里吃饭。才七八天没见,杨政委已经瘦了一圈,腰也因为长时间开车而疲劳过度受损。

杨猛说后来他们去了都江堰,一直在周围的乡镇,送那些从山上下来没有交通工具的灾民去市区,还帮着运送伤员。车上带的食品和水早就发放一空,每次送伤员回到市区,他们就采购物资,回到乡镇分发,再送人回市区。到后来没的发了,就往灾民手里塞钱。

“看着那些人,家破人亡,当时那感觉什么挣钱地位全是虚的,能好好活着就是他妈最幸福的事!”杨猛说。

“现在那情况怎么样了?”

“二十号所有留在灾区的人必须打疫苗,我们当时想药品那么紧缺,就别给人增加负担了,我们几个就回来了。对了,你那电台我留给一个东北哥们了,那位还留在那继续帮着运人呢。你电台救了我们一命,那地方都是山区,有一趟运人时候遇上泥石流了,幸亏是小规模的,但是也把我们车陷那走不了。荒山里就靠你那电台往外发求救信号,竟然是一个在广州的业余电台收到了,然后联系在成都的指挥部,正好附近有救灾部队,派人把我们救出来。”

张昭说:“短波通信有越距效应,近处的反而不容易接收到。你平安回来就好,好几天跟你联系不上,我还怕你杨政委就在那捐躯了呢。”

“哥们儿得回组织啊,哪能随便跑那建立分区。”两人干了酒,杨猛说:“跟你说个事,我这趟还有个大收获,找了个女朋友。”

“呦!川妹子?可实现你夙愿了!人在哪呢?”

“不是川妹子,还是咱北京妞,是个小大夫,跟着医疗队去的。她现在还在那呢,等回来带给你看看,不比你们家梅花党差。”

“吹吧你,谁能比我媳妇漂亮!”张昭看着他笑,“战场上收妻,这要搁过去,立斩的罪过。你是救灾去了,还是泡妞去了!”

杨猛嘿嘿笑,“革命爱情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番外

小狮子女童童,爱玩好动,有点小脾气,被大人说得不高兴了,还会顶个小嘴。童童从两岁开始在奶奶家的大院里上幼儿园。在同一所学校毕业的被称为校友,那么上同一个幼儿园的就是园友了,于是童童和她爸爸成了园友。大院里的幼儿园,阿姨都是院里的军属。童童爸爸二十多年前上幼儿园的时候有个年轻的小周老师,现在已经是幼儿园园长了,提起当年那个全园闻名的皮猴还是记忆犹新。

周园长跟童童奶奶说:“那时候张昭几岁,四岁吧,冬天让他们班小朋友坐煤炉子上,把小朋友裤子都烤糊了。我到幼儿园上班才两个月就出了那次事故,扣了一年的奖金,写了多少检查,差点就被开除了!”

童童奶奶说:“我们这个是女孩,老实,不能跟她爸似的,不会惹事。”

结果老实不惹事的童童上了幼儿园一个礼拜,就被老师找家长了,原因是童童把班上一个小朋友给打了,抓花了人家的脸,对方还是个男孩。

奶奶跟小朋友的家长赔礼道歉,该赔的医药费也赔了,当着人家家长的面把童童也训了,童童回到家就不高兴了,上楼躲在她爸以前的房间里不出来。晚上爸爸去奶奶家接童童,奶奶说:“这可真是你的闺女,不会走就敢跑,刚会跑就打架!还一句都不能说,说她不爱听了就死拧,都让你们惯的!”

爸爸笑着说:“爷爷奶奶可不比我们惯她少,小时候我爸抽我多狠啊,现在孙女爬身上揪他头发都乐呵呵的,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她。”

奶奶说:“童童细皮嫩肉的哪舍得打呀。”

“那我生下来就是铜皮铁骨?”

奶奶不理他看电视去了,爸爸上楼去找童童。推开门,看她趴在大床上,埋着头在画画书上涂颜色。爸爸坐在床边,把闺女搂过来抱在怀里,问她:“宝贝儿画什么呢?”

“小兔子。”童童说。

“小兔子为什么是绿色的呀?”

“小兔子生气了。”童童握着绿色的蜡笔用力涂小兔子的耳朵。

爸爸把她掉转过来抱着,童童软软的头发上别着一个小花卡子,爸爸亲亲她的脸,问她:“宝贝儿今天为什么打小朋友啊?”

童童扁扁小嘴说:“他说刘阳阳是公主,因为刘阳阳有长头发,童童不是公主。”

“童童为什么要当公主啊?”

