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黄河生死书》作者:慕容关康

简介:

首度披露神话中不为人知的秘史,从三国周宣筑梦冢到古蜀望帝龙棺,到底隐藏了什么?

伏羲八卦到底是如何来的?

我们到底是猴子进化来的还是神创造的?

我们到底从哪里来?

要去往哪里?

烧脑悬疑,巫文化幻想、神话探险小说。

第一卷 望帝龙棺

第一章 黄河血匣子(上)

据说那个时候应该是1927年,那一年的山东地区,自年初那场大暴雨过后,老天爷似乎流尽了所有眼泪,自此未落一滴雨。

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没在意,毕竟我们村子坐落在黄河下游的边上,黄河水位虽然逐渐下降,却还成波涛汹涌之势,吃水灌溉自然不成问题。

六月初的一天,大家忽然惶恐起来,因为他们发现,黄河水一夜之间见了底,露出了淤沙黄汤水。

这时候,村民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村长亲自带队在黄河边观察,万幸的是,竟然还有一个断流湖出现在河底。

这个断流湖形状像极了陷落的天坑,里面的水很清澈,底下隐隐有一股血色光芒泛出来,当时所有人并未注意。

经过测量,这断流湖水深将近十米,足够村子支撑一段时间。

黄河断流之前,河边上的其余村子并没有感到特别紧张,毕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在黄河边上还怕没水吃?

当他们发现黄河水断流之后,便开始了打井工作,结果令人诧异。

按照平常,打井打个七米八米的那地下水就哗哗的流,而如今,有的村打井深至三四十米米,却丝毫不见地下水,可见当时干旱有多严重。

打井不出水,使得周边村民开始着急起来。

没水吃?

这是要人命的一件事。

于是他们纷纷在将周边河段河底那些黄汤水盛回家沉淀,以备不时之需。

接下来的半个月,太阳越发的毒辣。

黄河淤沙都被晒的干裂,土地里的庄稼已经干死了大半。

别说庄稼了,人吃水都成了问题,每天那个节约劲就别提了,恨不得一瓢水能顶一天。

书到用时方恨少,水到缺时方显得弥足珍贵。

若是平日,就是山上流下的清泉也是满不在乎的洗衣服、洗刷猪栏、可劲的浪费,在这样的时刻,莫说清泉水,就是连点泥汤水也成了救命的圣水。

渐渐的就有别的村子的村民,前来我们村子要水。

我们村子守护河段的那个断水湖,虽然有十米深,但是直径却只有八九米,经过村民半个月的储存和使用,已经快见了底。

村子与村子之间,低头不见抬头见,乡里乡亲的,有的甚至还是亲家关系,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虽然我们村子也面临着吃水危机,但村长还是没有说什么,一口答应下让他们取用断水湖里的水。

结果,一个小时的功夫,断水湖就快见了底。

当时,隔壁村有个叫王大根的无赖,为了跟一个叫李大牛的家伙争湖底最后的几桶水,互相干了一仗。

李大牛虽然名为大牛,却没有牛一般的力气,长得文弱无缚鸡之力,结果可想而知,被打破了脑袋。

李大牛无奈,扔下水桶,捂着哗哗向下淌血的脑袋,离开人群,慢慢的向村子方向行去,心底里琢磨着:“这下可糗大了,在乡亲面前丢脸了,一定找机会报仇。”

走了没多远,就听到王大根的得意的尖叫声:“这铁匣子是俺王大根发现的,自然是属于我的,谁敢跟我枪,我跟谁拼命!”

李大牛脚下一顿,心想:“莫非是湖底挖出了什么异物?”

