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白莎说:“现在我都知道了。她在找到有关亲生母亲文件的时候,她也找到了海宝的遗嘱。遗嘱说所有财产都遗赠给她的丈夫。假如梅宝没有遗嘱,已经公证全属梅宝私人的财产,可能会分成2 份。一半给丈夫,一半给妈妈。但是有这遗嘱,丈夫得全部遗产。猜想北富德一定知道有这样一张遗嘱,是当然的事一因此,我们甜蜜的小佳露会做什么呢……没问题,她要她妈妈帮忙一起做,她取到遗嘱,把遗嘱上北富德名字挖掉,为的是万一将来笔迹专家会真的神到把原文全弄出来,而后,她把遗嘱带在身上,要在一个将来可冤枉是北富德烧掉的地方,来把遗嘱烧掉。这就是她来办公室的本意。没想到一切对她那么有利,壁炉里有火,而我们每一个人的精力,正都集中在彭菌梦身上。佳露移动到背对着壁炉的时候,把遗嘱抛下去,等到合适的时候,说出海宝会有一张遗嘱,把钱留给谷太太。之后都是谷太太的戏,她们找了一个笔迹专家,去北富德办公室,把灰烬弄出来照相。专家真不负所望,有办法证明灰烬的最上面一页,的确是北梅宝的遗嘱。他没有办法把遗嘱中条例重现,即使可以,遗嘱的受益人还是找不出名字的,因为,我们聪明的佳露预防工作做得太好。”

佳露说:“妈妈,我没有理由留在这里听这疯女人的无稽之谈。”

“当然不必。”孔太太接腔说;“依我看来,这女人的确是疯了。”

宓善楼,脑子完全被某件事占用了,心不在焉地自背心口袋摸出一支雪茄。又自背心的下口袋摸出一支火柴。他把雪茄屁股用嘴咬掉。“我也认为白莎疯了,”他承认道:“不过,后来她说到佳露背着壁炉,把遗嘱抛进壁炉去。老天,一点也没有错。我清楚地记得,在她背后,有一阵新的火焰升起来。我当时以为她裙子起火了,心里正在想我真倒霉,因为当时大家都在等候摊牌的时候,我不希望有一点点意外,使大家的注意力转向。佳露,你抛进壁炉去的是什么东西?”

“没有!我看你也疯了。”

善楼说:“这就对了。我知道你抛了什么东西进壁炉。假如你有什么合理的解释,说出来,我会信的。但是,你要是死咬着你没有抛东西进——”

“喔!我记起来了。”佳露说:“我手上有封信,一张广告的宣传单在手上,我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看到壁炉里有火。我几乎把这件事全忘记了。”

宓善楼自自己吐出的青烟中,露出牙齿,向佳露一笑道:“谁说你聪明,你中我计了。老妹,是不是你承认把广告抛进壁炉了?”

“是的,不过是连那信封,我—一”

“那么,你们的笔迹专家怎会说,最后烧的一张文件是那张遗嘱?你的广告信应该在最上面呀!”

“我!”佳露恐惧什么也说不出来,她转身,不是去看谷太太,而是看向她生母,孔太太。

孔太太很安定,有身价地说:“好女儿,我不会去和他们争辩的。很明显官员是向着这女人的,所以,我们告她毁谤,目前不会占便宜的。正确的方法是我们应该立即去找律师,由律师来决定怎样告柯太太。我知道一个律师最喜欢接这一类案子。我们现在就去。叫了马上告这位太太。”

宓善楼警官很佩服地看向孔太太。“避重就轻,顾左右言他,”他说:“你的本领不错呀!我也听得懂,你讲了那么多话,目的是叫宝贝女儿在见到律师之前,不要多开口。”

“见到律师之前,暂时不要控告别人毁谤人格。”孔太太温温地说。

“目的是一样的,要先见律师。”善楼坚持地说。

“不见律师怎么样?坐在这里再听你们来污辱我们?”

“不必。”宓警官决断地宣称道:“我要你们统统去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做笔录。马上就走有什么反对的没有?”

“当然反对。我一生从来没听过这种专横的手段。”

“我也反对。”谷太太说:“我们先要见律师——”

宓警官看都不看她们,蹩起眉头看向白莎。“这件谋杀案破得真辛苦。”他说:“你还有什么事吗?”

“墙壁上的洞,”白莎说::是从卧室钻向车库去的。年历也是从里面挂在这个洞上的。起初我以为洞是用来偷看的,现在看来,这个洞另外还有一个主要用处。”

“什么?”善楼问。

“我比不上唐诺。”白莎抱歉地说:“但是—-”

“这我知道。”硬警官说:“但是你可爱的地方也是无人能及的。你说吧,对于那个卧室墙壁上的洞,你有什么看法。”

白莎满足地向他一笑。“我不是个机械匠。我的体型也不适合趴在地上检查证据。但是你最好去看一下北太太汽车的排气管,看排气管外面有没有新鲜的刮痕。

“我跟踪的女人自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她手里的猫在摆动它的尾巴。猫要跟它喜欢的人出去兜风的时候,不会做出这种狗的动作来的。猫在生气的时候才竖起尾巴来摇。假如我跟踪的真是北太太的话,这只猫为什么不跟着窒息呢?猫也该关在车库里,像北太太一样呀!

