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试想一下,当一个人看东西视线明明很正常,照镜子时却发现眼眶位置什么都没有,眼睛竖着长在额头,那种感觉足以摧毁任何一个正常人的神经!

天晓得月饼是怎么扛住这种刺激,丫绝对不是正常人!

再丑陋恐怖的东西,看多了心理总能适应。到中午的时候,我总算能正眼看着月饼唠嗑。就是说起话像两只鹦鹉叽叽喳喳,要多别扭又多别扭。

月饼把树枝削成木钉,围着腰带插了一排。我用细蔓藤缠了两个拳头大小的岩石,绕在左右胳膊权当流星锤。准备就绪,我们顺着脚印进了密林。这一次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把这座海岛的谜团解开,否则就算是遇到路过船只也不敢求救。两个脑门长眼的人不是卖给马戏团参观展览就是送到科研所解剖研究。

树林里潮湿炎热,地面泥泞不堪,脚印里蓄着泥水非常好找。就算是有几步消失在杂草里,很快在前方出现。为了避免再掉进沼泽,我们沿着泥土和落叶掺在一起的树木根系往前追踪,也正好能躲过泥水坑里的蚂蟥。

前行大约一公里,月饼停住脚望着脚印冷笑:“脚印是故意留下做路标指引我们。”

我已经没心思考虑这些问题,越过月饼自顾自往前走。绕过几棵高大的热带树,脚印消失在一片杂草地。三顶帐篷很突兀地架在草地中央,帐绳之间结满蜘蛛网,核桃大小的巨型蜘蛛趴在网里,显然已经荒废很久。

脚下“咔嚓”一声,半截骨头受力迸断弹起来。我打了个寒战,紧握流星锤,围着杂草扫了半圈。繁茂的杂草扑了一地,一堆姿势扭曲的人骨散落草间。那些人骨半遮掩着,手脚蜷在一起缩成团,似乎临死前是被捆绑住了。

我刚想走进草丛去帐篷看个究竟,被月饼一把拽住:“别送死!”月饼用探路的树棍探进杂草,翻起一架人骨,露出五六个不起眼的圆土包。翻转的人骨上面爬满半根烟长短的红色蚂蚁,一对鳌牙死死夹着骨头。

月饼往蚁群里扔了条晒干的鱼干,蚂蚁如潮水般涌去,几秒钟让人牙酸的摩擦声,鱼干连骨头都被啃了个干净。月饼收回树棍,顶端爬着一只红蚁,正玩命儿啃着木头。

“你刚才要是踩进去,都来不及觉得疼,腿拔出来和这根树枝没什么区别。这种热带食人蚁嘴里吐出酸液划分领地,绝不迁窝,误入这里的动物只有死路一条。”

我脑补着那个场面,吸了口凉气:“月公公,您老人家眼睛都长到脑门了还这么毒辣。这些人就没你这眼力见儿,扎营扎进蚂蚁窝。”

“这些骨架的姿势,生前没有剧烈挣扎。他们是被绑住扔到这里喂了蚂蚁。他们如果进了红蚁窝,根本没有时间扎帐篷就被啃干净了。”

这句话里面有个逻辑问题,如果真像月饼所说,帐篷是从哪里来的?总不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月饼拿着树枝从杂草里挑起一个骷髅头,眼眶位置两个黑洞。看起来死的这群人比我们要正常。

从脚印的方向看,偷走骷髅头的那个‘人’走进了食人蚁窝,它怎么进去的?

月饼在杂草地边缘来回走动:“有一种蚁蛊,炼蛊人生下来就被人豁开头皮埋进三十六颗蚂蚁卵,生长在养满蚂蚁的缸里,以蚂蚁为食。十二岁离开蚁缸,生吃草药和动物内脏捣成的糊糊,到了十八岁,头皮里的蚂蚁长成,练出蚁蛊。”

突然,月饼蹲身望着树林投映到草面的影子,指缝夹起几根桃木钉,向头顶甩去!