转头向人群看去,只见所有的村民围在湖边,都探着个脑袋向湖底张望,个个如同耷拉着脑袋的大鹅。

好奇心的驱使下,使他也顾不上头上的伤口,胡乱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糊了一下,撕下褂子的一角,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就钻入了围观的人群中。

原来,断水湖见底之后,有人提议向下挖挖,看看能不能挖出泉水。

王大根那时正好站在湖底,心想:“如果真能挖出泉水,自己可就是村子里的大恩人,到时候二丫他娘就不好意思再拒绝自己的婚事了吧?再者说,谁先挖出水,就是谁的,到时候做个卖水的生意,聘礼钱不就出来了,可不是一举两得?”

这家伙不仅是个无赖,还有点经济头脑,想着发灾难财,谁曾想灾难财没发上,却给他引来了灭顶之灾。

他向下挖了不到一米深,就听duang的一声脆响,铁锨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王大根心说:“总听老一辈的讲,这黄河底下什么千奇百怪的东西都有,莫不是挖出了宝贝?”

这样想着,他就加快了速度,果然挖了一个匣子。

此时,只见王大根站在湖底挥舞着铁锨,围着一个布满了绿莹莹铜锈的匣子转圈,边走边嘴里嘟囔着:“看情形是个古物,里面一定有宝贝,这下子可发财了。”

就在这时,一个年长者幽幽地说道:“黄河底下的物品都属于黄河龙王,谁擅取,下场定然很凄惨!”

老者说完这话,摇摇首,双手背在身后,慢慢的离去了。

虽是夏日,但这话让人听起来,背脊发凉,一股寒意冒了上来。

匣子是那种古老的翻盖式老箱子,箱子不到一米长,上面挂着一个铜环。

王大根怕当场打开青铜匣子,如果里面是金银珠宝,别人不免会红眼,于是弯下腰,将匣子抱在怀中,如猴子般爬出了断水湖底,一溜烟跑回了家。

众人见他这个样子,虽然也好奇,也没有办法,都各自散了。

王大根气喘吁吁的跑回家,反锁了院门,便迫不及待的找了榔头duang地一下将青铜匣子上面的铜环给砸了下来。

当他翻开匣盖子的时候,哎吆尖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青铜匣子里面赫然是一个盛放着红色液体的如同骨灰匣子一样的水晶盒子。

正午的阳光毒辣的铺散在院子里,笼罩在水晶盒子上,里面的红色液体在光照下,散发着一股令人晕眩的光芒。

水晶盒子最顶端有一个球状塞子提手,在阳光下跳跃着五颜六色的光斑,使整个盒子显得神秘无比。

冷汗一下子就从王大根的耳根流了下来。

本以为能发一笔小财,没想到里面竟然是如此邪性的东西。

虽然害怕,但好奇心还是促使他爬起身上前仔细观看。

王大根心想:“虽然不知道青铜匣子的年份,但这东西一看就是一个古件,里面的东西定然不一般,又是从黄河底发现,难不成是黄河龙王的龙血不成?传说喝了龙血有长生不老之功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可发大财了,一滴抵万金啊!”

忽然,他感到视线里的红色液体似乎在温暖的阳光下活了起来,竟然缓缓的开始流动起来。

这一个变故,使得他更坚信了水晶盒子里的红色液体不是一般鲜血,定然有着神秘莫测之功效。

那个时候刚打破封建社会的枷锁,但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封建遗传,愚昧还是当时主要色调。

王大根心里认定这来自黄河断水湖底部的红色液体是龙王的血液,喝了可以长生不老,为了实验自己的想法,他竟然鬼使神差的伸出了右手,握住了水晶匣子上面那个球状提手。

王大根眼睛瞪的大大的,正要打开血匣子,品尝臆想中的不死龙血之时,院门砰的一声四分五裂,李家庄的村民蜂拥而入。

他抬起头愣了一下神,看到为首者乃李大牛的时候,意识到了危险。

于是他二话不说,快速的打开了血匣子,捧起来咕咚喝了一大口。

只听李大牛大声叫道:“他手里就是黄河龙王的血,喝了可以长生不老,别被他喝光了!”