闺女伸出小胳膊搂着他的脖子,说“因为公主漂亮,大家都喜欢公主,童童要当白雪公主。”前两天妈妈买了本图画书,每天晚上给她讲白雪公主和小矮人的故事,童童就知道了公主这个词。她把她的小毛巾被披在身上,在家里串来串去,一边走一边说,童童是公主。

爸爸问童童:“白雪公主在小矮人家里都做什么呀?”

童童想想妈妈讲的,说:“她帮小矮人做饭,洗衣服,收拾玩具和画画书......像妈妈在家那样。”

“白雪公主跟小矮人打架吗?”爸爸问。

“不打。”童童摇头,趴在爸爸身上小声说:“童童也不打小朋友了,童童能当公主吗?”

他亲亲闺女,笑着说:“童童就是小公主,给爸爸扮个公主看看。”

童童把枕巾披在肩膀上像个小披风,站在大床上又跳又扭,然后咯咯笑着扑到她爸爸怀里。爸爸抱着她起来,说:“小公主,咱们回家找妈妈去吧。”

出门的时候,童童忽然看到柜子上摆着一张照片,她拍着爸爸肩膀,往柜子方向够。爸爸抱着她站在柜子跟前,上面摆着一张他和小亚的婚纱照,小亚想在海边拍,他们当时去了大连。照片里她穿着白色无肩的长裙,长发挽起,扎着白色的头纱,手里握着一束长梗马蹄莲,他在她身后,白色的衬衫和浅色裤子,裤腿挽起来,两人牵手站在浅滩的海水中,风把头纱和衬衫都吹得舞动起来。背后是浪打礁石,蔚蓝的大海和天空......

看着照片,他想起从前的日子,他们还不曾为人父母,生活里是更多的随性和任性,那时有那时的美好,现在有现在的快乐。

童童的小手握着相框,看了好半天,说:“呀,妈妈也是公主......”

以前家里的墙上挂的都是他们两人的照片,而女儿出生后,慢慢的空间都被童童的满月照,百天照,周岁照,生活照,艺术照占满了,有了孩子就会想把所有最好的留给她,生活被她的一颦一笑所占据,渐渐地就忘了自己。而这样被宠着一天天长大的女儿,变得越来越自我。

回到家,他翻柜子把两人从前的照片又找出来挂到墙上,还有三口一起去游乐场的照片,也放在镜框里摆在显眼的位置。童童被爸爸抱着,探着小身子看墙上的照片,自言自语说:“妈妈比童童漂亮。”

“谁说的?”他对闺女说: “童童的鼻子长得像爸爸,比妈妈的好看。”

童童看着照片,不满意地说:“爸爸又没妈妈好看。”

他转头看小亚,两人相视一笑。

晚上哄闺女睡觉,童童要爸爸给她讲故事,他说:“爸爸可不会讲公主的故事。”

“那爸爸讲龟兔赛跑的故事。”

爸爸把小兔子塞到她怀里,说:“那童童当兔子,爸爸当乌龟好不好?”

童童点头。

爸爸就说:“从前,乌龟和兔子赛跑,兔子跑到一半睡觉去了......兔子快假装睡觉。”

童童不肯睡,急了,说:“从前有个乌龟,它跑得很快很快,兔子睡觉就追不上它了。”

爸爸看着她笑,说:“童童,明天去幼儿园跟小朋友好好玩。”

童童好面子,虽然说不打架了,可还是不肯服软儿,撅着嘴说:“我才不跟赵宇佳说对不起呢。”

“你把人家脸都抓花了,那别人要把童童脸抓花了,童童难过不难过?”

童童是最爱漂亮的小妞,捂着脸,想想说:“那我明天给他带糖豆行吗?”

“行。”爸爸亲亲她。

把宝贝儿哄睡着了,他洗完澡回到卧室,小亚靠在床上看着他笑,“你对付闺女还挺有一手。”

“我对付你最有一手。”

瞪他一眼,小亚问:“十一你不出差吧?”

“还一个月呢,我哪知道,不过我下礼拜得走一趟,可能一个礼拜。”他爬上床躺在她旁边。

“又投标?”

“等了好几年的标,北边一个复杂电磁环境模拟训练基地,当初我那个连长调走就是去那建设去了,现在有些配套设施对外招标,防雷是其中一部分。”

“有戏吗?”

“把吗去了。”

拉她躺好,他侧过来看着她。被盯时间长了,小亚瞪他,“看什么呢?”

“你鼻子确实没我的好看。”

小亚哼一声,“对,我鼻子为了衬托四官长的,您四官为了衬托鼻子。”

他笑了笑,躺了一会,说:“咱们是不是该要个小的了?”

“闺女现在越来越独了,有个小的给她做伴儿。”

“你是想给她找个伴儿,还是惦着要个儿子啊?”

他翻个身贴过来,在她耳边说:“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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