空中传来重物坠落砸到树枝的响声,我抬头看去,两具干尸从树顶落下。一具斜挂在粗大的枝干中间,另一具撞断了半条腿,先后落进草丛。

隔着树影向上望去,我倒吸一口凉气:十多具干尸被手指粗细的蔓藤穿过喉咙,从颈椎钻出垂吊在树枝上,颤巍巍晃动,像是挂了一树的人尸风铃。

他们的眼睛,并排竖长在额头中央。

“嘶…嘶…”

草地里传来沙哑喉音,左边帐篷的门帘掀开条缝,一个人隐在帐篷中,探出爬满红蚁的手,向我们招呼着…

三根木钉呈品字状并排飞向帐篷,把帆布门帘戳出三个小洞,“噗噗”声响起,显然钉进了蚁人身体。

自从漂到海岛,月饼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脾气变得异常暴躁,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冷静。这座海岛处处透着诡异,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蚁人的恶意。

门帘子缓慢掀开,火红的眼睛闪烁在黑暗中,发自喉间的嘶吼声低沉沙哑,一道巨大的身影从帐篷中走出!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个人,他的身上爬满红蚁,密密麻麻拥挤碰撞,像一层会蠕动的红色皱皮覆盖全身。草丛里传出细微的摩擦声,蚁群顶开黑色土包,潮水般涌向蚁人,由腿部爬上身体,整个人顿时又膨胀了许多。

蚁人一动不动站着,聚集在胸前的蚂蚁冒出三个尖锐凸起,挤出月饼甩出的木钉。

月饼竖着的双目赤红,几乎要滴出血,双手探到腰间,又夹起几根木钉正要甩出,我摁住他的胳膊:“月饼,你冷静点!”

“来到这座岛,大多数人都会受到影响,心智迷乱。”蚁人突然说了句我们久违的中国话,“尤其是练过蛊术的人,形貌甚至都会异化,就像你们俩。”

“肯定是你下的蛊!”月饼挣开我的手,木钉接连不断甩出,挟着凌厉风声刺向蚁人!

“嘭”!

“嘭”!

“嘭”!

一团团拳头大小的红蚁群从蚁人身上弹出,挡下木钉!

“年轻人,静心凝气,不要受妄念蛊惑。”蚁人高声喝道。

月饼如同被当头一棒击中,眼中的红色血丝消褪,举起双手看着,脸上浮现出茫然的神情:“南瓜,我刚才在干什么?”

“你不记得了?”我松了口气,月饼总算恢复了正常。

月饼环顾四周低声嘀咕着,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盯着草间干尸,再次抬起头时,眼睛红得几乎要滴出血,一脚迈进了满是食人蚁的杂草地!

我打了个哆嗦,顾不得许多,抱住月饼往后拽。没想到月饼力气大得出奇,肩膀一甩就把我抗开。我退了两步,绊到一截横突的树根,控制不住身体,向后仰倒。

草地里像是有个海绵垫子拖住我,几声沉闷地腐骨碎裂声,恶臭扑鼻,正好砸到那具干尸。我触电般弹起,背部黏糊糊的估计沾满尸液,此时月饼已经冲进杂草地,浑然不觉蚂蚁群淹没到膝盖,疾冲向蚁人。

我哪还顾得上什么食人蚁,跟着冲进去!杂草中突然出现无数蚂蚁疯快聚集,挡在我面前形成一堵足有两米高的蚁墙,像一堵巨大的海浪向我砸来。我绷紧了全身力气前冲,却顶不住这股巨力,被生生扑出杂草地。

我感觉全身都是蚂蚁爬来爬去,麻痒难耐,心里彻底一凉:“完了!”

奇怪的是,蚂蚁没有啃我,反而慢慢退了回去。我撑地坐起,看到了更吃惊的一幕!

月饼居然跪在蚁人面前!