说话间,李大牛已经冲到王大根身前,抬起腿duang就是一脚,将后者踹了个人仰马翻,血盒子重重落在地上,不仅没有碎,而且激起了一片灰尘。

村民像发疯似的,一窝蜂冲向了血盒子。

原来,在王大根抱着青铜匣子回家的时候,李大牛就悄悄的跟在了他身后。在前者打开匣子出现了血盒子的时候,李大牛潜意识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应该是龙王的鲜血,喝了有不死之功效。

为什么他也有这样一个念头呢?

其实说白了原因很简单,那就是长期生长在黄河边的人,自小听许多黄河龙王的传说长大,潜意识里形成了对黄河出现物件归属的直接答案,那就是这些东西都是黄河龙王的财产。

就像如果有人问我们的老祖宗是谁?

我们会潜意识的说道,我们是炎黄子孙,这实际上是一个无意识的祖先崇拜传承。

只不过王家庄附近传承的文化基因乃封建文化和神秘文化的双重结合,见到黄河血匣子,立马推出是龙王鲜血,喝了有不死之功效的结论,实属正常。

当他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便跑到村里找到村长进行了添油加醋的游说。

他这人虽然身小力薄,但是嘴皮子挺溜,说血盒子里面的那些鲜血缓缓流淌,似活的一般,如果是普通鲜血,定然不会如此,那必然是黄河龙王的鲜血,喝了能够长生不老。

那个时候的人比较愚昧啊,经过他这么一游说,顿时信了一大半。

第二章 黄河血匣子(下)

王大根本人是一个外来户,平常行为不端,没什么好人缘,一半的人已经动了抢夺的心思。

李大牛又趁机装出一副悲哀的样子,叹道:“人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好人一生平安,好人有好报,我们李家庄李姓之人,世代务农,兢兢业业供奉着村边的黄河龙王庙,龙王在干旱的时候显灵,让我们挖出了它的鲜血,让我们长生不死,怎么就落入一个外姓人之手,而且王大根这人平常行为不端,人缘又不好…”

村长听了这话,心想:“说得在理,于是号召了全村村民去抢夺血盒子。”

在争夺血盒子的过程中,人性的贪婪和丑恶暴漏无余,当场死了好几个人。

村长见状大怒,当场组织村里几个壮丁,控制了现场,不然的话,不知道还死几个人呢。

场面控制下之后,村长看着某一个村民嘴角上挂着的鲜血,在阳光下闪烁着死亡的气息,顿时有点背脊发冷。

他不知道自己被李大牛蛊惑来抢夺这所谓的黄河龙王血,到底对还是不对,但是既然事情发展到了公平分配这些鲜血的地步,那就要做的公允一些。

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

村长深谙公平分配之原则。

于是,接下来他将所有的鲜血进行了分配,每人分了五滴的数量。

如果事情就这样结束了,那这件事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你们想啊,那黄河断水湖乃我们村子的守护河段,而且是我们村长看着周边村子没有水喝可怜兮兮的,这才让他们取水,既然发现了黄河龙王血,说不得我们村子也要去分一杯羹。

我们村子名为康家庄,姓氏统一,全部姓康。

我曾祖父叫康景天,那个时候二十岁,早年跟随一个风水先生行走天下,选墓点穴,所以在村子颇有威望,已经被指定为下一任村长。

他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心想,黄河龙王是一个保佑黄河岸边老百姓平安的精神图腾,并没有人真实的见过龙王,就算真的有龙王,它怎么会将鲜血盛放在水晶盒子内?

难道真的是龙王显灵,救我们于水火之中?

当有人提议去李家庄索要部分龙王之血的时候,我曾祖父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却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与王家庄第一轮谈判,是在当天晚饭过后。

我曾祖父率领了几个比较壮士的小伙子前去,还未抵达王家庄村口,就发现村口早已站了黑压压一片人。

李家庄的人分配了所谓的龙血之后,就断定康家庄的人一定会来抢夺,所以早早摆好了架势等君入瓮。

跟着我曾祖父前去索要龙血的几个人,看李家庄这个架势,顿时腿软了,说咱们回去吧?