“我告诉你,我还没有来这里准备跟踪北太太之前,北太太就已经死了——所以,这个墙上的洞,就变成非常非常重要了。你倒自己想一想。”

善楼皱起眉头,“岂有此理,白莎,这一次我又要让你脱钩了。有关你‘违警’的事,我有权免究的。”

白莎长叹一声。“别以为我不感激你,早就知道你面恶心善,还是通人情的。”

 

第二十四章

柯白莎得意洋洋地把自己塞在卜爱茜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里,“好了,”她高兴地宣称道:“今天是星期一的早上。全新一周的开始。”

卜爱茜点点头。

白莎道:“你拿你的速记本,爱茜。我要你管我写封信给唐诺……亲爱的唐诺:白莎才被混入世界上最浑帐的一件案子。我真希望你能在这里帮我忙。这件案子几乎把白莎拖垮了。但是正当山穷水尽的时候,白莎竟能冲出困境,以胜利姿态出现。”

“宓警官,一如往昔,在白莎给了他最重要的线索后,全权接管本案。我看我还是从头说起比较好——”

“爱茜,怎么样,我念得太快吗?”

“不快,我赶得上。”爱茜说:“你仅管念。你准备给他全部详情吗?”

“是的,我想他会喜欢,你看呢?”

“我想他当然会喜欢的。”

“好吧,我们来开始,我说到哪里了?喔!是的我在告诉他这件案子、好吧,速记开始,爱茜记下来。一个男人叫北富德的,把全部财产记在他太太名下。他的丈母娘有一个领养的妹妹——佳露。北太太和她妈妈尽力在使佳露不知道生母是什么人。丈母娘,谷太太快破产了。她打电话给女儿梅宝,求帮忙。梅宝没理她。佳露是个自私自利、鬼计多端的小娼妇。她的经济来源全靠养母。她也恨死了梅宝。她生母孔太太知道这一切,但是因为她自己坐过牢,不想给女儿佳露知道,所以没有来认。谷太太也知道这一点。”

白莎停下来。她问爱茜道:“太复杂一点吧?”

“不会,唐诺会懂的。”

“我也认为他会懂的。”柯白莎说:“我们继续吧。孔太太现在很有钱,请了一位私家侦探叫做冷莎莉的,到北家做女佣人,以便随时知道北家的一切。佳露,我已经说过,一直恨梅宝,很得要命。她看到一个机会,可以除去梅宝,弄到一笔财富,找出她生母是什么人,一石数鸟。唯一要做的是在梅宝睡觉的时候,把她送上西天。所以她在梅宝的卧室里,钻了一个洞在墙上。房子是墨西哥式,建材用的是多节松木板,钻个洞不是件难事。她在车库接了一个橡皮管,一头接上北太太汽车的排气管,一头通进墙上的小孔,自己出去玩清晨的网球,以取得不在场证明。北太太是出名的睡懒觉的。她先生也习惯在上班前不去叫醒她。佳露回家当然看到她亲爱的老姊死在床上了。取掉橡皮管花不了太多时间。她知道北太太关照过北先生,11点钟之前一定要把车子开出去,加饱油,如此梅宝可以开去车站接妈妈。当然。北富德不知道她准备去什么地方。”

“本来这是一个完整的计划,但是半途出了错。女佣莎莉不知怎么也会在梅宝的房里,也中了一氧化碳的毒,死了。也许是梅宝那天恰好把她叫进来有事。也许是莎莉找梅宝有事。也许她们在商量菜色,反正,原因是再也不会知道,因为2 个人都死了。”

“当佳露回家的时候,她心里很高兴,虽然那天早上雾太厚,不能玩球,但是很多人可以做她不在场证明,因为她在球场混了很多时间。她回家发现什么呢?不是1个尸体,是2个尸体。她本来准备说梅宝是心脏病发作死的。但是2 个人同时无疾而终,太过份了一些。现在,她手上有2个尸体,而北富德在1、2 个小时内随时会回来。

“这时,佳露又学到一件重要的事情。一氧化碳中毒死的尸体,和心脏病的尸体,颜色不一样。

“她惊了手脚。谷太太应该是上午11点自旧金山到达洛杉矶。到时尸体有可能已经被人发现了。再说,要养母来掩饰她的谋杀罪,她也没这个把握。在这之前,佳露一定联络过她的生母,知道生母的过去。一个坐过牢的人,多半不会再敢犯谋杀这种大罪。佳思假如事先过她共谋,她一定不会鼓励她去做的。不过,一旦女儿已经做了,出了毛病求她帮助,她会发挥母爱,补偿过往没有好好照顾女儿,尽一切力量救她的。尤其这样一来,女儿在衡量生母及养母哪一位较重时,她会又占一点便宜了。”