蚁人高举右手,重重拍向月饼头顶的泥丸宫。月饼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扑地摔倒在草丛里,再看不见身影。

“月饼!”我狂吼着再次冲了进去!

这一次红蚁群没阻拦我,反而向两边分开,距离蚁人还有两三米的时候,双手扔出岩石制成的流星锤。

蚁人没有躲闪,任由岩石砸到身上,落下大片砸成肉酱的红蚁。

“你的朋友,好了。”蚁人看都不看我一眼,转身走回帐篷,“等他醒了,一起进来。”

我把月饼翻了过来,长在额头的眼睛紧紧闭成一条线,胸前满是血渍。我探探鼻息,均匀悠长,脉搏圆滑稳沉,不像受了伤。

这时,他的脸起了奇怪的变化,额头鼓出两个溜溜球大小的圆包,沿着眉毛一左一右滑到太阳穴,分别向上顺进眼眶,包着眼珠的皮裂开一条细缝,长长的睫毛从细缝边缘长出,不住颤动,慢慢睁开。

“你的眼睛什么时候归位了?”月饼坐起身摸了摸鼻子,“离我这么近干嘛?没见过帅哥?”

我摸着眼眶,两个眼珠子长回来了!

“进去吧。”月饼指着帐篷,“刚才他击我一掌,一口热气从嘴里喷出来,脑子清醒了。他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就是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不过我能感觉到眼睛从额头滑回眼眶,那种感觉太奇怪,无法形容。”

“我怎么没感觉?”我眨着眼睛,第一次觉得眼皮上下碰撞真是舒坦。

“眼睛小不是你的错。”月饼撩开帘子走进帐篷,“还有,下次别救我。南少侠你虽然没什么本事,眼睁睁看我挂了,逃走之后励志发奋苦练给我报仇也说不定。”

“哪能想那么多。”我懒得斗嘴。

帐篷里没有灯,门帘照进的阳光在黑暗地面映出长方形光斑,蚁人坐在光芒边缘,像一坨爬满蚂蚁的土丘:“见谅,形貌异变太厉害,只能用蚂蚁遮挡。”

我根本看不见蚁人张嘴,就像在听一堆蚂蚁说话,感觉很怪异。

月饼盘坐着双手合十:“对不起,谢谢!”

“莫客气,如果昨晚你没有冒死救同伴,现在也是杂草里的枯骨。”

“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蚁人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我出生于此,自然会在这里。”

明朝永乐年间,广西十万大山散居着数十个部落,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图腾,蚁人部落是蚂蚁。这些图腾,经过数代研究,渐渐形成了蛊术,也因此产生信仰之间的矛盾,经常发生部落战争。

蚁人祖辈生性平和,日出打猎,日落饮酒,载歌载舞,族人们过着与世无争的安静生活。直到有一天,明朝大批官兵进山搜寻每一个部落,抓住女人和孩子,要求部落派出一个精通蛊术的人跟随船队下洋。

顺从的部落派出蛊人,斗性强的部落却惨遭屠戮,参与屠杀的人里面就有其他部落的用蛊高手借机报复。当官兵进入村寨,领军得知部落擅长“蚁蛊”,下令把全村人押上船,跟随船队下西洋。部落首领自然誓死不从,催动蚁蛊反抗,被另外几个用蛊高手制住,用烫红的铁钩穿了琵琶骨,指甲里钉进黄鼠狼骨头磨成的尖刺,封了蛊术。

族人们只得上了巨船,驶进茫茫无边的海洋。随船同行的还有那几个用蛊高手控制族长。族人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有他们是全族入海?后来听官兵酒后闲谈,下西洋似乎是为了寻找一个人,最需要的就是蚁蛊。

蚁人讲到这里,我和月饼对视一眼,心里明白了七八分。蚁蛊在蛊术中并不是最强的,却有一种独特的能力——搜寻。道理很简单,除了天空海洋,蚂蚁不能到达的地方还真不多,除非要找的是鱼人或者鸟人。至于是找谁,我们在泰国蝙蝠幽洞的经历就已经心知肚明了。