我曾祖父跟随风水先生走南闯北,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还怕区区一些村民?

于是说了句,怕什么?跟我走就是。

一行人走上前,发现李大牛举着个火把,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最前面。

“我知道你们来干什么的!如果你们几人能打翻我,我就让给你们几滴龙血!”

我曾祖父听了这话,眉头一皱,心说:“这李大牛虽然不是胆小怕事之徒,但他身上没什么劲,是个人都能揍他两巴掌,今天怎么一反常态,说出如此大话。”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为妖。

于是我曾祖父立住身子,仔细打量李大牛。

只见这家伙红光满面,眼睛在火把的照耀下似乎闪烁着诡异的红色光芒,身上有一股不是人的气息散发出来。

我曾祖父顿时觉得不对,心里认定这李大牛应该是被鬼上身,所以不准备接受他的挑战,正要吆喝其余几人返回的时候,身边一个人冲了过去。

这个人名叫康贵,方圆十里八庄的罕逢敌手,听到李大牛这样的货色竟然挑战,气不过,直接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

他曾经有过的战绩是一拳将一头牛干翻在地。

李大牛见对方冲来,不仅不闪不避,嘴角还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当对方的拳头距离面门一公分的时候,伸手抓住了康贵的手。

康家庄这边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是哪回事呢?就见康贵硕大的身躯直接撞向了路边的一颗百年老槐树上。

惨叫声过后,康贵双腿一蹬,一命呜呼了。

我曾祖父见状,心道不好,这伙人可能因为服用所谓的龙血产生了变异,此时的他们应该谈不上有人性了,于是招呼身边几个人,连康贵的尸体来不及收就一溜烟逃了。

他们几人几分钟就跑回了康家庄,然后准备召集人手前去报仇,这个时候,就见王家庄火光冲天,烧红了半边天。

当我曾祖父再次率队抵达王家庄的时候,见到老村长独自一人蹲在那棵老槐树下,一锅一锅的抽着老旱烟,看着地上康贵的尸体,眼泪哗哗的向下掉。

见到我曾祖父过去,他站起身,将一个用黑布包裹的东西,交给他,说道:“龙血乃不详之物,千万别服用!”

说完这话,他忽然浑身如同痉挛一般抽搐起来,随后在冲天的火光中发生了变化,率先变化的是他的眼睛,双眼充满鲜血,成为了血色的眼球,随后胳膊上青筋爆出,有血珠子渗出体外,紧跟着双眼竟然一点一点的向外凸出。

我曾祖父心道:“不好,老村长也要发生变异。”

就在这时,老村长大声叫道:“杀了我,杀了我,快杀了我!”

曾祖父当时有点懵,死人他见多了,但是将一个活人打成死人这件事他还真没干过。

就当他犹豫不定的时候,老村长忽然一个箭步窜上前,咬住了曾祖父的手臂。

他下意识之下,一脑袋撞向老村长的脑袋,不巧的是,直接撞在了太阳穴上,老村长顿时倒地而亡。

康家庄村民龙血没抢到,却见到了王家庄全体村民被火烧死的惨状。

在回去的路上,顿时议论纷纷:

有人说道:“要我说,那血不是什么龙血,不会是小日本弄的生化武器吧?”

又有人说:“我怀疑那血喝了之后,虽然能使人力大无穷,但是副作用就是让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人不人鬼不鬼,那不是僵尸吗?”

“对,应该是,如果不是僵尸,那老村长怎么会忽然发疯咬康景天呢?”

血匣子内盛放的红色液体乃不祥之物,喝了之后可以变成僵尸,这样的观点得到了村民的一致认可。

就在这时,有人说了一句:“听说僵尸咬了人之后,这个人不久就会变成僵尸!”

此话一出,所有村民停下了身子,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围成了一个圆圈,双眼瞪得老大,看着我曾祖父。

我曾祖父摇了摇头,心道,僵尸乃死物聚阴气而成,活人怎么能成僵尸?