“反正,佳露一招呼.亲妈妈就出马。她匆匆来到北家,把尸体荡起,用打字机打封信,放在北富德会发现的地方。她能想像到,北宫德一定会把信送到一个私家侦探那里去的。北富德完全依照她们计划做了。他来找我,要我跟踪他太太。这是件容易的事。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太太。北富德也没有等到他太太自屋子中出来,指给我看这是他太太。我只是像一般人一样掉进这陷讲去,把自屋子中出来,穿北太太衣服,带北太太宠猫,走进北太太车的女人,当成北太太。于是她们把我带去了她们将来希望北太太尸体被发现的附近。那边车库主人是北太太认识的人,她知道屋主出门度假,至少有2 个礼拜不会回来。她们摆脱我,想把事情套在北富德身上,为了栽脏,她们把北太太的假牙拿下来,放在北富德眼镜盒里,放进他大衣口袋里。孔太太使用北太太的打字机,写了不少匿名信,第一封看似自邮局寄来的,实在是打字后放意抛在餐厅地上的。她们说服谷太太,对她长途电话中的真正主题不该说出来,应该改为梅宝告诉她,她收到一封匿名信。孔太太做成‘北太太”在11点钟离开房子,为的是去见 3封匿名信的写信人、北富德又把大衣忘记在理发店里。孔太太急着要知道大衣哪里去了,因为假牙的线索才是吃定北富德的致命伤。”

“当然,孔太太经由她请的侦探冷莎莉,对北家内部事情一清二楚,更何况佳露再把一切补充完全起来,冷莎莉顺便也在探查北富德,因为她认为北富德和他女秘书有染。事实上,这也没有错,冷莎莉还为了这个原因,约好北富德办公室对面一个牙医生,在牙科治疗椅上躺了2 个钟头,结果给她发现了另外一个旧情复燃的许桃兰。”

“孔太太利用冷莎莉的报告,打电话给许小姐,自称是北太太,诉说已经把冷莎莉杀了,恐吓许小姐是她的第2 个目标。其实,这时北太太和冷莎莉早就死了。她们期望许小姐会报警。但是许小姐公寓里一个猪脑袋的管理员认为报警对许小姐不利,不但得不到保护,反而会有很多报上的不当宣传,会影响许小姐名誉。所以,他出主张替许小姐换了一个公寓房间。害得白莎白费了不少牛劲。”

“唐诺,亲爱的,我将不会把所有一切细节啰唆给你听。为这件案子,我越陷越深,左冲右突,挣扎着想杀灭一条血路、现在看来虽然笨手笨脚;但结果还算满意。白莎想念你以往能一切坦然处置,天塌下来还有畏人先倒霉的味道。白莎不行,白莎生气,白莎焦急,白莎抱怨.白莎受伤。不过最后白莎还是想通了。之后,宓善楼接手,在他手里,她们岂还能不招?2 个年老女人不见律师死不开口,年轻的佳露怎会是善楼的对手?什么都吐了出来。说出来叫你不信,佳露反而变了检方的证人,转头来咬了她生母和养母,她就是那种狗养的女人!”

“这件事后,世界上最浑蛋的事跟着发生了。叫你猜100 万年,你也猜不到的、宓善楼说要娶我做他太太。真是昏了他的头。起先我真想扯了嗓子大笑,不过现在我有点失措,不知怎么办才好。有的时候,他表现不错的。何况,他内心对你钦佩万分。唐诺,他认为你身上有100 磅脑子,我也相信。彭茵梦告我诽谤的事,也因为善楼的安排,撤销了。他挖掘她的过去,发现这只可敬的小骚蹄子以前动不动控告别人排谤她,她在这一行上得过不少好处。另外;她和他老板当然有不清不楚的事实。莎莉曾有证据报告过孔太太。孔太太在第3 封匿名记里提到过全部事实。那个假正经、假道学的烂污秘书!她竟敢告我,害我一定要去看律师研究对策。这贼律师起火打动,要了我25大元。事情解决后,我告诉他不需要任何对策了,他还是要25元照收。唐话,白莎现在心软了,因为最后我还是付了他2 元半。他可恶,他的建议一毛不值。”

“回头来,我还要告诉你宓善楼警官的事。他说我是他的福星。他喜欢我的勇气、直爽,和做事的方法。他的求婚,我还在考虑。怎么样,爱茜?我快不快?”

卜爱茜抬头,真心佩服地说:“你这几天的确活动范围很大,快手快脚是没有问题的。”

“我在问你,我说得有没有太快,你跟得上吗?”白莎说。

“抱歉,”爱茜说。一面把铅笔放回速记簿上,“我速记很快的,你尽管说下去。”

白莎想说什么,然后突然停下来。“我想这已经够了。”她说:“我们留一点让他去动动脑筋,这样也许不到假期结束他就要回来了。你可以在上面写一个附记:北富德给我们的酬劳,是以他太太遗嘱中所值百分比计算的……喔!去他的,你简单点告诉他,这件案子收入不错,可能所得税征收起来会要白莎的命!”

白莎用双手把自己自椅子中撑起来,迈向自己私人办公室。

“要是有什么新客户来,”她转头言道。“看老娘再独当一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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