船队连下六次西洋,始终一无所获。这一次连蛊人都搜罗上船,显然势在必得。如果还没结果,为了保守秘密,蛊人下场可想而知。其实这是个死循环,就算找到那个人,蛊人也难逃一死。

族长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族人送饭时几次怂恿族长与其窝窝囊囊死,不如轰轰烈烈战。族长吃着发霉变质的饭菜,喝着馊水,早已没了斗志。

有天夜晚遇到大风暴,船队之间失去联络,族长仰天长笑,头皮裂开,钻出三十六只拇指大小的红色蚂蚁,钻入船缝。没过多久,官兵和其他部落的蛊人们惨呼声不绝于耳,甚至掩过了惊涛骇浪的巨吼。

族人们涌进牢房,族长整张头皮烂的像一张破布,早已气绝身亡。船壁留着族长写的血书。

蚁人讲到这里的时候,我有些怀疑。那个年代十万大山的部族没有文字,最多也是用图画代替。不过转念一想,蚁人也没必要骗我,所谓的血书有可能是他们部族特有的一种信息传递方式。

通过血书,族人们得知族长为保全部落,一直在等大风雨的夜晚,施展用性命祭祀的“命蛊”除掉敌人。族人们趁机驾船逃走,另寻别处存活。为了族人安全,族长写下如何炼制“蚁蛊”。血书最后,族长留下了“虽为活命,仍犯了杀孽,必会殃及族人。自今日起,除非自保,族人须善待他人”的遗言。

就这样,蚁族漂流到这座岛,在此定居。起初他们因为山上喷出的红雾惊恐,后来也就习以为常,只要不进入红雾范围,就会安然无恙。住了一段时间,族人发现相貌起了变化!所有人的眼睛都长到了额头,会些蛊术的人容貌更是变得奇形怪状,性格暴躁难以控制。

终于,一小群族人驾船偷偷逃了!

如此数百年,与世隔绝的蚁族后代根本不知道正常人的眼睛应该长在眼眶而不是额头,偶尔有几个出生正常的孩子,被视为怪物丢进树林祭祀了红雾。直到有一天,一艘遇到海难的轮船漂到岛上,彼此看到吓了一跳,族人们才知道了正常人的相貌。

族长“须善待他人”的祖训世代相传,新一任族长(蚁人)带领族人们热情款待落难者。

没想到悲剧由此发生!

(由于蚁人族长并不知道中国的朝代演变,也不明白悲剧发生的具体原因,以下是我根据他所说的事情进行的进一步整理。)

当年逃走的那批族人,离开岛的第三天就莫名其妙恢复容貌。为逃避官兵追捕,他们在福州靠岸,分散各地居住。这座海岛南边的小山盛产宝石,随便一颗就价值连城,逃走的族人们离岛前带了不少,回国成了一方富豪。出于对相貌改变的恐惧和背叛族人的负罪感,他们对此守口如瓶,不敢再回岛上取宝石。有几个心机深沉的族人担心后代家道中落,绘制了航海图。

明末战乱使得这几个家族一贫如洗,清朝实行闭关锁国政策,海路全部封锁,后人只能把航海图世代相传,慢慢演化成恐怖又诱惑的传说——只要找到这座海岛,除掉岛上的怪物,就可以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

而这批落难者正是寻宝者!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是一个贪婪、人性、杀戮组成的血腥故事,我实在不想多说。正如同1620年“五月花”号船载着102名清教徒抵达美洲,当地土著送来生活必需品,教他们狩猎、捕鱼、种植玉米之后所发生的事情类似,清教徒们邀请土著举行盛大宴会,把那天称为“感恩节”,眼睛却始终盯着土著们身上佩戴的大片金银首饰。

于是,惨无人道的屠杀遍布美洲每一个角落。

寻宝者们根本不知道岛上额头长眼的怪物是血浓于水的同族后代,看到怪物们身上佩戴的五彩斑斓石头正是梦寐以求的宝石,他们在饭菜里下了迷药,残杀取乐。

精通蚁蛊的族长作为寻找宝石的向导活了下来,寻宝者的结果可想而知。

想到吊在树上的尸体,杂草里的人骨,我不寒而栗。

掠夺和复仇,永远没有对和错!