但这些话,他对村民是说不通的,他们认定了他不久就会变成僵尸,也认定了成为僵尸就要喝别人的血,认定了喝别人血别人也会变成僵尸,认定了这就是一种灾难。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打!”

所有村民蜂拥而上。

我曾祖父早些年跟他师傅游历天下的时候,不仅学过一些拳脚,而且学过一些障眼法术,并且还练就了轻身功夫,当村民围殴他的时候,他三下五除二就逃了。

逃回村子,拽起熟睡中的妻子,开始了艰难的奔波生涯,最终后代落户于山东济阳县。

说来也奇怪,自从我曾祖父从李家庄老村长手中接过用黑布包裹着的东西之后,就像是接到了一颗倒霉弹,他的后代几乎没有一个顺利的,也只有我八字比较硬,没有大病大灾。

我时常怀疑这是某种神秘的诅咒,但是,世间哪来的诅咒?

命运这东西,比诅咒更加的诡异。

曾祖父与妻子一年一个生了二个儿子之后,下落不明。

他的两个儿子都不得善终,第一个孩子五岁那年吃了过量的水煮毛豆噎死了,另外一个,也就是我的爷爷,二十三岁那年,竟然死在了洞房花烛夜温柔乡之中,成为了当地盛极一时的笑柄。

别人的笑声中,透出了我们家族的悲哀和无奈。

上天还是待我们不薄。

我爷爷和奶奶仅仅温柔乡了一次,奶奶竟然奇迹般的怀孕了,而且怀了双胞胎,生下了我父亲和二叔。在一个不靠谱风水先生的建议下,取了两个比较硬的名字,一个叫康定天,一个叫康保明(命)。

名字并不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我二叔年轻的时候在外闯荡的时候,被炸飞的山石的砸碎了小腿骨,成为了瘸子。

我父亲是康定天,他在二十九岁的时候有的我,希望我能将家族香火延续下去,所以把我当宝贝,才有了康来宝这样一个名字。

我出生的第三个年头父亲去世了,母亲说他是病死的,但我始终不相信这一点。

他们大人认为三岁的孩子没有记忆,这就错了,当父亲的尸体被抬进院子的时候,我看到他全身血污,头部都少了一块,明明是被人打死的。

至于为什么母亲一直不告诉我原因,我理解成,他怕我心底埋藏仇恨的种子,对成长不利。

父亲的死因,因为母亲第二年抑郁过度去世之后,成为了一个谜。

第三章 噩梦的纠缠(上)

后来听二叔说,我在看了父亲一眼之后就晕厥过去。

但就是因为那一眼,让我长久以来持续的经历着同样的一个梦魇。

说是梦并不确切,确切点的说,那是一个心魔。

无论是深夜还是白日,只要我疲劳过度,精神不济闭上眼,眼前漆黑一团的时候,大脑会不自觉的浮现一个小小的血点,然后这个血点诡异的就出现在我眼前的黑暗中,然后氤氲开来,不断的放大,最终形成一个血流满面的父亲形状。

成年之后,我一直试图分析它的成因,后来我确定了一件事,当人的念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脑海中所形成的感应点,会在眼前的黑暗中形成某种反射,就像投影原理一样,形成你潜意识里思考最深的东西,符合了思之深梦之真,这种痛苦的体验,一直折磨着我到现在。

虽然有所减轻,但还是不经意的出现。

做梦每个人都会做,而且五花八门,但如果十多年来无论是浅寐还是熟睡都做着同一个噩梦,那么这里面必有古怪。

我曾怀疑这是父亲死前留给我最后的心灵感应,或者说是某种启示或告诫,以提醒我他是被人害死的,然后让我不要忘记报仇,或许这是他死不瞑目的表现。

但是,对于他的死,我无从查起,如果一件事没有线头,如何来去破解里面的谜团?

就算查到了又能如何?

现在是法制社会,报仇又如何报起?

我十五岁的时候,二叔将我安排他济南一个名叫张军的朋友那里之后,然后说是去四川成都闯荡闯荡,随后离我而去,这几年少有联络。

有一段时间我曾试图投奔于他,但是被对方以时机不到拒绝了。

他的那个朋友在济南经营一家小书店,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发展的很快,规模不断扩大,最后在英雄山文化市场做起了图书批发生意,生意做的很是红火。

而我在学习了书店经营之道之后,就独自在马鞍山路开了一家名为探索的小书店,主营青春畅销图书和一些古典名著这样的常销书,另外还兼营一些古旧书的买卖,生意倒还不错。

这说话的功夫,就到了2010年。

现在是六月中旬,高温,柳树叶垂头丧气的打着卷。

探索书店中,小憩中的我,猛地睁开了眼睛,抬起了头,随后晃了晃脑袋,擦了把汗。

本以为睡了很长时间,看了看手表之后,才发现刚睡了五分钟。

“这该死的噩梦!”我愤愤地骂了一句,然后掏出一张名片,就给一个风水先生打电话,准备痛骂他一番。

打了半天没人接,无奈地挂了。

“妈的,收了我二万块钱,给了破解法子,屁用没一点,看来是被骗了。”

我在被噩梦缠绕的这么多年来,一直渴求江湖术士能帮我解梦,然后破除这个噩梦,也曾尝试了将父亲遗物烧成灰兑艾叶水喝,试过了神婆在我身上拍拍打打吟唱着莫名的曲目,但都没什么效果,最后经朋友介绍了一个叫王大川的风水大师,据说这家伙经常坐着飞机为房地产开发商看风水,而且是某些政府官员的座上宾。

这家伙让我花两万块买了一个开光的玉佩,说是能“震梦”,结果显示,毛用不顶。

你说我卖一本书赚个几块钱,挣这两万块容易吗?就这么被坑了。

说实话,我真想顶他个肺。心里打定主意,见面非揍他一顿不行。

就在我咒那个风水先生拿了我的钱买到残次棺材板的时候,店外有两个人停了下来。

他们抬头看了一眼悬挂着的灯箱广告牌,然后互相点了点头。

这两个人分别穿黑白运动套装,戴着同一款式的墨镜和遮阳帽,夏日里如此扎眼的装扮,引人注目,所以当他们停在店门口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们了。

这两个人一高一矮,高的是男子,大约一米八五以上,但整个人瘦削无比,犹如一根竹竿戳在店外,脸色呈古铜色,太阳穴高高隆起,像是一个练家子。

女的约有一米六左右,短发,皮肤挺白,手指纤细细长。

男子斜斜靠后站在女子身后,像是一个保镖的样子。

短短的瞬间,我对两人就有了一定的判断。

在他们互相点头的时候,我趿拉着拖鞋就迎了上去。

那个时候是当天最高气温的时候,大约有三十八度,两人捂汗般的打扮,让我很是惊异,于是问道:“两位是要买书吗?”

对方摇了摇头。

我继续问:“找人?”

对方点了点头。

在说话的时候,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两人的面颊,竟然不见有一丝汗水流淌下来,心道:“这可怪了,这两个家伙不似正常人类,难不成是鬼不成?”

于是我低头看了看地面,他们的影子在太阳下清晰可见,于是放下心来,微笑道:“看两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武汉’来的吧!”

那名女孩子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从外地来的?又如何得知我们是武汉来的?”

我打了个哈哈:“看两人装扮,加上背着硕大的登山包,里面肯定装满了用的顺手的器材,如是本地人取材较为方便,没必要携带。另外两人一身‘捂汗水’的打扮,不是从武汉来的难道是从北极来的?”

对方扑哧笑出了声,说道:“你这人还挺幽默,我们是从外地来的不假,但不是武汉,是四川成都。”

我哦了一声,然后道:“你们难不成是我二叔派来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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