“我醒来的时候,族人全吊在树上,死了。留下我就是为了寻找这些石头。我真的想不明白。石头,比命还重要么?”

族长从桌子底下摸出块石头,随手丢在我们面前。整个屋子顿时被五颜六色的幻彩笼罩!

一块拳头大小天然结晶的钻石在阳光中泛着夺目的紫光,一层层紫色光晕似真似幻,隐隐有水流般的光纹沿着钻石表面流淌。

我的呼吸不由自主急促起来,只觉得耳朵滚烫,脸热得肿胀起来。

“南瓜,在这座岛上,钻石还不如一条海鱼值钱。”月饼微微一笑,起身向族长深深鞠躬,“我们会回到海岸,不再打扰您的生活。昨天您是为了收回族人骸骨才去的海岸对么?”

“你很聪明。”族长端坐着没有起身,“我帮你们恢复容貌的另一个原因,也正是因为最后一个族人的骸骨被你们从沼泽里捞出。我找了很久,终于可以团聚了。”

我总算从钻石带来的震撼中缓过神儿,起身鞠躬向族长致谢,目光又被钻石吸引过去了。

“南瓜,走吧!”月饼稍稍提高声音,“抓鱼去,肚子饿了。”

我干脆闭上眼睛,转身走出帐篷。

“西边有个湖,常年清水,可以喝。”

月饼头也不回径直向前走:“谢谢您!”

我和月饼穿过杂草地,沿着来时路线返回海滩,月饼板着脸一直没有说话。我心里有些惭愧,随便找了话题:“月饼,那颗紫钻估计能卖不少钱啊。我就是估估价钱,没别的想法,你别不高兴。”

“我不是为了这件事。”

我这才注意到月饼眼角居然挂着泪水。

“你丫怎么了?”

“咱们再也见不到族长了。”

“你说什么?”

“当时你只盯着钻石没有注意到,你从沼泽捞起的骷髅头端端正正放在族长身边,当时他的目光很温柔。如果我没猜错,那可能是他的恋人,族长已经没有了活着的信念。”

我猛地顿住,月饼的声音像一面战鼓,在耳边轰轰作响!

月饼挺直后背,硬着脖子说道:“别回头,也别救。族长不想活下去,咱们根本救不了。装作不知道,给他留下最后的尊严。”

“月饼,我心里难受。”

“嗯。”

“那团红雾是怎么回事?”

“活火山,硫磺烟,有毒。”

“如果有人发现这座岛上的宝藏,月饼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战争!”月饼摸了摸鼻子,“要保密!”

“月无华,敢不敢说句三个字以上的话?”

“当然敢了!”停了片刻,月饼窘着脸说道,“刚才摔倒的时候,嘴里迸进块儿不知道是人骨还是树枝的玩意儿,顺着嗓子滑进胃里。我正恶心着,别和我说话。”

月饼这么一说,我才想到砸烂一具干尸,衣服粘着尸液死贴着后背,顿时浑身不得劲,急忙向前跑去,恨不得一头扎进大海洗个痛快。

“南晓楼,这次再掉进沼泽我可懒得救你!”

“月无华,像我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同样错误犯两次!”

“搞不好这辈子咱们就在岛上过了,谁知道南少侠您老人家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月公公,闭上你的乌鸦嘴!”

南印度洋,海岛,密林,空气潮湿。

我,疾驰,斗嘴!

有兄弟在,地狱也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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